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天光》三予

12、破晓天光

　　阳景中学有食堂，但是味道极其一般，所以好像是大家默认的，中午是从自己家带过来，晚饭在食堂吃。
　　当程阳灵打开自己的餐盒露出满满一盒的可乐鸡翅时，祝清曜拿起筷子的手都顿住：“不是，你带这么多干什么？”

　　在程阳灵打开餐盒的瞬间，孙冉冉和冯傲就已经闻到味道扭过头来了。
　　看到她慢慢一盒的东西，表情和祝清曜无异。

　　程阳灵直接把餐盒推到四人中间，“一起吃。”
　　三人也没客气，孙冉冉和冯傲直接把自己餐盒拿过来，四人一起。

　　接下来一周的是时间都是程明接送两人上下学，等程阳灵脚彻底恢复后，刘隐告诉大家可以准备运动会了，并且让想参加的找体委报名。
　　祝清曜下课直奔体委那边，说是怕去晚了就没位置了，等他回来后把他报名的项目全都告诉程阳灵了。

　　都是田径类项目。
　　程阳灵一一听着，听他叽叽喳喳说完后，祝清曜忽然冒出来一句：“00，你记得给我写广播稿啊。”
　　程阳灵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他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补充：“我今晚就得去操场提前做准备了。”

　　程阳灵听到这儿，内心开始思忖他晚上跑步，每天早晨还会不会和她一起。
　　祝清曜看她凝着眉，用手肘戳了戳她，“你怎么不说话？”
　　迟疑一瞬，把内心想法问出来：“那你早晨还和我一起吗？”
　　祝清曜一怔，快速在脑海中相处一个解决办法，试探着问她：“要不你每天晚上，和我一起？”

　　纠结一瞬，点头同意。
　　两人很快就把晚餐时间安排好，程阳灵和孙冉冉说了晚上不一起吃吃饭，孙冉冉理解。
　　将近半个月的时间，程阳灵每天晚上都和祝清曜一起在操场上，时间久了，难免出现一些不好的议论。

　　程阳灵不关注这些，她的活动范围交际范文仅限于后面这三人，所以有什么议论她完全不知道。
　　第一次知道的时候还是和孙冉冉一起，那两人正好在她们前面走着，说程阳灵是不是和祝清曜在谈恋爱，两个人每天都在一起，还换了座位。

　　高中时期，除了学习大概就是八卦这些内容了。
　　程阳灵听到后下意识放缓脚步，挽着孙冉冉的胳膊也无意识蜷缩了下，孙冉冉注意到她的动作，拉着她走到那两人面前。

　　“你们是不是没事干？”
　　那两人一懵，其实本就是想私下八卦讨论一下，没想到直接被正主听到，连忙道歉离开了。

　　等那两人离开后，孙冉冉劝慰她：“别理她们，就是没事干。”
　　程阳灵点头，但还是记在心里。
　　她觉得，还是她哪里让别人造成了误会，所以才会导致有人这么说。

　　回到座位后，和祝清曜说晚上不一起去锻炼了。
　　祝清曜点头。

　　程阳灵本以为这种谣言过段时间就会过去，却没料到运动会前一天，班内有个男同学过来找祝清曜说接力比赛的事情，两人无意识对视了一眼，便调侃：“程阳灵，最近怎么不和他一起去操场了？”
　　程阳灵抿唇，没说话。

　　那人继续道：“你两这关系我们都知道，怎么突然避嫌了。”
　　祝清曜神色淡淡瞥了他一眼：“我两什么关系？”
　　那人一噎。
　　这其实都是他听别人这么说的，但其实两个人从来没说过什么。

　　“道歉。”
　　动静不小，全班同学都看向他们这边。
　　那人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歉就离开了。

　　这么一闹，大家也都知道程阳灵和祝清曜就是很普通的朋友关系，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什么。
　　动静散去，程阳灵小心翼翼打量旁边的人。

　　其实祝清曜做的没错，毕竟他们两个人目前的关系，就是朋友，最多最多就是她对他有一些别的想法。
　　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奇怪，明明是祝清曜在帮她，应该觉得开心才对，但她就是很失落，她觉得祝清曜这么说了，可能就真的对自己一点其它心思都没有了。
　　虽然，她早就想明白这件事。

