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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 5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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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pd看着自己的手发呆。
雨夜天色模糊,星星被掩住光亮,她茫然地看了许久,一颗都没找到。
没有星星,她又不爱玩手机,所以只好发呆,盯着手看,手上起了几个水泡。
原来这茶这么烫……
看久了,眼神逐渐涣散,想起些小时候的事。有段时间,爸爸带着她跟妈妈出差,她身体不好,跑来跑去容易生病,每次奔波在路上时,几乎都在昏睡。有时是夜里,有时是白天,她分不太清,只感觉坐车的时候,天空永远是暗的。
妈妈搂着她,一边给她擦汗,一边轻声念叨:“我们夭宝马上就好了,马上就好。”
她没有力气,费劲地伸出小手,搭在妈妈的胳膊上,软软地搭着,想安慰她。
这种时候,一向严词厉色的爸爸也会心软,伸手过来,把她汗津津的小手包裹在掌心。虽然生着病,但好像一点也不难捱。
她从小就不太会表达,有点孤僻,但并不冷漠。不过,倔倒是真的。她不喜欢玩闹,无论小伙伴们怎么招惹她也不搭理。明明是个女孩子,却不懂得撒娇,面对长辈严格的要求时,只知道硬扛。
妈妈总是对她很温柔,会孜孜不倦地逗她笑,会在她写字写得特别累的时候,拉过她,说:“亲亲小手。”
她会耐心地等妈妈亲完,然后问,“好了吗?”
妈妈点点她的额头,说:“我们夭宝怎么这么可爱。”
她一脸认真,嗯了声,继续写字。
很少有人说她可爱。
被按在浴缸里时,她不怎么挣扎,其他人冲进来时,她已经不会动了,意识模糊,喉咙发不出声音,只能一次次努力张嘴,想说,“没事。”
那种时候,她首先想到的竟然是这两个字。
后来,这两个字也成了她最常说的两个字。现在,手烫了,也没事。是真觉得没事,只是有点累。
手机嗡嗡震动,她接起电话。
涂璟的声音漫不经心,“牙印怎么不见了?嗯?”
她没有犹豫,胡编乱造,“可能是太想你,它离家出走了。”
涂璟轻笑。
那边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吵闹声消失,他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下一秒,电话挂断,他发起了视频通话。
夭pd按下接通。
他问:“想我了吗?”
她说:“还好。”
涂璟叫她,“小夭。”
“嗯。”
“以前在新疆拍节目,晚上坐在草原上,围着篝火,有人问我,在想什么?”
他捋了把乱糟糟的头发,“我说想起了高中,其实,我想起的是高中的你,不怎么理人,上课总是踩点,有点丢三落四的小毛病,毛线帽太大了,用手扶个不停……”
听着他的声音,火辣辣的疼好像减轻了,她爬上床,盖上被子,侧头看着他,不说话。
涂璟说:“别这么看着我。”
受不了,那眼神太纯了。
夭pd哦了声,调转镜头,他看不到她人了。还在那问,“这样可以了吗?”
“你说呢?”
是让她别这样看着他,不是让她直接不给他看。
璟明星半躺在沙发上,蒋照来找人,正好听到他在那跟夭老师卖惨,说自己喝了点酒,头晕。
等他挂了视频,蒋照白眼翻上了天,“我看你是卖惨卖上瘾了,要点逼脸吧,你喝了有三口吗?”
涂璟淡淡的,说:“喝酒伤身。”
“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说呢?”
涂璟并不介意他的冷嘲热讽,垂眼盯着手机屏幕,屏保是她的照片。
蒋照放弃了,识趣地离开。
过了会,门又被打开。
他以为还是蒋照,头也不回,让他关门。结果,是许梦寒,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了古镇,不太关注。
许梦寒话说得晦涩,他听明白了,许梦寒这是在表白。涂璟眼眸漆黑,却不看她,直到她说家里不同意她找圈内人时,才抬起了头。
他想起刚刚跟夭老师说头晕,夭老师皱着眉的样子,她家里估计也不同意她找圈内人。
没有心情跟别人待在一个空间,他站起来,直截了当地拒绝了许梦寒,许梦寒兜了好大一个圈子,还没真正开口说自己喜欢他,就被冷冰冰地拒绝了。
她还想说,涂璟回来,眼神真挚,声音难得温柔。
他说:“我有老婆了。”
*
几天后,璟明星正式杀青。
助理早把东西准备好,保姆车停在路边,一结束就直接回临市。
这几天忙,没怎么联系她,想她想得有点厉害。接下来,他要休息一阵。之前连轴转太累了,而且,没怎么陪过她。
璟明星用外套盖住脸,默默地想,可以接点商务活动,毕竟如果天天折腾她,她也受不了。
刚到临市,安茹给他打电话,让他去一个园林茶楼,以为就是见安茹,他穿得一如既往地潮,布满短流苏的黑色短袖,松松垮垮的牛仔裤,金属戒指圈耳环,黑色渔夫帽和口罩,一出现,就为古朴的茶楼带来满满的现代感。
没想到,包厢里,夭爸表情平静,不怒自威。他跟老爷子的做事风格不一样,老爷子杀伐果断,他更稳重,擅长步步为营,只是两人的做法,在小夭那都没用。
他没有打量涂璟,只示意他坐。涂璟摘下帽子和口罩,坐下。夭爸说“你挺红。”
涂璟回答:“是。”
倒是不卑不亢,夭爸颔首,“小夭非你不可,不听劝,还受了点伤。”涂璟眼神闪了一下,“什么?伤?”
从小拽惯了,夭爸的威严震慑不住他,但听到她受伤时,他难以克制地紧张起来。
夭爸回,“小伤。”
涂璟没说话。
“小夭跟我关系不好,一是因为她妈妈,二是因为车祸。当年,她是被人故意撞的,想引我分心,那时正是我的关键时期。我以仕途为重,没有受影响,直到这个时期结束才去医院看她。她被她妈妈抛弃,又被我抛弃,来了个陈彬蔚,依然如此。她不哭不闹,总是冷静的,知道什么是最好的选择。但因为你,两次了,上次跟你分手,心情低落,这次跟她爷爷作对,不肯服软。”热水翻涌,茶叶在杯中沉浮。
窗外,淅淅沥沥的声音由远及近。
涂璟沉默着,心想,“小夭,又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