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Marshyer

33、第33章

　　德拉科·马尔福感到了真正的后悔，他似乎给他的朋友添了一个绝对精彩的麻烦。既然斯内普教授否认了那个可能性，那么只能说明自己的确是判断失误。
　　啊啊，完蛋了。德拉科挠着平时一丝不乱的铂金色头发，之前他根本想不到事情能复杂成这样。事到如今只能尽力补救……小贵族呆坐在寝室里看着窗外太阳落下。
　　与此同时，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办公室里。
　　吉德罗·洛哈特精神得很，丝毫不知道自己找了哪两个人来帮他给崇拜者们回信。Voldemort大力用笔划着粉红色的信封，漂亮的哥特式字体带着难掩的戾气。
　　【夺魂咒。】哈利借着拿墨水的机会凑过去小声说着，【很微弱，看来施咒者的精神情况也不怎么好——按理说夺魂咒应该没那么容易被发觉才对。】
　　不过这种间歇性的控制看起来反而取得了更好的效果，两个少年打量着满墙眨着眼或者灿烂微笑的洛哈特，突然觉得手中的羽毛笔变成了铅铸的——某种意义上，吉德罗·洛哈特确实是个很强大的人。
　　【看来，我们的行踪有被发现的可能。】
　　【先找到施咒者。】哈利皱起眉，【上次奇洛的事件就很不对劲——如果是两重夺魂咒的话，校外操控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可行性太低。】Voldemort开始整理抄好的信封，【第二次被施咒的人很容易摆脱控制。】
　　【只要有用的时候短期控制就够了，而且第二个被咒巫师如果弱到一定地步……】哈利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洛哈特。【这里无疑有一个成功的例子。】
　　“我们写完了，教授。”蛇语与英语利索转换，碧眼男孩貌似乖巧地说道。
　　“哈利呀哈利，”黑魔法防御术教授露出他雪白的牙齿，“还有我亲爱的小沙里曼，我认为你们能了解名人的苦恼——哦，梅林，已经这个时间了。记住啊，下次的小测验如果你们有了进步，我想我可以给你们一打签名作奖励……”
　　两个人很自然地无视了他最后一句话，他们飞快地收拾好要拿走的物品离开——梅林，他们一秒都不想再多呆下去了。
　　“……我们得回密室看看。”哈利在走廊里突然停住了脚步，一个想法击中了他。“上次没有检测那里的魔咒痕迹。”
　　Voldemort点点头表示同意，确实上次发现蛇怪失踪时对两个人的刺激都不小，时间又太紧张——他们离开得匆忙，根本没有好好检查一下密室。
　　沿途哈利很注意地封死了沿途的画像，防止满墙洛哈特中的哪个跑来偷看。遗憾的是他们似乎无法在地下那个阴冷的空间里得到些什么新信息，房间里没有最近什么人施用黑魔法的痕迹。
　　两人最终叹了口气，看来搞清楚蛇怪失踪问题必须寻找下一个突破口。
　　“话说，那个不是你？”Voldemort指指墙面上的巨大雕像，“我一直都以为……”
　　“不是。”另一个的回答斩钉截铁。“我的审美还没扭曲到你那个地步。”
　　等等，雕像的内部似乎传来什么微弱的波动。哈利毫不犹豫一个粉碎咒出了手——怪异的石雕松脆得不同寻常，简直像迫不及待想要碎掉。纷落的碎石块后面平整的墙壁露了出来，海尔波进出的洞口边多了一扇看上去很老旧的门板。而碧眼男孩确定自己上次离开时它并不在那里。
　　两个少年对视了一眼，确定没有检查到什么危险的魔咒后，碧眼男孩推开了那扇门。门之后只是一个不大的房间。空荡的房间里只有四幅画像——两男两女，都是挺年轻的样子。哈利看清他们的长相的时候身体一下子变得僵硬起来——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罗伊娜·拉文克劳，赫尔加·赫奇帕奇，以及萨拉查·斯莱特林。
　　只有斯莱特林的画像没有附着魔法，随着门被哈利打开，其他三幅画像上好像有什么魔咒被激活了。
　　“你来了，萨拉查。”
　　“戈德里克发誓，在你发现他之前不去别的画像里。”褐发女巫温柔地笑着。“我们只能在这里陪他。”
　　“如果你回来了，一定会来这里。”旁边的罗伊娜说道。“你的画像是我们一起画的，你看怎么样，萨拉查？”
　　“嘿，我稍微装饰了一下你的密室。”格兰芬多创始人有一头灿烂的金发，“喜欢吗？还有……”
