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聊生》蓂冥

1、契

　　秦二世七年，或许应该被称为汉五年。
　　宴会上人声鼎沸，灯火通天。我不记得这场宴会在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将会结束。
　　我的座位，在很多人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而座位上的我却像一个旁观者看着下面的觥筹交错。
　　这场宴会，似乎被称为庆功宴。或许，我也有功可庆吧。有人端着一觚酒在我面前停了下来，我看见面前人的嘴一张一合，他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我努力睁着研究分辨。
　　是笑？我是不是也应该笑？我尝试着想听清他在说什么，可周围的人声沸沸扬扬，我听到的却好像是另一种我不懂的语言。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回应他，只能直勾勾的盯着他，尽力扯起嘴角。
　　他仰头喝干了酒，转身就离开了，我看着他的背影，仔细想着‘这个人我应该见过吧，可是他是谁呢？’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得了。我的视线木然跟随着的他的身影，他却很快就消失在了欢乐的人群中，看着他们都仿佛相同的面容，任凭我怎么努力也分辨不出来刚刚那个人的脸。。
　　我低下头，看着不知道何时被人填满的酒樽，里面有的灯光有些晃眼，好像先生出现那天的阳光。嗯…好像好久了，久到，我已经记不清先生的模样，记不清当时自己的模样，记不清我是如何从千金小姐昭蓁成为了先生身旁的苏蓁，又到现在宴会上的虞氏。
　　但我还记得那年有人唤我阿姊，那人，长什么样来着？我想不起来了，总觉得他脸前似是有一层雾一般罩着，我越想看清，就觉得那的遮挡越浓。
　　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坐在主位的男人举起了酒樽，我听着他们整齐的喊着大王。
　　我抬起头，透过他们的大王，想着我的大王。
　　只有一个声音来源，让我能够仔细的分辨出他说的每一个字，我听见他说“吾不如子房。”我顺着所有人的目光，向他提到的子房看去，我不是第一次见他，他周身不食人间烟火，不染凡尘俗世的气质还是没变，很像先生。
　　那我第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