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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落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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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该在那个时候遇见他的,真的不应该,要是早知道他们的相遇会带来后面那么多惊天动地的事情,她是绝不会在那时遇见他的。那是在苏杨河边的一个的春日下午,雪白的柳絮随风纷飞,一朵朵飘过游人眼前。而在此时,她,慕容兰清,正从他面前的茶楼二楼的窗户中飘出。她雪白的衣衫如绽开的云朵般撩动在他眼前,黑色的长发披散开来,惊鸿一瞥的瞬间,他看见她白皙的脸庞上,一双黑亮的眸子带着些许惊慌,些许迷茫,她锁骨处有一道血红的伤痕,在她旋转坠落的同时,细小的血珠向空气中散开,与柳絮一同飘浮在空中。
他不该接住她的,他,大洱国二十八岁的玺王爷,从来都是清高孤傲,独断专行,那日,也许真是命运使然,宇文玺突觉春光大好,放下了公务,支开了随从,一个人着便服在苏杨河边散步赏柳,也顺便体察一下民风民情。却突然遇见了从天而落的慕容兰清,也许是她那雪白的衣衫太过眩目,也许是她黑眸中惊慌的神情打动了他,他在她落在他面前的瞬间,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接住了她。
慕容兰清跌入一个陌生男子怀里的瞬间,心里涌上了一万个后悔,要不是她贪玩,乘父亲慕容老将军带哥哥慕容兰皓带兵出征,刻薄的如夫人进庙礼佛家中无人看管之机,久居深闺的她女扮男装,扮成一位白衣公子,一个人跑到茶馆里喝茶听曲。喝茶听曲也就罢了,她一个弱女子,偏偏又路见不平,替一对唱曲被人调戏的姐妹花打抱不平,她跟着父兄习过几年武,本以为自己的功夫可以制服那调戏姐妹花的歹人,不料那歹人却使出暗器,趁她不注意,甩出一把银色小刀,小刀直取她咽喉而去,她侧身飞起想躲过小刀,刀锋从她脖子下锁骨处划过,她只觉脖子一阵酥麻,恍惚间伸手想扶住什么,却不料人已然在刚才侧身飞起时离开窗户,此刻正向楼下坠去……
慕容兰清在坠下的过程中,心里并不是没有害怕,但她在慌乱中却迎上了一双冷静明亮的眼睛,她从来没有看过如此有神采的双眼,原本以为哥哥慕容兰皓剑眉星目,哥哥的眼睛便已是全天下最好看的男子的眼睛了。而这一双眼睛,比哥哥的眼睛中更多了一层深邃的光芒。恍然间,自己已经跌落在那男子的怀抱,男子怀中传来一阵阵淡淡的檀木的香味,慕容兰清极力想睁开眼,却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而且,男子的怀抱给她的感觉是如此地安定踏实,不觉间人已昏迷过去。
宇文玺奇怪自己接住的这名男子的身体是如此之轻,这不像是一个男子身体的重量。而且,而且托着这名男子,心里涌上来一种自己也无法说清的奇妙感觉。怀里这名长相俊美的年轻公子看来是中了别人带毒的暗器,此刻已毒发昏迷过去了。他抬眼向上望去,两个啼泪和流的女孩子正趴在窗户上俯身向下哭喊“公子救命,公子救命……”突然,两女身后,探出一个满脸胡渣的大汉,大汉伸出双大手将她们抓了回去。隐约中听见哭喊声更甚了。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竞敢欺负民女!宇文玺大喝一声“常齐!”话音刚落,“到!”常护卫带着几个精兵已分开人群中迅疾而来,宇文玺面落不悦:“我不是叫你们别跟着我吗,原来你们一直在跟踪我啊!”常护卫讷道:“可是王爷,我必须尽到保护你的责任啊……”宇文拓朗声道:“快去,快去把上面那个为非作歹之人拿下!”“遵命,王爷!”
