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进巨世界掉落白团后》贩卖鸽子

8、第八章

　　8.
　　静默的沙地，所有人无声的目送那个少女慢慢走向远处。蓝黑色的天空星星点点，光芒逐渐汇集成一块屏幕。
　　此刻，白胡子海贼团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他们席地而坐，静静的等待着什么。弗尔仍然坐在原地，大家想要靠近却没人敢上前，马尔科默默的坐到弗尔身边，悄悄的握住了弗尔的手。
　　在屏幕出现后没多久，远远的他们听见也看见了有一堆人沿着沙丘慢慢走过来。白胡子海贼团的海贼们警惕的站了起来，白胡子老爹眯起了眼睛坐在原地不动。
　　有一个很强大的人在靠近他们。
　　弗尔也抬起了头，默默的注视着远处那一队人。
　　他们走近了白胡子海贼团的人才看清楚，领头的人是一个脸色看上去很臭的小矮子，身后跟着一堆比他高的人。金色头发的高个子男生、戴围巾脸色看上去也不是很好的黑色头发女人，以及一个长头发神色看上去像是死了的男人……还有一些人，他们都跟着那个脸色看上去很臭的矮个子男人。
　　只是当白胡子海贼团的众人目光落到他们身上的标志时，目光有了波澜。那是弗尔曾经骄傲的说过的——“自由之翼”！
　　众人的神色各异，不知名一方的人在看到白胡子海贼团一众人时脸色明显的诧异，每个人都神色不一。那个矮个子男人也不例外，但当他眼神落在白胡子海贼团前方的弗尔时，他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弗尔顺着沙地看过去，目光落到那个矮个子男人时也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一时间两人都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弗尔挣开了马尔科的手，整个人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冲向那个矮个子男人。那个矮个子男人向前一步，径直抱住了冲向他的弗尔。
　　马尔科看着弗尔挣开他的手跌跌撞撞的冲进另一个男人怀里，只觉得手心有点冷、有点空。他呆愣的看着面前相拥的人，注意到了他们身上同样的标志才缓缓地想道：他们是认识的吧……
　　弗尔紧紧的拽着男人的衣服，经掩饰的抽泣声还是清清楚楚的落到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白胡子海贼团的众人看看马尔科又看看弗尔，皆是一副担心又害怕失言的表情，欲言又止。
　　与他们不同的是，矮个子男人这一边的人，全副武装的状态，在看到弗尔的时候脸上露出的不可思议的表情。尤其是那个黑色长发的男人和站在他身旁那个金色短发的男人，表情看上去尤其精彩。
　　而那个矮个子男人呢？
　　默默的抱住了正在发抖的弗尔，脸上的表情又惊喜又难过。
　　“利……利威尔……利威尔兵长……”哭泣声中勉强挤出一个完整的称呼。听到这里，白胡子海贼团的人了然，原来这位矮个子男人就是弗尔曾经无数次提起过的利威尔兵长……
　　利威尔的视线落在弗尔披着的已经显得破旧的斗篷，落在那自由之翼上。他又抬头去看对面那群体型奇怪参差不齐的人，最后顺着他们的目光再看回弗尔。
　　原来是这样吗？那个时候弗尔没有死，反而是不知道怎么的和这群奇怪的人在一起吗？
　　活着就好……
　　“谢谢你……”还活着……
　　利威尔难得没有去计较弗尔在她身上哭会不会弄脏他衣服，他生疏的回忆着妇人哄小孩的动作，轻轻的拍打着弗尔的背。
　　“弗尔前辈……”
　　一声又一声细小的喊声，弗尔终于控制住了情绪抬起头来看围绕在她身边的人们。
　　艾伦、艾尔敏、三笠、萨沙、科尼、让、韩吉……一串熟悉的名字默默的从弗尔心底划过。可是也少了好多她无比熟悉的名字……
　　“弗尔前辈！你还活着！”
　　吵吵嚷嚷的小鬼在喊着，被围在中间的弗尔又笑又哭的蠢死了……利威尔有点不耐烦的想。再看另一边那些奇怪的人，尤其是那个很高的菠萝男，都快望眼欲穿了……
　　“啧……弗尔，不打算介绍一下他们是谁吗？”
　　利威尔抱臂看着弗尔，终于忍不住开口。原本到嘴边的屎尿屁文学又咽了下去，弗尔这个家伙才刚回来，还是别刺激她好了……
　　虽然以前的弗尔也不会被他嘴里吐出来的尖锐句子伤到，甚至会笑呵呵的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他们没有问弗尔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要活着，一切都好。
　　“这……是在这半年里收留我的家人！”弗尔站到白胡子海贼团的面前，如此说到。
　　白胡子老爹缓缓站了起来，如此夸张的身高，让站在他们对面的利威尔一行人脸色有点怔。