　　“对不起。”
　　“我没有生气。”哈利背对着Voldemort，手抚上画框的边缘，破旧的木制品发出细小的崩裂声响。“完全不是你的错，戈德里克。不是。”
　　“我猜你回到了属于你的时代，他却怎么也不信。”罗伊娜·拉文克劳的灰眼睛中透出淡淡的悲哀。“你知道，到最后你也没有……”
　　“……你回来就好。”
　　“……我们相信你会回来。”
　　……
　　…………
　　这是穿越时空的留言。霍格沃茨虽然不缺留存千年的画像，但那种长久的效果只是由于被画人选择封入自己的灵魂而像幽灵一样存在着。哈利完全不认为他的朋友们会那么做——毕竟没有一位真正勇敢的巫师会做出那种决定。
　　所以这些终归只是魔法的力量使然——封进巫师一部分感情与记忆的魔法。然而你要记得没有哪个咒语能够永恒。保存千年的咒语已经太过虚弱，它似乎连一秒都不能再多撑。
　　画中的三人笑着，眼睛里却没有一丝属于生命的神采。哈利触发的这个老旧魔法现在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三个身影渐渐凝固，最终不动了。霍格沃茨四个创始人的画像，此刻就像麻瓜的作品那样——画中的人物虽然栩栩如生却没有任何的生命力，他们的眼神有着油彩特有的灰色调，仿佛注视着离这里很远的某个地方。
　　看着我。
　　指甲掐进手心，黯红的血滴在石板地面上。
　　看着我啊。
　　“我很想你们。”
　　“很想你们。”
　　“……一直都是。”他喃喃着。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不是吗，他们的生命早就结束在千年前……怎么可能听得到呢。
　　那个时候他固执地认为自己并不属于时代，然而现在他发现自己不属于任何地方。有的时候时间会剥夺你的一切，就连痛觉都夺走；有的时候你会觉得自己活得就像是世界的一个旁观者；有的时候你甚至会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怎样哭泣——他原本这么以为。
　　原来这些从根本上就是错的。内心的某个角落里他一直认为着那些同伴还活在某个地方，总会再见面的。多天真。在时间面前谁都是孩子，这世界不会为了任何人而改变。
　　哈利虚弱地退后了几步，脚步踉跄，眼角有什么滑落下来。几步外的一直沉默的Voldemort下意识屏住呼吸——因为震惊。
　　那是……眼泪？
　　碧眼男孩安静地流着泪，脸上甚至依然一片平静——但是眼泪就是停不下来。碧绿的眼睛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蒙上了灰尘。黑魔王感到大脑有些空白，他几乎是无意识地伸出手去碰触那些泪水。
　　指尖一瞬温热，然后渐渐变成冰凉。最终很快干掉，皮肤上只剩下有些紧绷的干涩。
　　明明那么强大的人此刻却软弱如同愚蠢的孩子。
　　“别动。”Voldemort感觉肩膀处的袍子被抓紧了。“让我静一会儿。”
　　赤眸男孩看不见对方的脸，哈利的下巴靠着他的肩膀。他能感觉到哈利的身体随着呼吸微微活动着，并没有想象中的颤抖。他偏过头去看到男孩脖颈处露出的苍白皮肤——
　　现在动手的话，杀了他简直轻而易举。
　　Voldemort不习惯近距离接触别人，唯一陪伴黑魔王左右是条冰冷的的大蛇。他甚至已经有些不习惯人的体温，那对他来说太高。说起来，原来就算是恶名昭著的黑巫师身体也是有温度的——他收回了视线，不知为何而起的杀心又毫无理由被放下。
　　自己这算是……某种程度上被信任了？说到底这个人对自己而言算什么——也许前辈，也许后辈，也许预言的宿敌，也许强大的盟友。他崇敬同时也警惕着，这是他如何也要超越的人。
　　还有呢？
　　Lord Voldemort脸上挂起一个并不明显的苦笑。他有些犹豫地伸出双手，最终环住了对方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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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躺在地上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