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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涂药 ...

  •   时繁最近睡觉不踏实,半夜经常会发抖,心里莫名地难受,高中的记忆不断的在脑子里浮现,却又像忘记了什么,第二天起来枕头湿了一片。
      她今年都二十五了,也算半个思想成熟的人了,时繁想不明白怎么这种事会发生在她身上,她有点想回国了。
      可是回国干什么呢,她觉得自己这状态挺好的,未签约作者,满世界跑,看满世界的风景,走到哪写到哪,时繁觉得自己的分享欲不算强甚至不喜欢分享,朋友圈动态什么好久都没更新过,像是,销声匿迹了一样。
      晚上闺蜜姜礼给时繁打了通电话问她最近怎么样,时繁没吭声,电话那边染上了哭声。
      时繁缓缓地说:“姜礼,我好像病了。”
      姜礼哭着说:“你在哪?我现在去找你。”
      可是她不想回去了,不想回到那个没有结果,一切都像沉寂了的街林市了。
      那个时候发生太多事了,太多人去忏悔去记恨,太多人又消逝在风中再也抓不住了。

      2017年那个夏天,蝉鸣声并没有那么嘶哑聒噪,反倒是,有几分悦耳。
      初夏的夜也是那么燥热,飞蝇在暖黄色的路灯下四处乱撞,让人看了说不出的心烦。
      时繁搬家了,他们从天湖市搬到了街林市,时繁刚来到这里,下楼买下日用品。
      姜礼:时可以,刚搬过去适应吗?啊,我也想和你一起去!
      时繁挑了挑眉,她倒是真的信姜礼会来,时繁又慢吞吞地打起字来:那倒也不至于。
      时繁不想让姜礼牵扯进来,也不能,姜礼是她的家人。
      姜礼:不行,我必须得和我爸说说,我想和你一起上学。
      时繁刚把手机熄了,抬头的瞬间,一个人从后面冲了过来,把时繁拌倒在地上。
      时繁有点懵,痛觉后知后觉地上来。
      “靠,你走路不长眼啊?”那人骂道。
      时繁忍着膝盖上的痛站了起来,她没说话,在心里组织着语言,想着怎么样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尽量温和。
      “我艹,李易你他妈跑什么跑。”后面又追来了几个人,跑起来有风略过时繁的耳边。
      时繁没打算多停留,她看着情况是要打群架,再加上她的确是有些害怕。
      她改了导航,换成去药店的路,走到门口的时候,她迟疑了一下,又缓缓地走进去。
      推开门的时候,一串风铃响了起来,是提醒老板来人了。
      柜台上坐着个女人,散着头发,很漂亮,在拨弄着手机,边打哈欠边说:“你好,欢迎光临,请问需要什么?”抬了一下头。
      时繁看着她怔怔地表情,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一瓶碘伏和一袋棉签,谢谢。”
      “棉签和碘伏是吧,美女你等着我帮你拿噢”谢言笑了笑。
      等她递给时繁的时候才发现时繁手上的伤,还有正在渗血的膝盖。
      谢言说:“坐下吧,我帮你上药。”
      时繁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后已经被谢言扯到凳子上坐下了,“噢,好。”时繁轻轻地回了一句。
      正准备上药,外面来了一辆货车,按了按喇叭,扯着嗓子喊:“言姐,来送货了!”
      “知道了,我不聋!”谢言也扯着嗓子霸气十足地吼了回去。
      “我自己来吧。”时繁说了句。
      “别,你这怎么自己来,等我一下。”谢言说完转身拿着棉签跑上二楼,敲了敲门在门口喊了句:“出来。”
      隔音问题,时繁几乎听不到上面的声音,谢言下来不一会儿也下来一个男生,看不清长相,只是从他的“啧”中听出了不耐烦。
      时繁也没继续抬头看了。
      等他走进,时繁听到了一句脏话“就他妈这点破伤自己涂一下不就行了。”
      时繁正准备说点什么,那男生已经把沾了碘伏的棉签涂了上来。
      时繁条件反射地把腿往里缩了缩,谢准抬头看了看她,“别动成吗?”说完又低头涂药,动作道是比刚刚的小了许多。
      涂完后才发现时繁手上也有伤。“伸手。”谢准说了句。
      时繁把手背朝上伸了过去,谢准嘴角抽了一下,时繁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又尴尬地把手心翻了过来。
      涂完药后时繁紧张的神经终于放松了,还没呼出口气,又听到那男生说:“尽量别碰水,当然,”他顿了一下,似笑非笑地说,“碰水也死不了。”
      时繁道了声谢,付了钱拿着药便走了。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时繁还不知道他就是谢准,也不知道后来他们会有那么多羁绊。
      时繁回到家的时候,她的父母因为工作原因还没回来,她洗漱完回到自己的房间写了会作业,又打开旁边锁着的抽屉,拿出一个本子,上面写了许多东西,最醒目处有一个人的名字。
      她愿意和她父母来到街林市也是有原因的,也就是从这时候开始,故事的参与者都进入了深渊,后来说谁从深渊中出来了,好像谁都出来了,又好像都还被困着。
      窗台茉莉花的香味阵阵袭来,入睡的少女被空调吹来的凉意不禁蜷了蜷手指……

