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芳华》乌拉韩阳MY

13、手心的眼泪

　　老刘看了看他的脸色，试探地问：“她是……许老板的姐姐？”
　　姜晴风点了点头，“真聪明。”
　　老刘恍然大悟，不禁感叹道，“姐弟俩未免太命苦。”他看了看姜晴风凝重的神色，不敢再说下去，“我们回家吧，少爷。”
　　姜晴风摇摇头，“不，去霞飞路。”
　　老刘就明白了，去许老板家。
　　车子到了许家门口，姜晴风望着老刘犹豫了下。
　　老刘试探地问：“少爷，我在这等你吗？”
　　姜晴风抿嘴一笑，“别等了，你自己开车回去吧，今晚我不回去了。”
　　老刘点点头，“好的，那我明早再来接你。”

　　姜晴风又翻铁栏杆进了院。他看到许伊涵的房间灯还亮着，只是挡着窗帘，应该是没睡，于是他从一楼的窗户顺着水管爬到了二楼阳台。
　　阳台和卧室中间隔着一道门，有些陈旧的格子铁框，镶着一块一块玻璃。
　　姜晴风轻轻敲了敲玻璃。
　　许伊涵走到门前，拉开窗帘，就看到姜晴风冲他咧嘴一笑，露出的两颗小虎牙。
　　他皱了皱眉，“你为什么不走门？”
　　姜晴风站在他面前，透过玻璃看着他，“天气冷，我不想让你跑到楼下给我开门。”
　　许伊涵无语，抱着胳膊望着他。
　　姜晴风看了看门把手，搓了搓爬墙弄脏的手，心想，你倒是给我开门呀。
　　许伊涵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就是不给他开门。
　　姜晴风可怜兮兮地拍了拍玻璃，“小涵，我冷。”
　　许伊涵讽刺一笑，“那你就去找那个温香软玉的娉婷小姐呀。”
　　姜晴风嘿嘿一笑，“我刚送完她，马上就来找你了。”
　　许伊涵气得瞪了他一眼，但美人生气也还是美的，“还来找我做什么？直接留在她那里共度春宵不是更好？”
　　姜晴风冤枉道：“小涵，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位娉婷小姐……我改天再介绍给你认识。”
　　许伊涵狠狠瞪他一眼，“谁要认识她？”
　　姜晴风轻叹口气，“那你先把门打开，让我进去说好不好？”
　　许伊涵绝情地摇摇头，“你走吧，今晚我不想看见你。”
　　姜晴风望着他眨眨眼，“老刘已经把车开走了。”
　　许伊涵道：“我去打电话叫他回来。”说着就要往门口走。
　　姜晴风急了，一拳砸在玻璃上，靠近门把手的那一块玻璃应声而碎，破碎的玻璃哗啦啦掉在地上，他的手直接穿了过来，打开了快要生锈的铁门闩，踩着玻璃碎片走了进来。
　　许伊涵猛地，就看到了破碎的玻璃门和他流了血的手，他立刻冲了过来，抓起他的手激动道，“你疯了！我逗你玩的！你干嘛这样！”说着又马上转身去拿医药箱，小心地帮他消毒包扎。
　　姜晴风看着他认真为自己包扎的样子，蹙起的眉头带着明显的心疼，就觉得自己的手一点都不疼了，他安静地等着他包扎完，抬起头望着自己。姜晴风笑了一下问：“小涵，你不生我的气了？”
　　许伊涵收好药箱，狠狠瞪他一眼，“生你的气，就该让你在外面站一宿，冻死你才好。”
　　姜晴风抿嘴一笑，“你也舍得吗？”
　　许伊涵嘴上说着狠话，心里却软着，也笑了，“舍不得。”
　　姜晴风顺势握住了他的手，“小涵，那个娉婷小姐……”
　　许伊涵轻叹了一口气道：“你不必解释，我知道。”
　　姜晴风一愣，紧张了起来，“你知道？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与她结交，总有你的理由。我只是心里有一点不舒服而已，不过看在你大晚上来找我，还爬墙受伤的份上，暂且先饶过你这一次。”
　　姜晴风松了一口气，凑过去他脸上亲了一口，“我的小少爷最懂事了。”
　　许伊涵伸手拽住了他的耳朵，姜晴风哎呀呀地假疼，“要是再有下次，就再也别进我的房门。”
　　姜晴风厚脸皮地靠了上去，调皮一笑：“没关系，我可以爬窗！”
　　许伊涵真想一脚把他踢出去。