　　运动会是在五一假期之前，正好开完就放假了。
　　程阳灵拿着本课外书，带着个大帽子坐在看台上。
　　祝清曜正在下面热身。

　　昨天刘隐进来发号码牌的时候，祝清曜正好是031，用他的话说就是，她和他在三班相遇了。
　　程阳灵觉得他幼稚，明明就是从一班往后排的号码，一个班十五人，到他们班这里正好是第31到45，也不明白他是怎么联想到这里的。

　　伴随着裁判吹哨声和枪声，一群人争先恐后往前跑去。
　　这场是男子八百米初赛。

　　程阳灵从书里把空白的纸拿出来，开始写广播稿，她本来已经忘了这件事，祝清曜今天早晨又提醒她一遍。
　　读广播稿的人恰好是温落和薄纪声，在看到程阳灵把稿子送过来时，温落先是看了眼操场祝清曜在不在，然后读了程阳灵的稿子。
　　孙冉冉是看着她写的，所以在听到程阳灵的稿子时，感慨一句：“真快。”

　　等到最后，温落还特意加了句：“加油，祝清曜。”
　　程阳灵发懵，往广播台看过去，温落恰好回头看她，弯了弯唇。
　　还没来得及做反应，旁边传来孙冉冉疑惑的声音，“你刚刚还写名字了？”
　　程阳灵回神，摇头。

　　想了想，说出自己的猜测：“读广播稿那两个人认识祝清曜，可能看到祝清曜在操场，就加了一句。”
　　孙冉冉点头，估计也觉得是这样。

　　两人刚说完，孙冉冉立刻抓住程阳灵的手臂：“我去，灵灵你快看，祝清曜这是安了风火轮吧？”
　　旁边别的班级的人也注意他，议论声传到她这里。

　　程阳灵目光挪到操场，就看到祝清曜接连超了三个人，变成第一，并且还有加速的趋势。
　　快到她觉得，他的脚甚至没碰到地面，就已经开始往前迈了。

　　冯傲从班级后方拿了一瓶水准备去接祝清曜，而祝清曜像个没事人一样，只接过他的水，没喝一口，甚至还和冯傲说说笑笑回来的。

　　位置是随便坐的，祝清曜自然而然坐到程阳灵旁边，“怎么样00，厉害不厉害！”
　　程阳灵点头，虽然是初赛，但是能跑第一已经很棒了。

　　祝清曜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大口。
　　程阳灵侧目看他，听着他喝水的咕咚咕咚声，看着他喉结上下滚动，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两侧，往下滑落，经过下颌，滴到夏季校服蓝色翻领上。

　　祝清曜特别自然的：“灵灵给我张纸。”
　　程阳灵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包全给他了。

　　祝清曜边擦边说：“我听到你给我写的广播稿了。”
　　孙冉冉笑出声：“其实人家灵灵也没写你的名字。”
　　祝清曜擦汗的手顿住，下意识看向中间广播台，在注意到是温落和薄纪声时，瞬间了然了。

　　擦完汗，祝清曜拿出一本书坐那里扇着风。
　　程阳灵正准备看是哪本教科书时，刘隐就下来一下子把他的书拿走了，一脸不可置信：“你拿英语书扇风？”
　　祝清曜摸了摸鼻子：“嗯。”

　　刘隐气得把书卷成筒，抬起来又很快落下。
　　程阳灵吓得闭眼，往旁边躲去。

　　意料之中的声音没来听到，程阳灵睁开眼，发现刘隐下降的速度特别慢，直到书堪堪停在祝清曜头上。
　　“你注意点，起码我还在这儿呢，下午换别的科。”

　　祝清曜默了默，说出一句事实：“我中午不回去，下午直接来这儿。”
　　“......”

　　隔壁四班班主任恰好是教他们班语文的，只提醒祝清曜：“也别带我语文书啊，带过来就罚你抄语文课文，要不然就在这儿检查你语文背诵。”
　　“......”

