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何以默》衿衿小宇

6、陌生人

　　何之初连忙摆手慌乱的解释“我是无意中听到的”
　　江墨盯着他，一字一字的说“你最好是”

　　外面的夜幕逐渐降临，书店里面也亮起来灯。街道上响起了小孩子打闹的声音。

　　何之初坐在里面，看着面前的两碗馄饨，有点不知所措。
　　他把一碗推到江墨面前，问道“吃点？”

　　江墨坐在一旁看书，不予理睬。
　　“你不吃我吃。”何之初见江墨没有反应，自己拿起碗就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何之初的吃相并不好看，像是许久没有进食的人。他吧嗒吧嗒着里面的馄饨，一会就吃完了。
　　何之初用纸巾悠悠的擦了一下嘴。

　　江墨冷不丁了来了一句“你没有家吗？”
　　“哈？”何之初朝着江墨看去。
　　有些昏暗的灯光撒在江墨头上，一只手压着书本，另一只手用细长的手指翻着页，根本就没有抬头。

　　“你这是要赶我走吗”何之初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他当然知道自己有家，只是，只是，他还想再多呆一会。

　　江墨仿佛读出了他内心想的，说道“你待的时间还不够长吗？”
　　是够长了，都待了一下午了，但是何之初就是不想走，在家里他能干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要不就是去网吧，要不就是蒙头睡觉，他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还能做什么。
　　而在这里就不一样了，虽然江墨时常不理人，但最起码自己还有个伴，打发着时间也不觉得无聊，况且，他的确很吃江墨的颜，和他在一起就算是读书这样无趣的事也会变得吸引人起来。

　　“我一个人太孤独了——”何之初仰天长叹，他的身子仰过椅子，头倒着悬在椅背上，看到了依旧在低头看书的江墨。
　　“你一个人不孤独吗？”何之初问道，虽然江墨比自己优秀很多，但在他看来，江墨也常常是一个人独来独往，身边好像也没什么朋友。
　　“习惯了。”江墨不急不慢的翻着书，慢悠悠的说。

　　何之初不说话了，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倒坐在椅子上，双手搭在椅背上，饶有兴致的看着江墨。

　　江墨这个人啊，越是不想和别人搞近关系，就越是吸引人，像这种高岭之花不知道以后是谁会把他给摘下来，那人会不会比他更高冷，或者是，那人比他更优秀？
　　何之初越想越起劲，他实在是太想看到江墨被人攻略的样子了。

　　墙面上的时钟指到了九点，江墨依旧坐在那里看着书，而何之初则用着一堆书，把它们一本本的叠高高。
　　其实原本何之初也是想看书的，只是无奈他是真的看不下去，拿了一本又一本的，桌面上已经有了一堆书，何之初就一本本的叠着玩了起来。

　　忽然，书店的门打开了，从外面进来一个穿着风衣带着帽子的男性，他的帽子压的很低，看不清楚年龄。
　　江墨见到，放下手中的书，朝着那人走了过去。

　　那人缓缓的脱掉风衣，摘下帽子，露出了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庞，他鬓角的头发已经发白，下巴上也零零星星的长出了白色的胡子。他脸上的皱纹有挺多，但长得七横八竖的，看起来倒是像用刀留下的痕迹。

　　他缓缓坐在了椅子上，行动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的利索，坐下去的时候还喘了几口气，听起来很累的样子。何之初一直在用余光打量着这个男人，认为他就像电影里的那种退隐□□的大哥，看起来都有五六十。

　　江墨倒了一杯茶给这个人。
　　那人不急不慢的抿了一口茶，摘下自己的帽子，一偏头，看到了在旁边无所事事的何之初。

　　“这位是？”那人对江墨问道，低沉的声音中带有一丝沙哑。

　　“一个赖在这的人”江墨给他端来了一些果脯。

　　“原来是朋友啊”，那人“哈哈哈”的笑着，一只手拿起盘中的果脯，一口一口的品尝着。

　　何之初看着旁边的两人，自认为自己有些多余，也待不下去了。站起来就想对他们说自己要走了，可谁想到站起来的时候用力过猛，大腿顶到了桌子，桌面上被他高高叠起的书一个猛烈晃动，直接塌了。