　　“你们应该就是弗尔以前的伙伴吧，初次见面，我们是白胡子海贼团。”
　　马尔科走到弗尔身边，牵起弗尔的手这么说。碧蓝色的眼眸还是在耷拉着的眼皮下显得没有精神，马尔科直直的看着自己对面的利威尔。
　　利威尔环视他们一圈，看着对面人数众多的白胡子海贼团成员们以一种围绕的站位站在那位身材高大还留着奇怪形状胡子的男人身边，自然知道对面的领头人是他。
　　最后看回刚才说话的男人……胸前有一个巨大的纹身，这个纹身在他们这伙人身上出现的频率很高，看起来应该是他们这伙人的标志。这个男人很高，利威尔在心里如此肯定道，还有他牵着弗尔的手……
　　“我是利威尔。”利威尔对马尔科点了点头。
　　正在他们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在远处又走来了一群人。
　　是白胡子海贼团死去的兄弟，还有调查兵团牺牲的战友们！
　　“佩特拉……埃尔文团长……米可……”
　　“萨思……佛斯……”
　　一个个熟悉的人名从他们嘴里吐出，一时间都分不清是谁在哭泣，大家都抱作一团。
　　从来没想过还能够再见面的人现在就出现在了面前，绕是人类最强士兵的利威尔也不知该作何反应。埃尔文只是嘴角带笑看着利威尔。利威尔也看着埃尔文，说不出话。
　　弗尔也看着埃尔文，仿佛又回到了赴死的战场上，团长高声大喊的“前进”还犹在耳边。那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慷慨赴死震撼灵魂的前进，在绝望交织的澎湃浪潮里起伏。
　　弗尔捂住了胸口，那翻滚的激荡心情在心脏里冲撞，仿佛要冲出胸膛。弗尔强忍住激动到快要呕吐的反胃感，用力的将右手放在了心脏的位置，对尊敬埃尔文团长敬了个礼。
　　埃尔文看着面前敬礼的弗尔，挺直了胸膛，一个同样的敬礼，将一切想要说的话都说了个畅快淋漓。曾经死去的同伴和背负着他们意志赋予他们死亡意义的同伴们互相敬礼，这一刻生死再也不是他们之间的阻隔。
　　与他们不一样的白胡子海贼团的众人则是用着他们自己的方式与同伴对话。久别重逢的大家哭泣着，宣泄着自己的思念。
　　“弗尔……你是特别的孩子……”
　　尤弥尔站在弗尔面前，轻声对弗尔说。
　　“请安静下来吧……我会将弗尔想要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
　　白胡子海贼团的人压制住不安，站在原地。马尔科牵着弗尔也站到了白胡子老爹的身旁，沉默着坐下。
　　对于这些异世界的人怎么来到这里的，尤弥尔不多做解释，只能说是这些人在无意中触发的“缘”。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有拭目以待。
　　接下来……这一切，都将被揭晓。
　　世界的交点汇集于此，背负前行的人将回望过去，献出心脏的逝者将看到未来，一无所知者将知晓一切。
　　对于世界来说特殊的孩子也将于此得以窥见世界转动的齿轮。
　　随着什么东西掉落沙地的闷响，在场的人们都意识到了，又有人来了。抬眼望去……
　　一男一女两个小鬼跌坐在地，他们的身后还有一群穿着灰色军装的人正四处张望试图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接着，他们注意到了白胡子海贼团一众，以及利威尔一众……
　　其中一个绑着头发的小鬼脸色一下就变得狰狞，像个小炮弹一样想要冲到利威尔一众面前，脸上的表情填满了仇恨。
　　“法尔科！放开我！”
　　正是她身边那个金色短发的小子用力的拉着她，她才没冲上去。
　　“艾伦·耶格尔！恶魔！你不得好死！”
　　看起来弱小的身体爆发着无与伦比的恨意，牙齿也被她咬的咯咯作响。法尔科咬紧牙关，用尽全力才压制住她。
　　“贾碧！冷静一下！”
　　法尔科额头全是冷汗，他注意到对面的人数是他们这批马莱人的两倍，这种情况下怎么能让贾碧冲上去呢？！
　　以利威尔为首的调查兵团的众人，冷眼看着面前这个愤怒的小孩。一看就知道了，这小孩是马莱人。他们面对贾碧滔天的恨意，面无表情。不过还只是一个小鬼罢了……
　　“贾碧。”
　　站在贾碧身后的一位马莱军人把手按在了贾碧的肩头，贾碧停下了挣扎，回头去看他。
　　“莱纳……”
　　莱纳与艾伦他们对视着，脸上写满复杂的情绪。艾伦脸色不改，冰冷的眼神落到莱纳身上。
　　“你们这些恶魔对我们做了什么？！”
　　“帕拉迪岛的恶魔！耍了什么手段把我们带来这里！”
　　马莱人中有人振臂大喊，与调查兵团的各位对峙着。
　　“请安静。”
　　凭空出现的脚镣出现，扣住了马莱人的脚踝。他们中有些人伸手去拽、挖，但是一直连接到地底下的铁链怎么也找不到尽头，怎么也挣不开。想要破口大骂的人开口才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原本愤怒的脸色转而被惶恐填满。
