37、下药 ...
-
阿哥所
“爷，台吉这是……”
二阿哥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摇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老四身上带福会背诗，但他始终记得额娘说过的话:承其利必先承其重。
汗阿玛注重嫡子，他只要不平庸，且不越过汗阿玛行事，便不会被牵连。
唯一让他担心的便是在后宫生存的皇额娘跟和尊和敬，尤其是和敬，他找太医问过，没几年了。
可他没有权势，就连追查凶手都不得其所，只能猜测出是宫里的人，连为自己的妹妹报仇都不知道找谁。
汗阿玛说是意外落水，他不小了，后宫哪有那么多意外。更何况，和敬游走在后宫各处，宫里早被她摸熟了，怎么会跌落水中，险些丧命。
小福子兴奋道“爷，爷。”
“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永链揉眉。
“内宫传来消息，皇后娘娘的病已经没有大碍。”
“当真?”
“是真的，爷你干什么去?课业还未完成呢！”
长春宫
“皇额娘……给汗阿玛请安。”
和敬有些惊讶，门口怎么没人告诉她，乾隆跟永链也在呢？
乾隆看起来心情很好，也不欲与她计较“和敬来了，坐吧！”
和尊汗颜“汗阿玛，你政务繁忙，怎么亲自来了?”
和敬也有疑问，这个时间段不应该在养心殿处理政务?来了这，不是存打乱她的计划吗。
“朕还不能亲自来了?”
和尊撇嘴“儿臣不是这意思，只是您政务繁忙，少有见您的时候。”
她每次想找人，十次有五次都是在忙，她也不好打扰，只能告知李玉代为传达。
被惦记的感觉令人心生愉悦，乾隆笑意满满“今天朕有空来陪你们。”
“……”
她不期待，可和尊很是开心，她对上富察皇后关怀的视线，握住拦住她的胳膊。
富察皇后拍拍她的手臂，开始教她练字。
“皇后的字还是如此刚劲有力。”
与外表不同，富察皇后的字颇有风骨，笔锋犀利，反差感净显。
富察皇后羞红了耳朵，揽着和敬“皇上缪赞了。”
和敬适时感叹“二哥的字跟额娘好像。”打破一室的璇旎。
“……”
永链一本正经道，“我的字比不上额娘，你的字若再稳些，能与额娘平分秋色。”
和敬写着一手好字，是后宫人人都知的事情。
和敬不接茬，翻起旧账，“我还记得你跟姐姐说过我字难看!”
“有吗？”永链不记得自己说过这话，和敬一脸肯定，永链苦思冥想还是没记起来。
和敬眼尖，“你身上的玉佩就是之后赏的。”
永链握上腰间玉佩，上面是一只腾飞的龙，寓意对于永链来说也好。腾飞的龙，乾隆特赏，同被赏赐的永璜，图案是马，马代表贤。
乾隆悠悠记得这事，“我记得当时，和尊是第一个说和敬字丑的人。那时候和敬才3岁?笔都握不好，写的字软趴趴的，没一点风骨。”
富察皇后也想起来了，“是有这回事，我这里她当时练字的纸张。”
和敬一听，“额娘，您怎么还收集儿臣小时候的黑历史。”
和尊永链憋笑，富察皇后一视同仁“你们别笑，你们的我也留着不少。”
哗然笑不出来的俩人“……”
和敬乐的开怀，乾隆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复杂，又被尽数掩埋。
和尊捏上富察皇后的肩膀，“额娘，您事务繁忙，何必为这些小事操心乏力。”
富察皇后还能不明白和尊的小心思，“事虽小，但有关你们几个，我还是值得劳累的，古言语，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小事积攒多了，酿成滔天大祸再去管，就为时已晚。”
乾隆大悦，“皇后说的对，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我每日批改奏折，那日不批，第二天工作量就会加倍，长此以往，后果不堪设想。”
永链若有所思，“儿臣受教。”
和敬跟和尊对视一眼，“儿臣受教。”
被暗示出长春宫，和尊“好好的气氛都被你破坏了。”
和敬装作不知“姐姐说什么呢？”
她无辜的样子，属实气到了和尊，平静下来，和尊泄气，“算了，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和敬才11岁，懂这些不好。和尊没再说，自然没看到和敬低垂的头下，嘴边遮住的笑。
她就是故意的，乾隆敢那么对她，还不允许她报复？还有贵妃，这些算计，贵妃能接着住几分。
艳阳大雪，最是光芒不再，白雪皑皑，观景时日。
“听说贵妃被人下药，正彻查呢。”
“下药?”
“寿康宫不留嚼舌根的，处理了。”
“是”
两个谈闲话的宫女被捂着嘴带走，和敬愣着看向施令的太后。
太后看着雪中的红梅，“下人闲谈，也许会要了一个人命，御下不严，当不得大事，可明白了?”
和敬眼帘敛静，遮住里面的暗茫，面上一派虚心求教的样子，“这跟御下不严有何关系?”
太后“这些往后我给你解释 现在纸上谈兵没有意义。实践出真理。”
带着面罩，和敬没有赏花的心思，花粉会导致她呼吸不畅。
她在意的是另一件事，贵妃被下药，太后不可能不知道，却不发一言，这事难不成太后也插了一手?
看雪景没多久，远处娴妃便带着宫人过来。
“给太后请安！”
“娴娘娘安。”
双方各自拜礼，各归原处。
太后嘴角下拉，“不是说了不用送了，娴妃这是何意?”
