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生香》美人在御

17、边防

　　姜临回到自己房中时脑子里还回荡着他们的对话——
　　“青州边防将领许锐已死，若突厥确认消息势必会发动大规模进攻，朝廷急于派位有经验的将领过去，但近些年突厥安分，能与他们对战的并且身家都在上京的只有您。”
　　“皇帝未必会肯让我去，我于他而言已经是威胁了。”
　　“姜家还在上京，老皇帝会放手的，毕竟他最擅长做这种养虎为患的事了。”
　　“丹卿那里……”
　　“不必忧心，她也会同意的。”
　　“还有一事，青州狱牢里有几位是我的人，待您至接任时还请放他们出狱。”
　　“当然。”
　　姜临在衣袖下摸出画轴，展开便是之前挂着的沐婉的画像，他凝视着画中眉眼，苦涩地笑：“婉婉，归远长大了，你在下面也会欣慰的吧。”
　　一屋暗色，沐泽倚着房柱，额头布着细密的汗，膝处的痛意越发明显，至于无法迈出一步。
　　这时他对皇权的恨意就更强烈，如果不是因为陆骁受丹璟暗示把他推下寒潭，他虽身弱，但也不至于此，同一个半废的人一般，事事需人周全。
　　门忽然被打开，屋外暴雨如注，湿气厚重，进来一个身形高大的人，全身都裹着黑，“主子。”
　　沐泽不回他，仍倚着柱子，眼睛都疲惫地阖起。忽觉身子一轻，沐泽也不动作，随他去罢地任由对方抱着。
　　纪一沿着长廊快步走到主屋，那里才有地热，辟了一间房是有温泉的，纪一把人先往那里送。
　　一直闭着眼睛的郎君只感觉到温热的水漫过冰冷的小腿，包裹着膝骨。
　　沐泽缓缓睁开眼，身上的衣物只剩月白色的里衣，温泉池上蒸腾的水汽把它打湿，半透出皮肉的色泽。
　　纪一在另一旁的木架上拿浴巾，此刻正背对着他。沐泽盯着他的背影，缓缓滑下池里，只余下一个脑袋在水面上。
　　他现在什么也不想去想，脑袋里空空荡荡的。
　　纪一一转身，看见的就是主子大脑放空的神色，那双眼睛里少有的空洞，瞧得纪一心里发慌。他拿了巾布就往沐泽那走，在池边半蹲下，把沐泽落到水里打湿的头发都包起来。
　　他做一切都是不声不响的，但沐泽忽然扭头仰视他，开口问：“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纪一冷静而克制地勾起因为沐泽动作而滑出他手心的发丝，回道：“我一直在您身后。”
　　不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我会是您最锋利的剑，最坚固的盾。
　　沐泽慢慢扬起一个笑，“这是你说的。”所以，纪一，千万不要像阿姊一样食言，半路离去。
　　外界雨势渐渐减小，又成了薄雾蒙蒙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