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Marshyer

29、第29章

　　汤姆·里德尔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奇妙的地方。
　　“麻瓜的房间。”梅策尔德在一边很负责地解释，同时给这个房间加上了无数魔法防御。里德尔站在一边不动，只是安静地看黑魔法咒语翻飞着。
　　“我不喜欢逼迫别人为我做某事。”梅策尔德礼节性地弯起嘴角，黯绿色的眼睛直直盯着对方的黑瞳，“所以，我想我需要先给你展示一些东西。”
　　黑发男孩这才注意到房间里有一个绝对不可能出现在麻瓜住处的物品——
　　一个冥想盆静静地躺在金属制方桌上，在周围的麻瓜物品之中显得格格不入。

　　此刻有求必应室里，哈利在Voldemort对面坐下。“你没有说过你们谈过。”
　　“共享信息并不意味着共享一切信息。”Voldemort淡淡地说，声音听起来不是很愉快。
　　“那么就现在，说明一下那位梅策尔德先生的目的。”碧眼少年轻轻敲着桌子，“筹码是我们合作的可能。”
　　Voldemort深深地看着他，最终转开了视线，像在回忆什么可笑的事。
　　“他还想要一场战争，麻瓜间的战争。”
　　哈利皱起了眉，“他有没有解释理由？”
　　Voldemort停顿了一会儿，最终抽出魔杖低声念了几个咒语，“你自己来判断吧。”
　　一个冷漠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
　　[在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巫师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他们将被麻瓜消灭。]
　　[你知道现在麻瓜和巫师的人数比吗？]
　　[如今麻瓜消灭巫师并不难，您需要了解一下他们的手段。]
　　[英国的巫师界太骄傲了。]
　　……
　　…………
　　“于是最终的结论？”哈利不知何时陷入了沉思。
　　“在麻瓜界掀起大规模战争，从中插手……最终在欧洲建立一个无关血统的纯巫师国家。所以他需要足够的人手。”赤眸男孩低声嗤笑，“可爱而天真的想法。”
　　“……你的想法也相当的天真。”哈利平静地指出这一点，“在这个‘高傲而渺小的’英国巫师界称王？”
　　“不，我现在没有那个打算，”Voldemort眯起眼睛端起杯子——一个家养小精灵消失在桌子边——他微叹一声。“只是没有放弃永生的目标，以及……对麻瓜的憎恶。称王只是手段，不是目的。我对麻瓜们的世界没兴趣，巫师界只要维持现在的存在方式——不会有问题。”
　　“不会有问题……吗？”哈利笑了，不置可否。现在和千年前终究不同，千年前的麻瓜如果被怀疑只有死路一条。真正的巫师反而鲜少在那些所谓的审判中死去，而普通人们还是坚信他们杀死的是邪恶。自私是每一种生物的本性，对于那些威胁到自己利益的存在，残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怎么可能不会有问题。麻瓜们已经不像以往那样愚昧，反而是巫师们的优势……
　　已经迟了吗？
　　“你知道吗，Voldy。”男孩抬起头，认真地注视着对方，“马提亚斯·梅策尔德的理想国给我的第一印象？”
　　Voldemort放下手中的茶杯，耸耸肩。
　　“太像了……你记得去年圣诞解体的那个麻瓜国家吗？他们所宣扬过的那种社会。”
　　绝对的，美好的，自由而明亮。只是那是人性无法企及的高度。
　　那位来自德国的黑巫师，终究混淆了梦与梦想的区别。

　　炮火，硝烟，灰飞烟灭的生命。遍地残肢，骨灰像雪花那样在街道上积起厚厚一层。虽然知道这些只是记忆，十六岁的少年还是脸色发青，最终忍不住呕吐起来。
　　“这就忍受不了了吗？”梅策尔德站在距他两三步远的地方冷酷地问道，“我真遗憾。”
　　里德尔愤怒地瞪着他，眼睛有些充血——然而没有魔杖的他根本无法反抗。
　　“你需要更了解麻瓜一些，我的孩子。”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少年的声音有些虚弱。
　　“麻瓜战争，欧洲巫师的联合，新国家。”
　　里德尔反映了一会儿才搞明白这三个词语之间的因果联系，他尖锐地指出：“你在做白日梦……这些根本不现实！怪不得主魂不与你合作……”
　　“我知道不现实，那是一个美梦。之前就有人告诉过我了。”可是那个梦太美好，我无法不去相信它。它带来的希望已经深深扎根进他的心脏——一颗绝望已久的心脏。“但是我们已经没了别的选择，这是最好的方法。”
　　“…………”
　　“我想现在你已经明白固守现状更加不现实。”他只是累了，想赌一把。
　　“你真的要挑起战争？”男孩有些费力地挤出这个句子，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安特兄妹大睁的双眼。“所以这就是你帮助我的原因——因为主魂拒绝了你，你需要一个支持你的黑魔王去领导食死徒。”你需要更多的鲜血，麻瓜的……巫师的。“如果我也不同意呢？”
　　“你不会。”里德尔发现男人五官柔和的脸上出现一种黯然而疯狂的表情。“啊，当然我考虑了这种可能——”
　　他冲着黑发少年举起了魔杖：“我本人希望对自己的盟友多尊重一些，现在，你的回答？”
　　汤姆·里德尔沉默了很久，最终他微微笑了一下。
　　“……我的答案是，不。”他轻声而坚定地回答。
　　汤姆·里德尔憎恶麻瓜，但终究他更憎恶自己。
　　“没有人能逼迫Lord Voldemort去做他不喜欢的事。”