娴妃嘴角的弧度拢拉下来，笔直的跪在地上“妾身知错。”
“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别起不该起的小心思。”太后掐上含苞待放的花朵，似是警告，又像是提醒。
娴妃半敛神色，不敢轻举妄动，“谨遵太后教诲。”
不等太后再说话，就有人来汇报，下药之人捉住了。
和敬明显感觉太后僵硬了一下，却故作不知，“皇祖母，您若担心贵妃，不如我们去看望一下。”
太后颔首“既然如此，那就依你的，去看看！”
一行人到了钟粹宫，啪啪声不觉与耳。
太后目光略过正在杖责的宫女，落在主位上的人。“我听闻下药之人查到了?”
乾隆坐在檀木椅子上，旁边是……贵妃。
和敬暗自摇头，贵妃手段是越来越高明了，她自愧不如。
当然如果忽略她嘴角始终促着的那抹笑，也许就更真了，不过好在没人知道。
乾隆有一瞬间心虚，清咳两声，帝王之气尽显，“皇额娘怎么来了?”
太后扫视一圈，目光落到院内杖责的人“我听闻犯人抓获，想着皇后正在处理愉嫔的事，就先来看看，既然皇帝在，主持大局也用不着我这老太婆。”
乾隆有些尴尬，先前冷落贵妃，如今处理后宫的事，还被抓个正着，乾隆心情复杂。
犯人昏迷，李玉前来要嘱咐，乾隆转着扳指，不怒自威，“还用我说？弄醒接着打。 ”
“嗻”李玉得了吩咐，朝拿杖之人喊道“泼醒，接着打。”
犯人依稀可以看出是个宫女，嘴里塞着白布，依旧阻止了她的痛呼，皮肉声音不绝于耳。
臀部却没有血迹，她曾听闻有一种刑法可以看起来狠却不伤筋动骨，看起来轻松却五脏六腑皆移位。
想来便是——杖责。
贵妃攥着茶杯的手微颤，但语气依然轻柔“和敬不害怕吗？”
和敬不卑不亢，面带微笑，“为皇女岂可惧怕，我满族儿女自小在马背上长大，狩猎射箭无一不精，我虽然病弱，也应该一个好的满族儿女。”
乾隆感慨“不愧是朕的女儿。”
一时间，在场其他三位心情复杂。
太后扣着手中的红玉珠串，那是和敬送她的寿辰礼物，是和敬仔细挑选做好的珠子，一颗颗仔细检查配出来的。
“可问出什么了?”
“并无，只是贵妃身边的丫鬟刚好要熬药，不小心撞倒了别人，药撒在自己身上，才暴露出来。”
“哦?”太后不动声色看了蔡嬷嬷一眼，蔡嬷嬷点头，放下心来。
李玉汇报宫女快坚持不住了，乾隆挥手叫停。
“还是不肯说?”
被拔下嘴里的布团，宫女咳了两声，有气无力道“奴才……是冤……枉的。”
姗姗来迟的富察皇后带领众人行礼“给皇额娘，皇上请安。”
贵妃起身“给皇后娘娘请安。”
富察皇后叫起她，又想其乾隆“妾身处理瑜嫔之事来晚了，望皇额娘，皇上莫要怪罪。”
太后颔首，“后宫事繁忙，我是知道的，皇后莫要自责。”
乾隆“愉嫔之事可处理好了？”
富察皇后“该问责的问责，该送慎刑司的也送了，愉嫔那里妾身也安排好了。”
乾隆点头，便玩着扳指，不发一言。
高贵妃披着斗篷，脸色苍白无力，富察皇后朝李嬷嬷使了个眼色，等人带上来，才说“这是妾身处理瑜嫔之事时，纯妃指出来的可疑人员，经由审问，像是跟贵妃下药之事有关。”
乾隆“李玉，审。”
“嗻”
和敬透过余光看向乾隆，眉头紧皱，都能夹死蚊子了。
啪啪声不绝于耳，太监还是不说，乾隆捏了捏眉头，“那就打。”
“皇上!”那太监撕咧喊，尖锐难听的声音使人皱紧眉头。
李玉见乾隆皱眉，连忙喊到“还不快堵住。”
皇上都发话了，下面的人哪有不遵从的，连忙按住，用棍棒使以毒打。四周传来一股骚味，仔细看去是刚才被打的太监尿了。
和敬眼睛被富察皇后捂着，看不见，却可以闻到那股气味。
心里升腾起一股悲哀，太监不似宫女，多半是穷苦人家孩子出身，到了宫中被阉割，便会留下后遗症，恢复好些，便会被分给地位高贵的上位者，恢复不好，沦为杂役也未可知。
不知谁说了一句“污秽”，和敬搂住富察皇后，感受独属于母亲的温暖。
处理干净后，和敬没了待下去的心思，她是很想看见贵妃倒霉，可没想过把自己搭进去。
富察皇后温声问“累了?”并把她搂在怀里，让她借力。
和敬摇头，这有什么累的，她以前请安还是站的呢，这会坐着有什么累的。
“累了就跟额娘说。”
和敬点头。
两人小声的小声叮嘱，落入旁人眼里。
“奴才说，奴才说”
几下下去，太监坚持不住了，和敬没错过他眼里的那丝兴奋。
“贵妃的事，奴才是真不知道，奴才只是平时跟随内务采买人员出去，赚些外快，别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太监依旧是那副说辞，不过多了一些不知名的东西。
乾隆在旁边沉思，和敬心里翻转着，这事居然跟内务府掺上了关系，看来这盘棋比她想的还要大。
贵妃、纯妃、娴妃、嘉妃、瑜嫔，还有太后，都在这场棋局里面扮演怎样的角色呢？
她究竟是算计了别人，还是自己不自觉入了局。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下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