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芳华》乌拉韩阳MY

65、小少爷的新世界

　　两人在温泉中享受了一番，这才回到卧室。
　　看到那张圆形的大床，许伊涵迫不及待便倒了上去，在床中间滚了两圈，他躺在柔软的大床中间，将头凑到了姜晴风腿边。
　　姜晴风站在床边，看着他在床上扑腾了一番，蹲下身来，抚着他光洁的额头，低头吻上他倒着的唇，嬉戏了好一会才舍得分开。他捏捏许伊涵的脸，笑着问：“累了吗？”
　　许伊涵摇摇头，刚才是有点累，可也的确舒爽，此刻除了有些腰酸，倒是没什么大碍。姜晴风虽然总是看上去有些粗鲁，却总是能恰到好处地不会伤到他，又能让彼此尽兴。
　　许伊涵将姜晴风拉到床上，让他在中间坐好，自己则下了地，将浴袍系好，端端正正地站好。
　　姜晴风一愣，“小涵，你这是要干什么？”
　　许伊涵正色道：“你不是想要我单独唱给你听吗？现在我就给你唱，如何？”
　　姜晴风受宠若惊，却又不解笑道：“你……穿成这样给我唱戏吗？那岂不是折辱了戏文？你们这些名角不是都说戏比天大吗？你穿成这样给我唱戏，若是你师父知道了，怕是要气得活过来打你一顿！”
　　许伊涵摇摇头，“谁说我要给你唱戏了？”
　　姜晴风更不懂了，“不唱戏？那唱什么？”
　　许伊涵认真道：“我唱戏旁人都听过了，你再听一遍，也没什么特别的。我要给你唱一首新式歌曲，我从没给任何人唱过的，这样才显示出你是最特别的呀！”
　　姜晴风饶有兴趣地抱起胳膊望着他，“新式歌曲？你还会唱新式歌曲？”
　　许伊涵看了他一会，道：“是姐姐……还在世的时候，教我的。”
　　姜晴风动了动嘴唇，心里忽然酸涩起来，他并非故意提起，想来也是，姐姐是歌女，一定会许多新式歌曲，小涵又爱音律，跟姐姐学几首也是可能的。他怕惹许伊涵的伤心，刚想开口道歉，就听他已经开口唱了起来。

　　时光已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
　　忆童年时竹马青梅，两小无猜日夜相随。
　　春风又吹红了花蕊，你已经也添了新岁。
　　你就要变心，像时光难倒回，我只有在梦里相依偎。

　　与唱戏时不同，他的声音很轻柔，尤其是在这样空旷的房间里，更有柔情似水，涟涟回荡之感。他的脸上并没有悲伤和遗憾，而是带着一种平和温暖的微笑，仿佛是暴风雨过后的彩虹，美丽而宁静，没有人看得出它经历过怎样的伤痛，因为此时的它，只有一抹灿烂的身影。劫后重生，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和悲欢，他的小少爷、他的小涵，真的长大了。
　　姜晴风就这样专注地看着、听着，竟然不知不觉落下泪来。
　　许伊涵唱了两遍，爬上床抱住了姜晴风，为他擦了眼泪。“好好地怎么哭了？”
　　姜晴风拉住他的手，破涕为笑道：“是小涵唱得太好了。”
　　许伊涵揉揉他的头发，“傻瓜。都过去了，就不要难过了，我都已经释怀了。”
　　姜晴风点点头，“我知道，我的小少爷长大了。”他捏捏许伊涵的鼻子笑道：“那你可不能像这歌里唱的一样变心哦！”
　　许伊涵笑着亲了亲他的脸，“傻铁柱，小少爷会一直一直宠爱你的。”
　　姜晴风倒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的味道，熟悉而舒心，“小涵，我爱你。”
　　许伊涵抚着他的头发，觉得心里暖暖的，“我也爱你，晴风。”

