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寒病》跳disco的菊花鱼

2、第2章

　　其实对于唐艾生来说，心理上的成熟并不是什么好事。他不能理解同龄人的傻笑和快乐。
　　他是在父母最相爱的时候出生的，所以起名为“艾生”。
　　遗憾的是，他没有感情。他出生的时候就知道冲护士笑了。即使在富人家的娇宠下，他也没有被惯坏。
　　和简祝余与之相反的是，他并没有遭受过异样的眼神，人人说唐霖的儿子乖巧可爱。
　　他的母亲的葬礼上，他可以名正言顺的不去做任何表情，谁会在家人的葬礼上笑啊。
　　有人问他:“你不哭吗？”他这会儿才委屈的睁大眼:“妈妈说不想见我哭。”妈妈说的话是真的，委屈是装的。
　　唐艾生落了个懂事的名称。他就是一个天生被剥夺情感的残缺的玩偶，但他并不介意。
　　不愉快的只有一点，他没有同龄人的快乐，他对很多事物都没有真正乐趣。
　　唐艾生唯一的兴趣爱好就是看别人丰富的表情，再一点点在自己脸上临摹。
　　最好的“原画”就是他爸兄弟的儿子单黎圳。
　　他们成了最好的朋友。
　　下课时，单黎圳从前面转过来，眼睛眨巴着开口道:“你今天去我家玩奥特曼卡牌吧！我集齐全套了哦！赛罗那一套超帅。”
　　唐艾生打了个哈欠:“我更喜欢捷德，算了吧。”还有一点，他喜欢捷德奥特曼。
　　单黎圳噘嘴哼了一声:“我看是因为你那便宜哥哥吧！你都没有把我当朋友！”
　　唐艾生矢口否认:“他比不上你的。”
　　“你和赛罗一样的帅。”
　　小孩子轻易的就被哄好了。
　　其实嘛，还真是因为简祝余，但如果说了……单黎圳会当场和他绝交。
　　但今天简祝余没有来接他。是家里的管事来的。
　　唐艾生皱起眉，脆生生的开口:“简哥哥呢？”人设还是不能断的。
　　管事笑眯眯的回答:“老爷让他今天就开始练。”
　　唐艾生不悦的上了车:“练的什么？”
　　“打拳。”
　　“好吧好吧。”唐艾生松下眉头。
　　“小少爷真的很乖哦。”管事也坐到他身边。
　　唐艾生根据自己观察到的经验看了一眼管事，他想管事是不是脸笑僵了。
　　于是他忍不住没礼貌的问:“茂叔你怎么笑这么久的？”语气是满满的求知欲。
　　茂叔打了个问号，他试着拉下嘴角，然后发现:自己笑僵了。他为了捍卫自己的尊严，战术咳嗽两声。
　　“那个，我以前是表情管理者大赛的冠军。”
　　？他怎么没听过这样的比赛？
　　唐艾生没再追究，他善解人意的把脸转到车窗，让茂叔趁机揉揉自己的脸颊。
　　简祝余正在室内跟着教练练习。
　　“手握拳的姿势调一下。”简祝余点头。
　　“姿势矫正一下。”简祝余点头。
　　“先把基础练起来。”简祝余再次点头。
　　教练忍不住了，虽然他确实不喜欢话多的学员，but，
　　“……你是哑巴吗？”简祝余习惯性的点头。
　　教练不说话了。他愧疚道:“抱歉，我不知道。”
　　简祝余这次反应过来摇头，已经太迟了。
　　一天下来，同一个训练室的学生和导师都非常友好。
　　等他回到唐家，唐艾生已经躺床上了。
　　“对不起。”简祝余老老实实的站在床前。
　　唐艾生随意点点头，揉揉眼睛打着哈欠开口:“你以后可是不能接我啦，我爸说你要上补习班了。”
　　简祝余点头，进浴室前还是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唐艾生抵挡不住困意，沉沉的闭上眼睛。
　　之后两人的时间便一直错开，唐艾生醒来简祝余已经在上课了，唐艾生睡着时简祝余才从训练室里回到家。
　　还有就是，每日晚上床前的那句“对不起”。
　　折腾到新年简祝余才可以空出时间来陪唐艾生。
　　“艾生对不起啊，爸爸今年没有空，下一年再陪你好不好？”唐霖说了两句就匆匆挂了。
　　家里的佣人都各自回了家，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下唐艾生和简祝余。
　　两人倒是平静的点外卖，就充当是年夜饭了。
　　窗外是爆炸在空中的烟花，绚丽夺目。
　　但简祝余不喜欢，真的很吵。
　　“等着吧，烟花得爆一整个晚上。”唐艾生喝完最后一口汤，缓缓开口。
　　果不其然，烟花真的炸到天亮。
　　两人起床时脸上都挂着黑眼圈。“啊啊啊我真的很讨厌过年。”唐艾生不满的抱怨，简祝余点点头表示赞同。
　　唐艾生无聊的躺床上摆成一个“大”字。
　　“要不你给我讲讲你在福利院时的经历。”他转头看向坐着看《电子力学》的简祝余。
　　简祝余一边看书一边叙述经历，声音带着青春期的微哑。
　　没由来唐艾生想起一句梗:他叼了一根烟，讲起了从前。他想象了一下简祝余冷着脸叼书的样子。
　　气氛都到这了，唐艾生笑出了声。
　　“？”简祝余停下来。
　　“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破烂的衣裳……”唐艾生忍着笑意唱道。
　　其实，有个简祝余在身边打发时间，好像新年也还不错，不只有吵闹的烟花和孤独的别墅。
　　过了这个寒假，时间又开始匆忙起来。
　　简祝余并没有浪费家教费的几万块钱，每个家教都说他努力有天分……就是，少了一张嘴。
　　教练也是这样说的。
　　不过前者是心理，后者就不一样了。
　　忙忙碌碌间，简祝余终于在一个暑假里宣布报名高中。
　　“你怎么在一年内学完三年课程的啊，还是九科。”唐艾生边写暑假作业一边问到。
　　简祝余在对面刷题:“福利院也有教。”
　　“不过是我自己学。”开玩笑，也就他一个会去翻书架上的教铺了。
　　唐艾生眨眨眼:“要不你帮我写？我今天有事。”
　　简祝余合上书，伸手拿走了唐艾生的暑假作业。也就在需要他的时候会露出一点小孩子的模样。
　　唐艾生的事就是——睡觉。
　　下午简祝余去练打拳唐艾生也跟着去了，为什么去呢，为了探究一个问题。
　　他发现，简祝余在练习室里像个哑巴一样不说话，虽然他平常也不爱说话。但是不回他说话，就很匪夷所思了。
　　“小少爷你别欺负他一个不会说话的了。”教练走到一旁苦口婆心劝导，表情像是憋了很久。
　　what？我怎么不知道他还不会说话？唐艾生皱起眉，但他没有揭穿。
　　“是我的问题呀，善待残疾人。”唐艾生挂上招牌微笑。
　　在回家的路上，唐艾生问了一句，简祝余就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
　　“所以……你在哪里呆了快一年，没有说过一句话？”
　　简祝余点头。
　　唐艾生现在心情挺复杂的，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情绪，但是并没有因此多大高兴。
　　怎么说呢，这样的情绪很有可能是无语。
　　“你……算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前几次来时，他对简祝余说“你怎么不说话”时，教练脸上表情为什么那么奇怪了。
　　“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简祝余表情不变:“你没问。”
　　唐艾生幽幽道:“搁着我就是童言无忌呗。”
　　想到教练忍痛告诉他真相的表情，唐艾生真的服了。