　　两个班的人没忍住，直接笑出声。
　　祝清曜噎了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程阳灵凑到他面前：“中午我们回去拿数学书吧，你数学这么好数学老师肯定不在意的。”
　　祝清曜点头。
　　看着他还在流汗，程阳灵想了想，问他：“要帽子吗？”

　　她的帽子是一顶粉色渔夫帽，祝清曜有些迟疑，他没穿过粉色的东西。
　　冯傲听到程阳灵的话，看祝清曜没反应，凑过去：“灵灵，他不要我要，我好晒。”
　　说着，就要伸手去拿。

　　祝清曜见状立刻把帽子拿过来带到自己头上。
　　“我又没说我不要。”
　　冯傲：“......”

　　看着帽子从程阳灵手上道祝清曜头上，冯傲凑近孙冉冉：“他是真的不当人。”
　　孙冉冉今天带的鸭舌帽，听到他的话直接把帽子扣在他头上：“你闭会儿嘴吧。”
　　有了帽子，冯傲也就闭了嘴。

　　祝清曜带着帽子，看着程阳灵被太阳晒得眯起眼，顿了顿，拿起刚刚收起来的英语书，冲着她那边扇风。
　　程阳灵正低着头看着脚底，左侧忽然传来阵阵凉风，力道不大，但是能让她明显感受到。

　　抬起头，发现祝清曜正拿着那本英语书给她扇风。
　　两人对视。

　　程阳灵看着他，他脸颊还带着刚刚跑步未消退的红，眉眼弯弯，鼻梁高挺，唇角也向上弯起。
　　“凉快吗？”
　　程阳灵点头。

　　祝清曜看了眼她手里的书，是《活着》。
　　他听过，但是没看过。
　　程阳灵注意到他的视线，把书给他：“你要看吗？”

　　祝清曜摇头。
　　反倒是孙冉冉对这个书名有兴趣，和程阳灵要走了。
　　没了书，程阳灵更无所事事，目光在四处乱晃。

　　恍然间，拿过祝清曜正在给他扇风的英语书。
　　祝清曜不解。

　　“我提问你单词吧？”
　　“......”祝清曜懵了：“怎么突然要提问。”
　　“我没事做，正好看看你书上这些单词背会多少。”

　　“行。”
　　两人开始在那里小声背起单词，等到检查完后，祝清曜的100米预赛开始了。

　　把帽子扣到程阳灵头上，程阳灵抬头看他：“加油。”
　　“放心，肯定有个名次回来。”

　　祝清曜高一的时候因为运动细胞过好差点被校体育队招过去，只不过祝清曜没去，他说不喜欢天天练体育。
　　这件事还是前段时间孙冉冉和她说的。

　　目光看着下面，祝清曜在第一赛道，正在双手撑着赛道，弓起身子等着裁判发号施令。
　　一声令下，祝清曜飞奔出去，程阳灵甚至觉得她还没认真看，就已经跑完了。
　　内心再次感慨他的速度快。

　　中午吃饭食堂人很多，祝清曜拿着英语书随便放了个位置。
　　四人吃完午饭又回到班级，孙冉冉看那本书已经入了迷，程阳灵趴在课桌上，看着窗外的树叶被风吹得微微晃动。
　　日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程阳灵眯了眯眼，又觉得太刺眼了，索性直接闭上眼。

　　祝清曜看着她后脑，意识到阳光照到她的时候，抬起手挡住一部分阳光。
　　程阳灵意识到没有阳光，睁开眼，发现上方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把头扭过去，然后顿住。

　　祝清曜正趴在桌子上，面朝她这边。
　　她一回头的时候，距离瞬间拉进，中间堪堪只=有一圈的距离。
　　两人眼睛稍稍睁大，目光相撞。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对方脸上，鬓边的碎发也微微浮动。
　　程阳灵慢慢屏住呼吸。

　　他双眼皮褶皱明显，看着他眼里倒映着自己，而后，自己在他眼里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定格在他眼里的月牙里。
　　然后，祝清曜把他身后的手，拿到两人中间，戳到她嘴角。

　　程阳灵一愣，感受着他慢慢把嘴角往上带。
　　“00。”
　　“嗯？”
　　“你笑一笑。”

　　程阳灵缓缓弯起唇角，也不知道自己笑得怎么样。
　　但她就是想，按照祝清曜说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