　　眼看快到端午，天气都热了起来，但山庄里绿荫环绕，即使是中午也并不燥热。
　　姜晴风和许伊涵吃过午饭，从二楼走下来经过大厅时，许伊涵的目光被大厅中间的三角钢琴吸引住了。他走到钢琴旁，伸出手指，在一个白键上按下去，“滴”响了一声。
　　他回过头，冲着姜晴风笑了一下，像是发现了什么神奇的事，又接连按了几下，跃跃欲试的样子。
　　一旁的管家走到他身边问道：“许先生会弹钢琴？”
　　许伊涵摇摇头，“远远地听人弹过，第一次亲手摸。”
　　管家坐在钢琴前的椅子上，端起手，手指轻快地在琴键上跳跃，流淌出一曲轻松而活泼的乐曲。
　　许伊涵惊奇地望着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手指，慢慢地抬起自己的手，放在钢琴的三脚架上，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震颤，是钢琴震动的声音。从前他只是远远地听，这样近距离地听、近距离地看、近距离地感受，还是第一次，仿佛发现了一个新世界一般惊喜。
　　管家弹奏了一曲，起身对他鞠躬道，“我弹得不好，让许先生见笑了。”
　　许伊涵摇摇头，“你已经弹得很好了，可以教教我吗？”
　　管家请许伊涵坐下，两人并排而坐，管家细心地为他讲解了钢琴的构造、琴键的音阶、弹奏方法和手势，还有西洋的乐谱特点。
　　许伊涵按照他的指引，缓慢地弹奏了一个音阶，嘴里还喃喃自语，“哆来咪发嗖拉西……我从前只知道宫商角徵羽，却不知道西洋的音乐是这样的。”
　　管家道：“西洋音乐和中国音乐有很大不同，乐器的构造、材料和音色也差别很大，西洋音乐讲究和谐之美，而中国音乐则偏爱一枝独秀。正如许先生唱戏，台上只有一个主角，但西洋的剧目，需要所有人配合才可以完成。”
　　管家是个中英混血，父亲是英国人，母亲是中国人，出生在中国，十四岁才随父母回到英国，在英国生活了十年，又随主人回到中国工作，因此对中西的语言文化都有了解。
　　许伊涵虚心听着，只觉得他的话非常新奇，仿佛连接着那个外面他没有见过的世界，那个新奇而充满挑战的世界。他自己对着钢琴又琢磨了一会，转头问：“刚才那支曲子，你可以教我弹吗？”
　　管家为难地看了看姜晴风，对许伊涵笑了笑，“许先生，钢琴并不是三五日就能学会的，还需从基础学起，天长日久地练习才可以。”
　　“哦……”许伊涵有些失望，手指轻轻抚上洁白的琴键，却并没有再按下去。
　　姜晴风拍拍他的肩膀道：“小涵，你想学钢琴？”
　　许伊涵望着他点点头，眼中充满了期望的光芒。
　　姜晴风笑道：“那等我们回去了，就买一架钢琴，我再请个专门的钢琴师傅来教你，好不好？”
　　许伊涵激动地拉着他的手，“真的吗？我可以学？”
　　姜晴风笑着点点头，“当然可以了。等我们回去了，你可以在家里慢慢学，等灏儿长大些，也可以教他学。”

　　山庄是英国主人经营的，常用来招待一些外国大使或富商，所以也会有一些西洋乐团或剧目来演出，正好赶上一个沙俄舞剧团来表演芭蕾舞剧，姜晴风便买了票，带许伊涵一起观看。
　　许伊涵第一次看这种西洋演出，见周围的人都端端正正地坐着，安安静静，一言不发，他也学着别人的样子，别人鼓掌，他才鼓掌，别人不动，他也不动。有时见到台上的演员舞得精彩，差点兴奋得鼓起掌来，却见到身边的人都表情肃穆地坐着，好不容易才忍住了。
　　姜晴风看到他忍得辛苦的样子，只觉得可爱，不禁握住他的手，低声在他耳边道：“不必紧张，放松就好。”
　　许伊涵也憋不住了，悄悄问道：“这么精彩，这些洋人为什么不鼓掌、不喝彩？”
　　姜晴风憋笑道：“洋人看戏就是这样的，不像咱们那样，喝彩声越大越好，要安安静静地看，只在适当的时候鼓掌，这才是他们的礼仪。”
　　“哦。”许伊涵虚心受教。
　　“你要是忍不住，就攥我的手好了。”
　　许伊涵笑笑，攥紧了他的手。他忍着新奇激动的心情看完了一出舞剧，只是苦了姜晴风的手，差点被他攥麻了。
　　走出剧院的时候，许伊涵深吸了口气，对姜晴风道：“现在终于可以说话了吧？”
　　姜晴风笑道：“可以了。”
　　许伊涵挽着他的手臂，走在他的身边，“那白天鹅太美了！洋人的舞蹈真是新奇，那脚尖怎么可以立成那样？还有啊，整场戏下来，竟然没有人唱一句词，却让人明白了演的是什么故事，真是神奇！”
　　姜晴风望着他眉飞色舞的样子，只是低头笑了笑。
　　许伊涵拍拍他的手臂，不满道：“我知道，你在笑我，像个没见识的乡巴佬，看到什么都要大惊小怪一番，对不对？”
　　姜晴风笑着摇摇头，“没有啊。”
　　许伊涵冲他撅撅嘴，“哼！你明明就有，只是怕伤了我的自尊心不肯说出来。罢了罢了，我又没去过西洋，又没见识过他们的东西，自然什么都觉得新奇，你要笑话我，就笑话吧！”
　　姜晴风搂着他的肩膀道，“我真的没有笑话你，小少爷。早就说要带你去香港看歌剧，没想到倒是先看了舞剧。”
　　许伊涵期待道：“都要看的，有什么新奇的东西，你都要带我看看，我可不能落后了，否则你这个见多识广的姜老板，该嫌弃我没见识了。”
　　姜晴风笑着捏捏他的脸，“我的小少爷这么可爱，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你？”
　　许伊涵在他胸前锤了一下，两人打打闹闹地回了房。