　　看着散落在书桌上和地面上的书，何之初内心一阵叫骂，今天真的是好倒霉，身体伤害和精神伤害全都遭了一遍。

　　那人见到这副场景，对江墨说:“阿墨，帮人家捡一捡。”手里依然没停往嘴里塞着果脯。

　　江墨本觉得这是何之初自作自受，不想理他来着，可听到这话，也只能弯腰去帮他捡。

　　这边的何之初正低着头一声不响的收拾着书，心里早已是五味陈杂。
　　他一本一本的捡着，忽然，自己的手碰到了一只白皙的手，触感凉凉的，何之初一下把手缩了回去。

　　江墨并没有受到影响，一本一本的全部捡完了，等到何之初反应过来的时候，江墨正在把书规规矩矩的放在书架上。

　　他对江墨说声“谢了！”声音不大，但书店里的静则显得这声异常响亮。
　　江墨没有回话，反倒是在一旁吃吃喝喝的那个人回了何之初的话“你和他客气什么，不都是朋友吗”

　　“同学”江墨在书架后面纠正。

　　“都是一个意思”，那人没有在意，看向了站在一旁的何之初，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何之初毕恭毕敬的回答道“叔叔好，我叫何之初”

　　“何之初？”那人思考了一会，好像在回忆着。忽然，他想到了什么，问道“你妈妈是不是叫董梅？”

　　“是，我的妈妈是叫董梅，叔叔你和我妈妈认识吗？”何之初很好奇这个人为什么认识他的妈妈。
　　江墨这时候也从书架后面走了出来，站到了那个人旁边。

　　“之前是见过面的”那人端起茶，边回忆边说道“你妈在商业界是很出名的女强人，一个人白手起家做到现在”
　　那人露出一副佩服的神色。
　　“谈生意的时候见过几次，私下聊天的时候你妈经常把你挂在嘴边，慢慢的，也就记住你这个名字了”

　　何之初在一旁听的有些不可置信，他一直以为女人每天忙生意，忙到把自己都忘了，可没想到，自己一直都是女人张口闭口挂着嘴边的名字。

　　“我还一直以为她忙的把我忘了呢”何之初说。

　　“哪个母亲会忘掉自己的孩子啊！”，那个人吃掉最后一个果脯，喝掉最后一口茶，心满意足的咂了咂嘴。

　　“你们在外面慢慢聊，我得进去了，这一天太累人了”，那人拿起桌上的帽子和挂着的风衣，朝里面的房间走去了。

　　“我觉得我该也走了。”墙上的指针已经快指到十了，何之初觉得自己真的不能再待下去了。

　　“不送。”江墨平淡的说出两个字。

　　本来也没想让你送，何之初心里暗暗想着。

　　何之初来到门外，在街道上打闹的小孩子早就回到了家中。惨淡的月光照在无人的街道上，何之初竟然有些害怕。

　　他深知老城区的治安不好，像这种时候，来几个人抢你的东西是挺正常的事情。他甚至想到了江墨，他这个点还在书店，那一会在路上会不会遇到什么情况，先不说有没有钱，只说那些劫匪看到江墨长得好看会不会直接就把他劫走了。
　　何之初越想越离谱，忽然旁边一直野猫窜了出来，打翻了垃圾桶，这可把他吓得不轻，撒腿就开始往家跑。

　　他一路狂奔，跑到自己家中，一头便栽倒床上，但他还是想着自己刚才编出来的那个离谱故事。

　　江墨自然是不会被人劫走的，老城区的混混中但凡有些地位的都知道他，谁可都不想惹他而让自己摊上大事。

　　那边的何之初都已经沉沉的睡着了，这边江墨才从书店出来。
　　他走过空荡的大街，回到了自己的家。
　　家里并不大，但收拾的很整洁，任何东西都摆放的井然有序。

　　这间房子是江墨租的，虽然那个女人对他说她完全可以在这里给江墨买一套房子，但江墨永远记着自己说过的那个承诺，拒绝了女人的好意。

　　月上树梢，江墨回忆起今天女人对他说的话，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太过固执。
　　房间里的灯光一直开到半夜，坐在里面的少年沉思着，有些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