　　许伊涵知道自己作为一个男人，不该小肚鸡肠，可他也无法做到若无其事，说不吃醋，那一定是假的。
　　这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他梦见姜晴风搂着一个美丽的女人走到他面前，对他说他们要结婚了。他很难过，却强撑着自己的骄傲，说祝他幸福，然后在他们转身离去后，望着姜晴风的背影哭了。他哭得很伤心，是你说过，要和我白头偕老的，可为何又变了心？
　　他哭着哭着，就醒了。用手一摸，枕头被眼泪浸湿了一片，姜晴风睡眼朦胧地望着他，惊讶地摸了摸他的脸，摸到的是手心的眼泪。
　　“小涵，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许伊涵擦擦自己的眼泪，闷闷地“嗯”了一声。
　　“梦见什么了？怎么哭得这样伤心？”
　　“我梦见你要离开我，和别的女人结婚了。”
　　姜晴风忽然也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他伸手把他搂在怀里，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傻瓜，除了你许伊涵，今生今世我谁都不会娶。”
　　许伊涵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忽然觉得很安心、很舒服，他点点头，“我知道。”
　　姜晴风又笑了，“既然知道，怎么还做了这样的噩梦？”
　　许伊涵也抱紧了他的背，“我就是害怕，怕你有一天会离开我。”
　　姜晴风笑着亲了亲他的额头，“我的傻少爷，我这不是就在你身边吗？我哪儿都不会去的。”
　　许伊涵也停了哭泣，他知道，那只是个噩梦，不论何时，姜晴风总是会像现在这样，陪在自己身边的。他紧紧抱住他，只觉得温暖又舒服，“晴风，你真好。”
　　姜晴风看看刚蒙蒙亮的天色，搂紧了他单薄的身体，拍拍他的背，“乖，再睡一会吧。”
　　“嗯。”许伊涵擦了擦脸，靠在他的怀里。
　　姜晴风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很快又要睡着了，却感觉到下巴上他的睫毛扫来扫去，痒痒的，怀里的人扭动了一下身体，姜晴风又睁开了眼睛，回手拿了床头柜上的怀表，一看才四点多，他打了个哈欠，又抱住了他，“怎么了宝贝？睡不着了？”
　　许伊涵的睫毛又扫了扫，应道：“嗯。”
　　姜晴风耐心地问：“这么早要起来练功吗？”
　　怀里的人摇摇头，又仰起头，亲了亲他的下巴。他低下头，看着他浓密的睫毛闪动，大眼睛在朦胧的清晨中格外明亮。
　　许伊涵勾住他的脖子，仰起头吻上了他的唇。
　　姜晴风嘴角含着笑，一边笑他调皮，一边回应着他的吻，有些羞涩、有些热情的吻。

　　姜晴风本来还困着，可他这么一挑逗，也不得不精神起来，一个清晨美好的吻就这样渐渐升了温。
　　姜晴风喘息着反手握住他的手，“宝贝儿，你大早上不练功是要晨练吗？”
　　许伊涵抿抿嘴唇，坏笑着凑上前。
　　姜晴风呵呵一笑，捧住了他不安分的头，鼻尖贴着他的鼻尖，仿佛能感觉到他长长的睫毛扫过自己的眼皮。“我的小少爷，你再这样，我可忍不住了。”
　　许伊涵得逞一笑，“谁让你忍了？”
　　姜晴风喉结滑动，轻抚他白皙的面颊，“你刚养好了几天，我不想这么快又伤了你。”
　　许伊涵撅撅嘴，不高兴了。刚哭过的眼睛还红红的，如此惹人怜爱的表情任谁看了都受不了，更别说姜晴风了，他最看不得他难过了。
　　姜晴风轻叹了口气，一边吻着他，一边解开了他睡衣的扣子。
　　许伊涵捧着他的头，“晴风……”
　　“小涵，还会痛吗？”
　　“不痛了。有你在，它再也不会痛了。”

　　许伊涵红着眼睛，却带着笑。他悄悄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晴风，我爱你。”
　　姜晴风的胸膛剧烈喘息着，一脸惊讶地转头问：“你说什么？”
　　许伊涵却微笑着摇摇头，不肯再说。
　　姜晴风忽然兴高采烈地抱住他，几乎热泪盈眶，“小涵，我听到了！你说你爱我！”
　　许伊涵依旧笑而不语，只是温柔地亲了亲他满是汗水的脸颊。
　　姜晴风看到他的眼角又流下一滴晶莹的泪，他知道这是欣喜的泪、是动情的泪，可他依旧心疼地为他抹去，柔声说：“小涵，我也爱你。”

　　姜晴风从许家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了，老刘已经在门口等了两个小时，看到他上车，默默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晴风少爷……你还好吧？”
　　姜晴风揉了揉右边的肩膀，靠在了座椅上，想着许伊涵睡眼朦胧躺在他怀里的样子，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如果不是今天商行有要紧的生意要谈，他真想这样抱着他一天不松手，就算肩膀疼了也是开心的。
　　“没事，去商行吧。对了，许老板家阳台的窗户碎了，白天你找人来换上新的玻璃。”
　　这一天姜晴风一直很忙，谈生意、查库房、验货品、看账，可他觉得整个人充满了干劲，不管做什么，都会不自觉地微笑。他的秘书见了都要打趣他：“老板，今天好像格外开心，是不是交了女朋友了？”
　　姜晴风笑着摇摇头，“别乱说，我已经有了婚约了。”
　　秘书有些惊讶，“这个消息，不知要让上海多少名媛伤心了。我天天跟着您，怎么没有看到您有未婚妻？”
　　姜晴风调皮一笑，“在香港。”
　　“那倒真的是‘千里共婵娟’了。您在千里之外还如此想念您的未婚妻，真是至情至性。”秘书是个和他年龄相仿的男孩，长得不算精致，却很精明，上过洋学堂，做起生意来也是像模像样，姜晴风对他的工作能力很满意，只是他有时不免油滑，所以除了工作，他们并没有聊过太多隐私的话题。
　　不过姜晴风想，人各有长，未必是坏事，他有什么样的长处，自己就该学会如何去利用他的长处。比如此刻，这个“未婚妻”的消息，通过他的口传播出去，倒也不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