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往事》村上呆猫

22、革命往事后记

　　后记：并非历史，全无虚构。

　　这篇后记其实一直想写来着，等到文章写完了，整个人也累得虚脱，于是就搁置了。何况也不是没有一点与世界斤斤计较的虚荣心在：何必急着表白呢，想说的都在文里。（为数不多的）读者应该会厌烦的吧？

　　我当然还是要先感谢国家。

　　感谢国家，提供了一个架空世界的素材。近来读的书也好，感受到的事也好，都让我认识到，永远要深深折服于生活。之所以会有勇气搭建一个架空的世界，终究还是源于对现实的感慨。这感慨虽然浅薄，但并不缺乏真诚，当然，还有一点对我以往风格矫枉过正的过度严肃。

　　感谢香港人民。当我想象这故事在架空世界里的走向之际，我对香港人民和某位资本家的电影王国充满了无限感激。那些电影中剥茧抽丝的生造的死角，那些剧本中的玉碎珠沉花残月缺，并未及得上伤心秦汉、星火燎原。火其实是烧的尽的。春风催发的是另一批新生命，失去的再也不能回头。

　　龙富荣与严伟年有着和架空世界全不相干的人物原型和电影角色原型，所以，我在这里也要感谢上述原型天然生成的深情厚意。当这样的情意平移入架空世界，也许会带有一定的普遍性吧。正因为有普遍性，当他们受苦的时候，也是我在受苦。当他们陷入内心的挣扎，我也会问自己，在这样的场合，我又会如何行动与抉择？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写着写着，我觉得自己也不是一个无辜的人。因为我未必能够在那种环境下控制内心滋生的恶意、保护内心珍视的情感。与之相对应的是，感谢某V，她帮助我写了几个段落，坚定了我对真情的信仰。我也几乎获得了飞扬的自信：我们到底是有信仰有理想内心有暖意的好青年。

　　感谢300君，是她促成了这篇文章的灵感，制作了改编《革命往事》的同名MV。影像的直观与抒情，是（我那干巴巴的）文字所不能及的。同时震撼到我的，还有这当中流露出来的真实感。虽说是MV，我觉得气势上可以说是一部电影。作为原著作者，能看到这样的改编作品，我觉得很荣幸，也觉得很感慨。我并未因构思了剧本而获得“豁免权”，看到片头的景象，我的心便揪紧了。几乎是心悬悬地看到了结尾，当情节缓慢下来、感情荡漾开来的时候，我不由掉下眼泪。当然了，这时候，片尾字幕打出的作者ID及时提醒了我：你这也是自作自受。

　　写这篇文的时候，我不可避免地总是想起我的父母，尤其是我爸爸。如今想来，他给我讲的过往的故事，是我最早接触的历史教材。他讲故事时带有的悲悯和同情，也奠定了我的价值观，让我没有变成一个冷漠的人。架空世界中涉及的一些人与事，很多来自于他的故事。文章里的父子情深，也确实有着我对他的敬爱与信任的投影。

　　我觉得这文章我爸也是有份的，所以我就做了一定的调整后寄给了他老人家。几天后他打来电话，说：“啊，我看了五分之二，忍不住先打个电话给你。”我有点紧张，等着下文。他很客观地说：“你的问题就在于对那个年代不了解！斗当权派的时候党团组织都不发挥作用啦，哪还能去主持工作……”我说：“是啊，我没有能力写纪实文学，您就当一个虚构的故事看吧。”他又说：“当然，抛开这些不谈，写的还是很自然流畅的。能体会到人性的矛盾心理，这很好。”我说：“……是吗？”他很感慨地说：“唉，一个年轻人啊，刚刚参加工作，既想要革命，又本能地觉得那个人不是坏人，心情是很矛盾的，如何对待友情，这些很复杂……”我终于听到了关键词，放心地说：“嗯嗯。”他说：“那我接着看去了。”我说：“好好。”过了一天多，他老人家都没联系我，我琢磨着莫非他陷入了狐疑又不好意思跟我说。后来我给我妈打电话的时候，他老人家要求讲话。我妈把电话给他，就听他说：“文章我看完了。呵呵呵。”我说：“……呵呵呵是啥意思？”他小声说：“不错。呵呵呵……”我说：“您笑个什么劲儿啊？”他含糊地说：“没事。”我笑道：“您真是我见过的最乐观的读者了。这不是个悲剧吗？”他说：“故事是悲剧，可你写的不错。好了，跟你妈说吧。”

　　我也不很清楚他是怎么想的，也许他感动于人与人之间的倾心回护，也许他感慨于往事在下一代心中的投影。我能确定的是，他腼腆地自豪着，对着一篇于国于家都没有什么用的文章，看着自己少年时代的回忆似是而非地重现。他曾是一位英俊少年。我熟悉那个少年，尽管从未谋面。

　　村上呆猫
　　2010年4月完稿
　　2011年4月修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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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2011年发在同人志上的文章。现在也在这里补完。谢谢喵饼君提醒我还有一篇番外。近来开始填坑，发现有不少朋友原来默默地关注着我的文字，非常感激。希望诸君能够多多地提醒我，让我成为一个有勇气去坦率，去感受，去爱（并坚持去码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