不出两三分钟,常齐已经将刚才那名大汉拿下伏在宇文玺脚下,两名歌女也挂着泪痕来到宇文玺面前谢恩,并急言道:“刚才这名白衣公子为了帮助小女子,被飞刀所伤,还请王爷赶紧救治!”宇文玺怀里依然抱着慕容兰清,厉声问大汉道:“快说,你用了什么暗器伤了这位公子。”大汉磕头点地:“小的是野山飞刀第十三代传人野宽,因门道中落,家业不济,一直潦倒于江湖,今日小的喝多了点酒,一时糊涂,犯下错事,不想还伤了王爷的朋友,还请王爷息怒!小的今日用刀只是平时防身之用,毒性甚微,只会令人暂时昏迷,并不会取人性命,伤口只需用平常的解毒草药敷上七天,便可痊愈!”说罢,恭敬递上解药药方至常齐手中,并不断磕头:“小的家中尚有八十老母需要照顾,还请王爷开恩,莫重罚小的,小的以后一定不敢再犯了,并且,小的保证如若今后有人对二位小姐不敬,小的定当全力保护二位小姐安全。”
宇文玺见大汉说得情真意切,且酒也醒了,道:“也罢,想当年野山门派在江湖上虽不至称霸一方,也算是小有名气,传闻中也做了不少惩恶扬善的好事,现在居然沦落如此地步。哎,算了,本王念在你家有老母,暂且放你一马,如若下次再犯,本王定不会轻饶你!”
大汉及歌女均再三谢恩而去,宇文玺抱着慕容兰清登上备好的马车:“常齐,你速拿此药方去请明大夫到清湖山庄!”说完,马车已经得得而去。常齐手里拿着药方,立在路中一时有些发呆,王爷今天怎么如此反常,那个白衣少年是他什么人,怎么会被他一直抱在怀里,今日王爷的脾气似乎也特别好,平日对坏人总是严惩不怠的他居然如此轻松地就放过了野宽。
宇文玺在马车上依然轻轻的拥着慕容兰清,他自己也奇怪自己怎会如此自然地一直拥着一个男子,但不知为何,自这名白衣少年坠入自己怀中之时起,他就像拥着一朵轻轻的甜美的花儿一样再也不想放下他。这名白衣男子身上一直淡淡地散发着桃花的香气,“怎么会有桃花的香气?”宇文玺俊朗的面容上也不免现出了些许的疑惑来。
黄昏的清湖山庄静静地等着它久违的主人,这处产业是宇文玺是十八岁生日父皇送给他的礼物,此山庄地处极佳的风水宝地,背山面湖,建筑设计也是极尽能工巧匠之能事。本是备下来给宇文玺娶王妃后做正宫之用。可这十年来宇文玺一直没有娶妻纳妾,以前父皇在世时还曾叮咛过他几次纳妃之事,可五年前父皇驾崩,皇兄即位后便无人再真正关心玺王爷的婚事。身边也不是没有过女人,但那些达官显贵家的小姐无一不是冲着他王爷这顶头衔来的,他也实在受不了那些骄奢肤浅的女子。这当年奢华的行宫,如今只落得它主人偶尔散心之用,从它朴实的外观上,旁人也看不出这里面的乾坤所在。
山庄内留守的侍卫与丫鬟早早得了令已经忙碌开了,众仆人无不讶异主人第一次将客人带来山庄,在宇文玺的心目中,此处山庄仿佛是他最后的一片净土,哪怕是他的挚友,他也不曾邀来相聚。而今日,他却亲自抱回了一位模样俊俏的公子……
早有仆人伸手来接慕容兰清,可宇文玺却眉头一皱:“不用了,兰苑阁收拾好了吗?”兰苑阁是山庄内极雅致的一处别院,宇文玺偶尔来山庄散心,必在兰苑阁泡一壶清茶,一个人静坐半天,阁内的一应事务均由管家及贴身侍女打理,一般的下等仆人是不得随意进入兰苑阁的。苏管家连连应道:“回王爷,一切都安排好了!”宇文玺不等他话音落地,急急地抱着慕容兰清进了兰苑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