　　“现在他们在伦敦市中心。”哈利把玩着魔杖，面前茶杯里的茶已经冷掉了。“麻瓜居住区。”
　　“你又下了追踪咒？”Voldemort挑眉。“像上一次一样？”
　　“上次是你虚弱才没有发现……我想，普通的追踪咒，梅策尔德这种等级的黑巫师还是能发现不对的。这次用的古魔法。”
　　“无声无杖的古魔法？还真是奢侈。”
　　“当然不是。无声无杖只是发咒的手段之一，这样施出的咒语比有声有杖的要弱。这完全是千年前的情势要求，不过现在这个条件——有魔杖当然要做到最完美。”
　　“……什么时候下的手？”Voldemort得承认他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件事情，又一次。
　　“我以为你知道，黑巫师的战斗中接近对方身体是很不明智的行为。你以为我为什么凑过去——就为了拿魔杖戳他的背玩？”哈利撇了下嘴。
　　当时黑魔王的这位挂名先祖可是戴了面具，如果他低声念咒……
　　“斯莱特林不会这么容易地让对手在眼底完好无损地跑掉……马提亚斯·梅策尔德的野心只会给巫师界带来更惨重的损失。”哈利冲着Voldemort伸出自己的右手。
　　“我想这才是我们应该合作的时候。”
　　内部矛盾应该关起门内部解决，该一致对外的时候斯莱特林从不会犹豫。Voldemort戏谑地挑起一边嘴角，握上了那只手。
　　梅策尔德必须死。

　　浑身都在痛。里德尔没有被钻心剜骨过，不过他猜想那感觉一定和现在差不多——他感觉每寸皮肤都像被刀刃剐过一样。说实话他拒绝的时候，本以为自己会得到一个夺魂咒。
　　“我相信依年轻黑魔王的能力，也有可能稍微反抗一小下夺魂咒。”梅策尔德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般，他用手指轻抚着杖尖，“我不喜欢把后背亮给危险——哪怕一秒。”
　　“你干了什么……？”黑发少年挣扎着想要站起，发现自己腿部的肌肉在不停抽搐。
　　“别激动，一个小小的诅咒。”马提亚斯·梅策尔德苍白的脸上浮起一缕微笑。“对你的伤害不比对我的大。”
　　里德尔当然知道黑巫师的诅咒。那大概算是黑魔法比较鸡肋的一部分，因为真正的诅咒往往要求与之相符的代价。很少有黑巫师愿意支付这个——他们宁愿上门去给目标一个干脆利索的阿瓦达。判断失误，年轻的魔王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血丝，面前这个人——
　　“为了你我的安全，我想我需要说明一下。”梅策尔德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手却粗暴地揪住少年的黑发将之拉起，“这个诅咒的效果，因为你的原因——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我所受的伤害双倍加诸于你的身上。效果是单向的，我杀死你的话完全没问题。”
　　“棒极了。”忽略头皮传来的疼痛，少年冷冷开口，毫不退缩地直视着面前的男子。“还真是下了血本——你付出了什么代价？”
　　诅咒有实力要求，只能由强者加于弱者。也不知道这种听上去几乎毫无意义的诅咒是哪个白痴发明出来的。这下子麻烦了呢……里德尔咬住下唇。
　　“代价？支付我区区十六年的寿命而已。”梅策尔德轻声说道，“不要妄想逃脱——以生命为代价的诅咒，只能靠同级巫师用生命作交换解开。”
　　汤姆·里德尔闭上眼睛，遮住了眼底涌上的些许绝望。

　　你分得清信仰和野望的区别吗？那份执念是只存在于镜子里的美丽花朵，前者默默地注视并守护；而后者努力摘取，直至被镜子碎片划得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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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1991年12月25日，苏联解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