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神与我之重生无妄世》浅秋深夏

20、第二十章 梦殇

　　到底还是情怯，不敢直接面对红骷髅，结果还是疑虑重重，天举遣散了众人，回到雍华殿，这里是漱明曾经的寝宫，一切布置如旧，只是很久很久没有人住过了，天举也没有择给其他人，他总在等待着他回来，一如这宫殿等待着他的主人。
　　寝榻前的衣架上摆放着他爱穿的衣物，靴子，发冠，绶带等，天举每天都要来这里看一看，想象着他还在这里住着，只是还没回来罢了。天举这样自欺欺人地度过许多岁月，有时候自己也宿在这里，躺在他曾睡过的床榻上，想着他以前在这里做着什么样的梦，不知不觉就入睡了……
　　牟山崖顶鹿仙台，云雾缭绕，天举拂袖拨开云雾，找到了那抹亮红。他疾步上前，拉住人，“不要做傻事，跟哥哥回去。”
　　那人没有反应，天举立刻用锁链把自己的手和他的手捆在一起，必须要这么做，否则他下一刻就会跳下悬崖，再也找不到。
　　“哥哥错了，你原谅我好吗？求你。”天举眼泪已经浸润了眼眶，他不知道自己梦到过多少次这样类似的场景，但每一次的结局都一样，剜心剔骨，跳下悬崖，投入浊水，仙灵永逝……所以天举每一次都尝试不同的努力，好像这样就真的可以改变过去一样。这次也是，他一定要把人好好地带回去。
　　红衣男子转过身，凄苦地说：“哥哥，你骗得我好苦，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天举把人搂住，“对不起，哥哥错了，哥哥真的知道错了，哥哥是个笨蛋，是个混蛋，哥哥不应该试探你，不应该利用你，对不起……我不求你原谅，但是你不要伤害自己好吗？你可以打我，可以惩罚我，都可以冲我来，不要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惩罚我，我已经受够了……”
　　“是吗？哥哥很后悔吗？那哥哥还爱着我吗？”
　　天举有些迟疑，这样的发展似乎不太对。
　　梦里的漱明笑了，笑得明媚灿烂，让人沉浸迷失……可是，这不是真的。
　　“哥哥当然爱你，你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
　　“哥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也——爱——你！我一直一直都爱着你，你知道吗？”
　　梦里的漱明露出乞求的颜色，我见犹怜，巴巴地等着天举的回应。
　　天举愣愣地看着，事情从未这样变化过。
　　梦里的漱明莞尔，两臂微张，似乎下一刻就要投入怀中，说不出有多么魅惑，“哥哥，来抱抱我吧。”
　　天举没有动作，他已经意识到这个梦，有问题。
　　紧接着，一把剑飞来，刺进漱明的身体里。
　　漱明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哥哥，你为什么要杀我？我不是你最重要的人吗？”
　　“他是，你不是！好玩吗？梦魔，紫衍！”
　　漱明一听，然后邪魅的笑着，“哈哈哈，想不到，想不到堂堂神君，居然也心存妄念。”
　　梦魔显出原形，天举也脱离梦境醒来，他们就在这雍华殿相视而立。
　　“您不应该这么早醒的，多做一会儿梦，不好吗？在现实中不能做的事情，我在梦里都可以为你一一实现，这不是很好吗？”
　　梦魔有着俊逸的仙姿，身着一袭紫衣，绣着金色蝴蝶的图样，发冠也是蝴蝶状的，尾部还有漂亮的流苏。
　　“梦魔，还是寐灵，听说你被万俟骜扫地出门，赶出了遗荒洲？想回无妄世又碰了钉子，想求本尊收容你吗？”
　　“神界拘束太多，我不喜欢，当然以我这样半鬼半魔的灵类，三十三重天，也高攀不上。再说，我也不比大司命，在下法力低微，也没什么能够效劳的。”
　　梦魔又上前，“刚才不小心入了神君的梦，实在抱歉，我可不是有意来扰神君的，只是没想到神君真是深情，我都被感动了。”梦魔捂着嘴笑。
　　天举握紧拳头，这个梦魔太可恶，只是他方才造梦对自己试探，难道是探查到什么？
　　“神君仁恕大度，万俟骜那小子可没有神君这般磊落……”说完梦魔玩味的看着天举。
　　天举眼神变得凌厉异常，梦魔见情况不妙，立刻又转移话题，“我这次来，可是发现了好东西，特来进奉的。”
　　天举盯着梦魔，自己不轻易杀人，绝不是因为仁恕，而是若没有把这个人的价值挖掘尽就了结了他，太浪费了。
　　“这东西，有神君最想知道的答案，它可是我前些日子，好不容易从无妄世那里探来的，神君陛下，可拿仔细了。”
　　梦魔抛出一个泛着紫色光芒的留影球，留影球是记录梦境的灵宝。前些日子，他本想去无妄世，那里最适合自己现在的修炼，奈何却被人拒之门外。那鬼王师红骷髅还未听完自己称述来意，就拂袖而去，让梦魔非常气恼。于是他找个机会，趁着红骷髅不防备，进入他的梦中，却发现了惊人的秘密。
　　“何人在此，有刺客，快来人，保护陛下。“巡逻守卫发现了梦魔，立刻涌来。
　　梦魔却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侍卫上前，叩头，谢罪。
　　“陛下，卑职救驾来迟，请陛下降罪。”
　　天举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恕你无罪。”接着坐回榻上。“这梦魔来无影去无踪，栖息梦境，靠吸食梦主精气为生，此等邪物，本该诛除，奈何梦魔紫衍曾是寐灵令色，令色从万千生灵的梦中凝灵而生，根本无法彻底消灭。变成紫衍后流落遗荒洲多年，越发的邪性了。”
　　这梦魔紫衍，是创世神星塬君的造物之一，原本是只寐灵，纯和明净，是唯一一个可以踏忘川水而过的灵，不知何故背叛并袭击了星塬君，从此被驱逐出无妄世，流落遗荒洲，最后被邪念所持，堕落成了梦魔，他的命运很是令人感叹。
　　天举拿着手里的留影球，这里会有什么呢？还是说是一个陷阱？
　　天举还是选择打开它，竟然是个噩梦元，梦魔有一个特殊的技能，就是根据这个人记忆中最可怕，最痛苦的经历制造噩梦，让人永远在噩梦中沉沦，最后把人折磨得形销骨立，最终形神覆灭。这种术法就叫做噩梦元，中术者，非死不得解。
　　天举似乎明白了经过，一定是紫衍怀恨在心，于是就进入了红骷髅的梦境。
　　天举打开了噩梦元，画面很是阴暗混乱，耳边是刺耳的尖叫声，这些似乎是无间炼狱，可是这样的情形对鬼界的人而言，不是司空见惯吗？然后画面翻转，最后落在鹿仙台上，一个穿着红装的人影抱膝坐在地上，肩膀微微颤抖似在抽噎，天举像被谁抓住了咽喉，快不能呼吸，因为他知道这个背影是谁的。
　　接着另一个裹着红布裳的人影出现，他赤足踩在满是碎石的地面上，露出的手臂上有着奇怪的纹理，他走过去，走到那个哭泣的人旁边，没有安慰，没有悲伤，只是困惑，他看着这个不能自已的人，低声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哭？”
　　之后画面便结束了，天举像被抽去了所有力气一样，往后仰倒，他终于可以完全确定鬼王师红骷髅就是自己的弟弟封漱明，可是又似乎不完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