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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戏台 ...

  •   雨霁过后,扶光满照,崔府派来的马车很快停在了别院前。

      “三郎君,您病刚好,可别再着凉了,您慢点……”庞青从马车上拿下一身鹤氅,披在崔决两肩上。

      崔决摇了摇头,将那外氅褪下,扬手要披在徐燕芝身上。

      徐燕芝却转身一躲,从衣间灵巧滑过,十分不领情。

      “不用,我身体好着呢,三郎君不用在我身上费心。”
      也就是说,轮不到你担心,假惺惺,虚伪成性!

      徐燕芝这话说的极为阴阳怪气,就连庞青也听明白了。

      “表姑娘,郎君是在关心你。”庞青皱着眉头,想为郎君说话。

      昨晚上,表姑娘说话那么粗鲁,都动手了,也没见着郎君不悦,试问长安城中,说的上名字的人,哪有这般好脾气?
      天底下再没有三郎君这么心善的人了。

      而且,他实在不想深入去想,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在郎君曲领间,隐约能看到两道两道整齐的牙印,又可以让他轻而易举地展开联想。

      关心二字落下,庞青看到表姑娘轻哼一声,自顾自地上了马车,再一看,郎君的脸色也不好。

      “庞青。”崔决冷着面,说:“我让你去查一个人。”

      来接二人的马车比之前崔决自己的那一辆要小一些,上面没什么私人陈设,一般来说,都是府上公用的。
      崔决撩起车帘时,便看到看到本懒懒散散坐在上面的徐燕芝,幽幽怨怨地剜了他一眼后,挺起背将头扭到另一边。

      长发也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遇到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崔决鲜少有过分神,但这一次他却晃了眼。

      脑中那些复杂繁琐的家族事,父母之言,全部被他昨夜零碎的记忆挤开。

      他们到底在衣柜里发生了什么,会让他们闹得如此不愉快。

      以及,临走前他默默烧毁的床褥也让他意识到事情的特殊性。

      他如今弱冠,对那些事不可能一概不知,但他自从十一岁时在梦中发泄了一次后,再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可他再一次,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了。
      甚至他连因何发泄出来的都不清楚。

      庞青说他染了风寒,昏睡过去。可风寒也不至于让他这么严重。

      他儿时,也曾被父亲扔在天寒地冻的雪山上,冻得几乎失去了知觉。
      但他现在都还能清晰地记得他是怎么从那座山上一步一步走下来的。

      表姑娘的怒意,他在梦中发泄,还有松松垮垮的衣裳,断断续续的细节相辅相成,好似真相已经显而易见。
      ……难不成真的与表姑娘,有了过了界的接触。

      崔决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眸光定格在对面,看着徐燕芝浑身不自在。

      什么眼神,什么意思。
      她还嫌弃他呢,她还不愿意跟他做一辆马车呢。

      他对审时度势烂熟于心,徐燕芝的神情好懂好猜,知道她还在生气,崔决打算从旁人入手,探听一二,“近日,父亲的生辰要到了。”

      “表舅父?”

      见她果然提起了兴趣,崔决说:“就在这月初十。”

      初十……没剩几天了,她也真是的,近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她竟然将表舅父的生辰抛之脑后了!

      她所知道的是,表舅父的寿辰宴一直不不会大办,只会请一些亲近的人来做客,上辈子的她可是想方设法地给表舅父献礼,每次都逗得表舅父哈哈大笑,醉酒后,他还与她说,她比他的亲生女儿还讨他喜欢。

      不过,崔决忽然跟她提这些做什么?难道是他想让她在寿辰上出丑,最好是出那种罪无可赦的丑,让她惹表舅父勃然大怒,让唯一一个站在她身边的人离开她,继而就可以将她名正言顺地赶出去了。

      她忍着在车里想扑过去打崔决的心,说道:“这次寿辰,表舅父会请我吗?”
      这是她来崔家的第一年,她得先装不知道。

      崔决点头,“你是否选好了礼物?”

      原来在这里给她下套呢是吧。

      徐燕芝以不知道应万变,不在乎道:“没想好,表舅父年轻时曾踏遍山河万里,见过的我脑子里如何都想象不出来的世面,我应该就随便送送,可能他也瞧不上。”

      “不如我为表姑娘打点一二,也是在下为昨夜之事弥补一二。”

      好啊,原来是套中套!
      想在她的礼物里动手脚,没门!

      “礼物需由自己准备才算诚心,让旁人准备算什么,就不劳烦三郎君了。”再说了,他说弥补就弥补,问过她了吗?
      是在故意逗她玩是吧?