      相对于实验一中高一新生热闹而又繁忙的开学季来说,高二的显得沉静许多,时繁高一和姜礼在清城二中上,现在转来了实验一中。
      时繁和母亲在校门口说着什么。
      “繁繁,你刚转来这里要好好和同学相处,还有有事了要和老师说”冉宓顿了顿又继续说,“而且不能再跑步了,知道了吗?”
      “嗯。”时繁对冉宓点了点头。
      冉宓看着时繁进了校园后便离开了。
      高二重新分了班,由于教育部严格要求不能分快慢班,因此各班总体水平都差不多。

      时繁被分到了高二 (9)班,她来得比较早,班里还没几个人,她挑了个第四排靠过道的位置,既能看清黑板又不引人注目。
      时繁从书包里拿出书本复习着这个暑假学的东西,不一会儿,班里稀稀拉拉的座位便快坐满了。聊天声也逐渐大了起来,高一都在这个学校上学,因此很快便熟络了起来。
      时繁的同桌是个很开朗的女生,“呀,这个靠墙的位置正适合我。”那女生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座位。
      后面的男生笑着拍了她一下,“我看是适合上课睡觉吃东西吧?杨梓茗。”
      两人似是认识,那个女生回怼了那个男生:“闭嘴吧你,就你知道的多。”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江涵刚进教室就注意到时繁了,不得不说时繁是真的漂亮,身上自带一股书卷气,偏偏长了双桃花眼,眼尾长了颗泪痣,眼睫毛又卷又长,天生的冷白皮,颇有“书生狐狸”的意味,那年流行的纯欲风用在时繁身上恰到好处。
      时繁听到有人喊她,在纸上写下“时繁”这两个字,让江涵看,杨梓茗也凑过去看了一眼。
      “我叫杨梓茗。”杨梓茗越来越喜欢她这害羞的同桌了。
      杨梓茗顿了顿,随口问了句“谢准还没来?”
      “啊,是,估计睡过头了吧,慌什么给我们家准哥占的有位。”江涵边说边拍了拍他旁边的桌子。
      时繁听着这名字手指逐渐发白,谢准,分一个班了吗?
      谢准,
      谢准……
      “谢准,这儿!”江涵一喊吓得时繁在写字的笔猛得划出去一道子,时繁也抬了眼。
      高大修长的身躯在黑色体恤的映衬下有种病态的美,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稍稍阖了阖,看上去冷傲孤清,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不耐烦却又傲慢的态度。
      是他,时繁的手在抖,一个星期前给她涂药的人。
      她晃了晃神,又强装镇定低头看书。
      谢准也没抬眼看他周围的同学,走到江涵旁边用脚把凳子拉出来,直接趴在桌子上补觉。
      班里同学见这么一号人来了,说话声都小了十几个分贝。
      “不是哥,你这么困吗?”江涵小声问他。
      谢准没应,像是睡熟了。
      滴答滴答,时繁看着眼前的书,像是要魂穿了一样。
      一个月前,暑假。
      时繁看着眼前的手机,神色暗了暗,经常在线的那个头像快半个月没亮过了。她手指又划了划,一遍又一遍地刷新。
      直到动态出现了红点,时繁点了进去,是一位学姐发的动态,九年级和那个人一个班级的一位学姐。
      内容是:一路走好,希望那位少年在天堂依旧骄傲。
      那位,哪位?时繁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慌,她犹豫地合上了手机。过了一会又重新点开,好几次都按错了地方,最终找到了和那位学姐的聊天页面。
      时繁问学姐空间里的发的少年是哪位?学姐没有细说,只说是九年级一个班的一个少年,好像发生了意外,挺可惜的那么骄傲的一个少年。
      时繁眼泪掉了下来,砸在手机屏幕上,手机页面随意跳动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又回到和那位学姐的聊天页面上,她像是在极力证明着什么。
      梧桐六年开花:学姐,那个人是榆烔吗?
      学姐发了个对,接着又发了几条信息。
      终于时繁崩不住了,眼泪止不住地流,她大声喘着气,不敢再去看学姐发的什么。
      梧桐不会开花了,再也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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