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芳华》乌拉韩阳MY

74、各怀心事

　　杜杰见姜晴风不理他了，又扭了一阵，默默地躺了下来，夜深人静，只能听到钟表滴答的声音。姜晴风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刚要睡着，就听见“嚓”地一声，是划火柴的声音，他惊得猛地坐了起来，就看到黑夜里身边亮起一点烟火的光亮，竟然是杜杰坐了起来，并且点燃了一支雪茄，褶皱的衬衫被扔在一旁，显然是他已经自己解开了束缚。
　　姜晴风惊得后退了一尺，“你！你怎么解开的？”
　　“这都解不开，我这么些年不是白混了？”杜杰看着姜晴风一脸警惕的样子，吐了个烟圈，朝他得意一笑。他抬腿下了床，从柜子里翻出一身衣服扔在床上，“咱俩身材差不多，你穿上我的衣服走吧。”
　　姜晴风愣了愣，“你让我走？”
　　“你以为我真的愿意跟你一个大老爷们睡吗？穿上衣服快滚吧，趁我还没改变主意。”
　　姜晴风疑惑地看了看他，并没有穿他的衣服，而是去浴室拿回了自己刚才脱下的衣服。
　　杜杰饶有兴趣地望着他，“你至于那么讨厌我么？自己的衣服都馊了，也不肯穿我的。”
　　姜晴风没理他，自顾自地穿上衣服，“我在你这呆了大半天，要是再穿着你的衣服回去，怎么能说得清楚？回头你再拿着我的衣服，到小涵面前去胡说八道，我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呢？”
　　杜杰吸着雪茄，嘿嘿一笑，“姜晴风，你真是越来越了解我了。”
　　姜晴风皮笑肉不笑，“跟你这种豺狼在一起，不学聪明点，岂不是被你啃得骨头渣都不剩？”
　　杜杰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可惜呀，人太聪明了就不好玩了。没意思，白折腾一趟。”
　　姜晴风看了他一眼，摇摇头，然后打开了门。门口两个手下见门开了，都是一愣。
　　杜杰朝他们挥挥手，“让他出去。”
　　姜晴风站在门口，回头看了他一眼，像是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明天我会派人把入股合同送来，你签了字按了手印就生效了。”
　　杜杰笑了笑，“想说谢谢就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姜晴风又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小韩在门外从下午等到深夜，见姜晴风终于出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老板，怎么进去这么久？我看到许老板走了，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姜晴风坐在车里，理了理衣袖，“他没有看到你吧？”
　　“没有。”
　　“那就好，回家吧。”姜晴风靠在座椅上，揉了揉眉间，轻叹了一口气。
　　小韩有些内疚，“对不起老板，刚才我应该和你一起进去的。”
　　“他们要的是我，是不会让你进去的。再说，我这不是安全出来了么。”
　　小韩启动车子，朝市区行驶，姜晴风又补充了一句，“咱们来过杜家的事，不要跟别人说，尤其是许老板。”
　　小韩应了一声，“我明白。”

　　姜晴风回到家的时候，整个家里都安安静静的，所有人都在梦乡中。他悄悄地回了房间，刚走到床边，就听见许伊涵的声音，“晴风？你回来了？不是说今晚有事处理，不回来了吗？”
　　“嗯，提前处理完了，就回来了。”姜晴风脱了衣服上了床，拿起床头的摇扇扇风，“吵醒你了？”
　　许伊涵摇摇头，“我睡不着。”
　　姜晴风摸摸他的额头，“担心我？”
　　许伊涵在黑暗里点点头，“嗯。”
　　姜晴风朝着两个人的方向扇着扇子，“不用担心，商行的问题都解决了，已经找到了新的股东入股，资金已经筹齐了，明天就可以顺利汇款了。”
　　“哦，那就好。”许伊涵翻了个身面对着他的方向，问道：“你刚才是去谈新的股东了吗？是什么人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
　　姜晴风含糊道：“嗯……大上海卧虎藏龙，有几个有钱人有什么稀奇？”
　　许伊涵还想再问什么，就感觉到姜晴风凑过来搂住了他，“我累了，睡吧。”
　　许伊涵也不好再问，只好乖乖闭上了眼睛，心里却是乱成一团。上次他瞒着姜晴风去见了杜杰，姜晴风知道了发了好大的火，这次他不仅见了杜杰，还去了杜家。那杜家是什么地方？堪比虎穴，若是姜晴风知道他瞒着他去了那里，只怕不会有上次那么好哄了。
　　许伊涵从下午回到家，就一直坐立不安，想着要不要告诉姜晴风今天上午的事，可他直到深夜才回来，又是一身疲惫，只好憋住了，并不是他不想说，而是姜晴风也没有给他说的机会。

　　第二天姜晴风顺利地给美国机械公司汇了款，便继续忙碌钟表厂的事。
　　警察局还是没有方木青和李翔的消息，杜杰倒是说过他有派人去抓这两个人，但谁知道他是随口一说还是真的呢？姜晴风也不想指望他，只好有空的时候多跑几趟警察局，疏通一下关系，督促他们去抓人，然而效果甚微，如今兵荒马乱的年头，又有谁能顾得上谁呢？
　　许伊涵照常去戏院排练、唱戏，杜杰果然信守承诺，没有再来骚扰他，他也没有再对姜晴风提起那天的事，既然他并没有问，又何必无故提起多惹口角？这样也好，希望杜杰真的能像从前那样，消失在他的生活中，再也不要出现了才好。
　　杜杰有时候也会来看戏，但并没有与他们碰面，车也都停得老远。有一次许伊涵和姜晴风看到杜杰的车停在远处，他带着一个男孩上了车，虽然夜里看不清那男孩的样子，但能看得出并不是郑宇，而是一个年轻靓丽的男孩，看来，他是真的有了新欢了。