　　“为了防止你们做出过激的行为，这个脚镣作为限制你们的工具。请安静的看完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吧。你们不用担心任何事情。”
　　“那么，人都到齐了，正式开始吧。”
　　尤弥尔说完这句话，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块巨大的屏幕亮了起来。所有人干脆席地而坐，什么都不知道的准备迎接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对比马莱人的不安，海贼们显得平静的多，他们是最早来到这里的一批人，在他们发现无法离开这里后，他们反倒开始接受这里了。没有别的选择，那就只好先听这个小姑娘的了。
　　看着弗尔出神的样子，马尔科显得有点不安，白胡子老爹一看就知道马尔科这种表现的原因，大手轻轻的放在马尔科的肩头，安抚着白胡子海贼团一番队队长的心情。
　　另一边，利威尔和曾经的老朋友老搭档坐到了一起。埃尔文、米可、韩吉等等……曾经同为104期的训练兵的艾伦他们也坐到了一起，最后一堆就是曾经的利威尔班成员们了。
　　看着弗尔被牵着坐在另一边，利威尔不做任何表示，默默把目光移开。
　　马莱人都在刚才被尤弥尔的脚镣控制在了原地，拥有巨人之力的莱纳等人与贾碧、法尔科就近席地而坐，也等待着。
　　以此，形成了：白胡子海贼团、调查兵团、马莱人，三个阵营的聚集地区，分别面对着浮在空中的巨大屏幕。他们抬头望着，等待着……
　　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画面变换……
　　［“放弃梦想去死吧……带领新兵们走向地狱……”
　　利威尔单膝跪地，抬头看着坐在他面前的埃尔文，坚定的说下去。
　　“兽之巨人就有我来解决！”
　　弗尔站在埃尔文身后靠着残墙抱胸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埃尔文慢慢露出一个笑容，仅剩的一只手臂搭在大腿上。
　　他感觉到了，死去的同伴们在看着他，看着他们，他们想要知道自己献出心脏以后变成什么样了……埃尔文慢慢起身，走向那群处于崩溃边缘的新兵们。
　　利威尔站了起来，与弗尔对视。
　　“利威尔……”
　　看着眼前的人，原本酸涩的感觉在心中逐渐蔓延，过往的一幕幕都在眼前浮现，地下街的时候、法兰、伊莎贝尔，调查兵团的时候，佩特拉、米可……
　　总于轮到自己献出心脏了吗？
　　弗尔这么想着，开口：“我……也能够成为利威尔的力量吗？”
　　背负着我的那一份，一直一直走下去……
　　他们都感觉到了，死去的同伴们在看着他们，弗尔伸出了手，利威尔用力的握紧了弗尔有点发抖的手。
　　“一定！”
　　身为人类最强的士兵长如此保证。弗尔释然一笑，转身跟上埃尔文。
　　“我们这是要去送死吗？”
　　新兵们颤抖着发出疑问，兽之巨人的投石还在继续，碎石还在夺走他们的生命。弗尔背着手和利威尔一起站在埃尔文的身后。
　　“是的。”埃尔文如此冷静的回答道。
　　有些心理素质差的新兵已经跪了下来，呕吐不止。
　　“这全部都是毫无意义的吗？”
　　新兵们用不可置信的语气发问。
　　“你说的没错，全都毫无意义。无论拥有怎样的梦想和希望……无论过着怎样幸福的人生……都和被岩石打碎身体没有区别，结局都是死。”
　　“那么人生是否没有意义呢？或者说，难道我们的出生都是毫无意义的吗？那些死去的同伴也是吗？那些牺牲的士兵们也是毫无意义的吗？”
　　埃尔文垂眸，随即抬眼，拔高了音量几乎是大喊着说出了以下的话。
　　“不！不对！那些士兵的意义，将由我们赋予！！那些勇敢的死者，那些可悲的死者，我们之所以能这么想是因为我们是生者！”
　　“我们会死在这里！！将意义托付给下一个生者！！这就是与这个残酷世界抗争的唯一方法！！！”
　　全场一片寂静，只有碎石击飞瓦砾残墙的声音在不断响起。弗尔环视士兵们的脸色，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拳。
　　看着埃尔文的背影，弗尔突然松了一口气，是啊……他们会在这里死去……将意志托付给下一个生者……
　　战斗……不战斗就会死……
　　他们在看着，他们都在看着……这一次换他们献出心脏了……
　　“士兵们愤怒吧！士兵们咆哮吧！士兵们战斗吧！”
　　“为人类！献上心脏！！！”
　　“前进！！！”
　　“前进！！！”
　　“前进……”
　　他们就这样，冲向了死亡，对恐惧发起冲锋。碎石会击碎他们的身体，但是他们的意志与世长存。］
　　屏幕上的画面震撼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灵，画面上那些面孔一个个划过，害怕的也好、绝望的也好，他们都无畏的前进着，为了人类献出自己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