      徐燕芝立即把话题终结,又把头扭向一边,靠着车壁装睡。

      现在与她加重误会,没得谈。
      或许没发生什么,一切都是碰巧。
      他是个正常男子,对这方面有需求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事。
      再者说。对于徐燕芝来说,真的越了界,她没有理由不逼他娶她。

      还先将其搁置,解决完被下药的事。

      一路上,再无人发声,无话到崔府。

      等徐燕芝脚一着地,第一时间就飞奔去找温应遮,告诉他昨天她的离奇经历,她没办法才没回他的马车,希望他不要介意。
      当然,对于崔决要将她赶出去一事,她还是藏在了心里。

      只要之后与温哥哥两情相悦,这件事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燕娘,是什么让你如此烦闷?”温应遮捕捉到她那一抹忧愁,问道。

      “有那么明显吗?”徐燕芝往自己脸上抹了一把,自己捏着自己的脸,摆出憨厚可掬的鬼脸,“其实我是在想,表舅父的寿辰要到了,我应该送上一些什么礼物呢?”

      她虽然被认回来了,但本来就不算是府上的娘子,月钱有是有,但根本没有多少,礼物的档次稍微提高一些,就得攒上好几个月。
      她要送礼,只得另辟蹊径。

      “礼物在精不再贵,我有个主意,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温应遮手指抵住下巴,片刻说道:“我听说,崔家主酷爱听曲,咱们可以安排一个戏班子,为崔家主的寿辰助助兴。”

      要叫人来唱戏吗?

      她想到崔决昨夜的态度,心思一动。
      崔决,你认为我是戏子,觉得我上不得台面,那我便将台子搭在你面前,用这层身份恶心你。

      “这主意不错啊,温哥哥,”她的笑脸刚刚扬起,又瞥了下去,“可是我在长安也没什么人脉,哪里能找到合适的戏班子?”

      “这你放心,我在长安也混了几年了,这事就交给我吧。”

      徐燕芝真心实意待人,夸奖起别人来也从善如流:“温哥哥真厉害,你都打听好表舅父喜欢什么了吗?”

      温应遮轻笑道:“那是自然,毕竟我师父也是家主的熟人,师父随口说说,我就记下来了。”

      他一直不知道从哪里入手这次任务,崔瞻远为人神秘,家族事务都托给崔决来处理,在他的情报中,崔瞻远甚至连自己的发妻王氏都很少亲近,一直深居简出,但对半年前认回来的表姑娘一直不错,但凡王氏找徐燕芝训话,他都要亲自在场。

      人生处处不相逢,巧就巧在这个被看中的表姑娘,出自他的家乡,还是他的邻居,兼青梅竹马。
      甚至现在还对他有意思。
      他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除掉崔瞻远。

      在时间紧迫的准备中,崔瞻远的寿辰到了。

      徐燕芝检查着温应遮协助搭好的戏台子,说实在的,她以前就是纯属摆个摊随便唱唱,离这种登台演出的戏子还远着呢,这次她为了哄表舅父开心,也要登台演出,不免有些紧张。

      好在坐在看台下的人不多,王氏不在,崔决的两位兄长,还有他的亲妹挺感兴趣,还有几个她叫不上来名字的人,无需她在意。

      好戏即将开场。

      他们紧锣密鼓排练的,是一个捉妖的故事。

      情节十分简单,就是讲九尾狐吸食路过书生的阳魄,最后被下山的道长们降服。

      只是这戏班子确实出乎徐燕芝的预料,道具做的特别逼真,每把桃木剑都是实心的,重的很。

      当戏台上的故事发展到了高潮,众道长手持桃木剑,直指跪坐在中央的白衣女子身上。

      “敢问天师,奴家何罪之有?”

      吸□□魄的妖怪半仰在台上,楚楚可怜,“怎么不问那些书生,经不住诱惑?”

      随着婉转的声音,台下的崔决本兴致缺缺的面容一愣,目光迅速锁在台上那名女子身上。

      只见桃木剑轻轻一挑,女子脸上那张经过处理的狐狸面具被劈成两半,露出一张明艳万分的玉脸,一颦一笑间,勾魂摄魄。

      裙摆之下,还有一截藏不住的尾巴。

      其实,在众多精怪奇幻故事中,无论结局如何,魅惑人的妖精们总会迎难而上,紧紧抓住一切机会,而可怜的人类根本无法招架这种危险的魅力。

      被迷惑,堕落,直至万劫不复。

      “崔瞻远,拿命来!”
      数十把桃木剑被按下机关,一下变成了锋利的长剑,一个个道长们化身为索命刺客,皆向坐在正中央的崔瞻远袭去。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戏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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