　　车子行驶在上海深夜的街上，杜杰看了看身边的俊秀的男孩，还能感觉到他尚未平息的喘息，夜色中他微红的脸颊显得格外可爱。他抿嘴一笑，问：“刚才的戏好听吗？”
　　伊天麟漫不经心，“没注意听。”
　　杜杰笑道：“他可是当今大上海最有名的角儿，当年出道之时，一曲《牡丹亭》名动上海滩，倾国倾城。”
　　伊天麟瞥了他一眼，凑到他身边，小手按上他的膝盖，沿着大腿内侧滑上去，杜杰按住他不安分的小手，歪头看着他。“倾国倾城？也没见你多爱看，还不是压在我身上，行苟且之事？”
　　杜杰笑出来，在他粉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他固然倾国倾城，可总不敌你这个小妖精勾人。看个戏也没个消停，一个劲勾引我，我就算是柳下惠，也难坐怀不乱啊！”
　　伊天麟笑着推开他，“我又不爱看戏，咿咿呀呀不知在唱些什么，困得很，还不如做点有趣的事。”
　　杜杰在他脸蛋上捏了一把，“小妖精。”
　　回到家中，伊天麟先洗澡，穿着丝绸的睡袍出来，才让杜杰去洗。
　　他独自在杜杰的卧室里转悠，就转到了书柜前的书桌旁。书桌上摞放着一些账本和杂物，倒是一个精致的小匣子吸引了他的目光。他拿起那个小匣子，三寸长，一寸宽，里面是一张白绸包裹着什么东西，打开看，竟然是一把钢制的小刀，看起来像是一把水果刀，有些陈旧，却依旧锋利得很，像是经常被擦拭的。

　　伊天麟纳闷了，杜杰的确有不少藏刀，可他为什么要将这样一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刀收藏起来，还放在自己的书桌上？
　　他看到茶几上的苹果，便拿着小刀去削了一个苹果。刚削到一半，杜杰就出来了，见到他手里拿着的刀，一步冲了过来，夺过他手里的刀，苹果没拿住，掉在了地上轱辘滚远了。
　　“谁让你乱动我的东西了！”杜杰一时情急，就连语气也有些不善。
　　伊天麟惊呆地望着他，他从没见过杜杰如此凶巴巴地对自己说话，不禁也生了气，“不就是一把破刀么？有什么不能用的？也至于你这样大呼小叫！”
　　杜杰意识到自己失态，一时间脸色有些难看，手里握着小刀不知所措起来。
　　伊天麟趁他愣神，抢过他手里的小刀，拿在手机把玩，“哦～我知道了，这刀一定不是普通的刀，八成是你从前的情人留下的什么信物，才能让你这么宝贝地收起来，不许别人乱动，对不对？”
　　杜杰看看他，无话可说。
　　伊天麟继续调皮，“你这情人也真是特别了。旁人都是送些手表饰物，她却送你一把刀，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想一刀解决了你？”说着还笑嘻嘻地将小刀抵在了他的心口。
　　杜杰脸色并不好看，拨开他手里的刀，拿在自己手里，低头看着上面反射出的白光，仿佛是那人苍白的脸色。“他是想一刀解决了我，可是他却把这把刀刺进了自己的心口。”
　　伊天麟斜眼看着他，“啧啧，宁死不从啊？就是你说的那个爱而不得的人吧？”
　　杜杰不语，重新用白绸包好，放在匣子里，扔在了一边。
　　伊天麟看着他沉重的表情，忽然有些酸意，“她宁死也不让你碰，这么看不上你，你还对她念念不忘，真是痴情啊！”
　　杜杰叹气道，“是我欠他的。我留下这把刀，就是时时提醒自己，我欠他一条命。”
　　“切。”伊天麟撇撇嘴，“你对每一个情人都这么好吗？”
　　杜杰看了他一眼，将他搂在怀里笑道：“怎么？你吃醋啊？”
　　伊天麟推了他一把，“臭美！”
　　杜杰捏着他小巧的下巴，在饱满的嘴唇上啄了一口，“老实交代，是不是吃醋了？”
　　伊天麟仰头望着他道：“大叔，你真坏，明明心里装着一个人，怀里却抱着另一个人。”
　　杜杰呵呵一笑，“大侄子果然是吃醋了。”
　　伊天麟张口在他的下巴上咬了一口，咬了一嘴的胡茬，“罢了罢了，你要拿我当她的替代品，就当吧。反正我也不在意。”
　　杜杰一愣，“不在意？为什么不在意？”
　　伊天麟无奈道：“咱们说好的各取所需，互不相欠，我可不是那种小肚鸡肠，捻酸惹醋的小女人。你爱想着谁我管不着，只要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安分些，别出去搞那些不干净的人，染了什么花柳病给我就行。”
　　“哈哈哈！”杜杰哈哈一笑，又收紧了手上的力道，望着他的脸严肃道：“你从来都不是谁的替代品，你就是你，是独一无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