　　美好的一天，唐艾生被单黎圳强制从床上拉起来。“别睡了！”
　　唐艾生不耐烦的爬起来:“干什么？”
　　单黎圳委屈的哇一声:“我们家来了个客人，一小孩！看着像是外国人，他欺负我！”
　　“所以你大早上来欺负我？”唐艾生无奈的下了床。
　　唐艾生吃早饭时，单黎圳滔滔不绝的讲着那人的坏蛋事迹。
　　“他进我房间还玩我奥特曼卡牌！”单黎圳抓起李妈给他的面包片啃了一口。
　　“怎么不见你哥哥？”说够了的单黎圳问道。
　　“在书房上课。”唐艾生站起身陪单黎圳往外走去。

　　“艾生呀，那孩子们一起玩吧。”单黎圳爸爸笑着把一个金发黑眼的小孩推到他们面前。
　　那小孩手上还拿着一个乐高，单黎圳看着眼睛都瞪圆了。
　　“这次刚回国，以后也在这住下了哈哈……”
　　单黎圳带着唐艾生回房间，那个小孩也跟上来。
　　“I'm Honey.”我叫霍尼。
　　“他在说什么？”单黎圳疑惑转头。唐艾生当翻译官:“他说他叫蜜蜂。”
　　“？”
　　“这名字真好。”单黎圳憋笑着违心赞美。
　　“You are honny.”你才叫蜜蜂。
　　“他又在说什么？”单黎圳真的听不懂鸟语。
　　“他说你叫何内。”唐艾生又补上注解，“这个英文是甜蜜的男孩的意思。”
　　单黎圳突然一阵恶寒。
　　“我听得懂中文。”霍尼忍不住了。
　　“那你刚刚说什么鸟语？！”单黎圳震惊。
　　霍尼无辜的眨眨眼:“因为我想啊。”
　　唐艾生现在可以猜到，单黎圳叫他是让他当翻译官了。
　　“蜜蜂你可以把这个给我吗？”单黎圳指着被霍尼抓着的乐高道。
　　“……我叫霍尼！”霍尼把乐高藏到身后，“不给你了！”
　　单黎圳嘴一撇，就开始抽泣着哭起来。
　　霍尼见不得眼泪，伸手就把乐高递过去。
　　“我给你行了吧！”
　　乐高掉在地上。
　　单黎圳开始哇哇哭起来，霍尼不见嚣张了，手忙脚乱的上前。
　　等两位大人追上来时，唐艾生趁着混乱面无表情的走出去。
　　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