　　晚上，两人依旧在豪华的大床上缠绵，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和烦恼，此刻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彼此，只有眼前洁净的月光，温柔乡里的缠绵悱恻。
　　两人躺在宽大的床上，许伊涵的头枕着姜晴风结实的小腹，调皮地用后脑凑上去，砸了砸他的胸膛。姜晴风伸手将他的下巴捏在手心里，制止住这个调皮的小脑袋。
　　许伊涵龇龇牙，扬起手摸着他的大腿，“晴风。”
　　姜晴风应了一声，“嗯。”
　　许伊涵又叫道：“晴风哥哥……”
　　“干什么？”姜晴风有种预感，他每次这样叫他，不是要使坏、就是要勾引了。勾引方才已经勾引过了，此刻只怕是要使坏了。
　　果然那只不安分的小手顺着大腿内侧摸了进去。
　　姜晴风两腿一紧，喉结滑动，嗓子发干，“小涵，你又干什么？”
　　“我不干什么。你害怕我把你榨干啊？”许伊涵脸上笑嘻嘻，手上可没放松。
　　姜晴风舔舔嘴唇，并不说话。
　　“晴风哥哥，你在香港那么多年，上的是洋学堂？”
　　“嗯。”
　　“我听说，洋学堂是有女孩子的，男孩和女孩一起读书。是吗？”
　　“对。”
　　“我们晴风哥哥这么英俊，就没有女孩子追求你吗？”
　　“……”就知道没有什么好事。姜晴风默默叹了口气，坚定道：“没有。”
　　许伊涵忽然抓紧了他的命根子，声音都严厉起来，“骗子！怎么可能没有！”
　　“……”姜晴风又叹了口气，“……有。”
　　“哦？漂亮吗？”
　　“……”姜晴风还没等回答，就感觉到他抓更紧了些，抓得他有些疼了，他皱皱眉，抓住了他不安分的手，笑道，“小涵，你这是在吃醋吗？”
　　许伊涵冷哼一声，抽出自己的手，拨了拨自己额前被汗水沾湿的头发，心有不甘道：“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都陈年旧事了，再说了，是她们喜欢你，你又没有喜欢她们。”
　　姜晴风笑道：“你怎知我没有喜欢她们？”
　　许伊涵得意道：“我当然知道，因为你的心里只有我一个人呀！”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忽然反过来压在他的胸上，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却没有用力，只是凶道：“难道你还真看上她们了？”
　　姜晴风得逞一笑，捏捏他的脸，“怎么可能？我的心里就只有小少爷啊！就算你不在了，我也看不上旁人的。”
　　许伊涵满意地拍拍他的脸，“这还差不多。”他的表情忽然暗淡下来，将脸放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强壮有力的心跳。那时他以为他死了，他该多伤心啊！想到这，不禁又伤感地叹了口气。
　　姜晴风知道他心中所想，摸摸他的头，安慰道：“何必叹气，你现在能回到我身边，就是我最大的幸运了。”
　　许伊涵贪婪地吸取着他身上的味道，只觉得这十年仿佛一场梦，流过多少泪，吃过多少苦，忍过多少痛，如今梦醒了，一切再也不能回复到从前的样子，而那个人还能在身边，这样拥抱着他、亲吻着他，在这悲凉的人生中，总算还有一样值得庆幸的事、一个值得珍惜的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