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ooc后反向立人设》知姒

14、前尘(二)

　　“师尊，为何会百世轮回?”返回鹤云景的路上，步与淮问道。

　　“也许执念不消，又或天道不允。”柳殷舟深深望向他“执念有形，消不散的甚至可以单独创造空间。而天道有常，执意更改必遭反噬与镇压。”

　　柳殷舟眸色浅，语调淡。总给人一种他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的感觉。但步与淮却看清了他眼底的几许担忧，又觉得他这师尊或许只是不懂如何表达情感。

　　步与淮收回视线，说道“那我们应当早日找出背后之人才是!”

　　柳殷舟点头“无论为自己，还是为天下，都要做点什么。”
　　他目视前方“这次下山，便注意着些不对劲的地方。”

　　“是。”步与淮很快应答。

　　他本以为或许是他的意外穿书导致的这一异常。毕竟他没有完全看过原著。说不准是无意中做了什么偏离轨道的事情出现的蝴蝶效应。但听柳殷舟如今这番话，这场变故显然是蓄意为之。

　　他虽然不想按照原剧情走落得个惨死，但同样更不愿意受人算计成为待宰羔羊。

　　步与淮心事重重地回到房间，一直打坐修行到天明。

　　还在现代时常去酒吧夜夜笙歌，早已练就出两天两夜不合眼的本领。再加上如今灵力加成，虽一夜未眠，步与淮仍然很有精神。

　　翌日辰时，展琪带着封红色册子来了。

　　步与淮正在收拾行囊“师兄，怎么突然来了，可是有大事相商?”

　　展琪微一颔首“正是。”他眉眼间有些许踌躇“一月后的试剑大会……”

　　试剑大会?听见这个熟悉的词语，步与淮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

　　“这次试剑大会你若还是不想来，同我说一声便是。”展琪把心一横，还是道“你是峰主的弟子，不会有人敢说什么的。”

　　他这位二师弟天赋极高，性格却傲。因为是华阳君柳殷舟座下唯一一名弟子，难免心气过高。

　　展琪暗自想着，虽说此次大病一场后，性子收了不少。他这次来询问也是怀着试试的态度，因为这几天的谈话总让他觉得……步与淮似乎变得比以前好说话的了许多。

　　令人松了一口气的是，步与淮应了。

　　青年笑容明朗，做出副认真样子来“我既已说过不会再像以前一样胡闹，那自是要说到做到的。”

　　他随手将一柄折扇收入乾坤袋，目光望向展琪“请师兄放心，这次的试剑大会，我一定会到场。”

　　展琪顿时喜出望外，高兴地连声道好。

　　看着展琪在册子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又闲聊了几句，展琪便回去准备事宜了。

　　试剑大会一年一召开，在一众报名的人中通过选拔，挑选资质好的拜师入门，稍差一点的则留在外门当弟子。

　　而外门弟子可以通过试剑大会取得名次，也有机会拜师学习。

　　原主从来都是觉得这类活动无趣的很，他持才自傲，认为除了师尊外无人强的过他。

　　步与淮对这类选拔比赛也没有多大兴趣，但让他注意的是——男主正是参加了这次选拔，并取得了第一的名次，从而被柳殷舟发现资质，收入门下。

　　这么想着剧情，他已经收拾好了行囊。

　　等到柳殷舟出了寒峰，二人再次前往叶淞住处。恰遇叶淞带着他的徒弟也朝他们走来。

　　“巧了嘛。”叶淞仍是未语先笑的样子。
　　他将身后紧张兮兮的徒弟拽出来“阿姜，你躲什么。还不快拜见峰主?”

　　“弟，弟子姜滢见过峰主…二师兄……”
　　姜滢垂着头，十分想抬头瞧上一眼两位气质不凡的仙人，但终究是没敢抬头。

　　大家都传，鹤云景里的这对师徒天资绝佳，容貌非凡。只是性子都是出奇的冷。

　　尤其是这位二师兄，人赠雅号——涯风剑仙。确如仙人一般不可企及。据说他目光都有如实质，好像看谁都碍眼、想把人捅个对穿。

　　而这位峰主，常年居于鹤云景雪峰上，白衣出尘，冷如寒霜，是个不好接近的主。许多年来，除去他那宝贝徒弟，也就一个叶淞同他熟络些。

　　姜滢顿时有些绝望。跟着这么两座大冰山。她真的很怕说错一句话立刻死在当场。

　　“不必多礼。”柳殷舟清冷冷的语调拉回了姜滢飘散的思绪“一切从简便是。”

　　紧跟着响起另一道带着点笑意的声音“多大年纪啦，可会御剑?”

　　姜滢微怔，不明所以然地“今年十、十七……我没有剑，还，恐高……”

　　“恐高?”步与淮看一眼柳殷舟，在对方眼里找到答案后，接着笑起来“那我们走去便是!”

　　*
　　姜滢同步与淮一左一右同步落后柳殷舟半步。最初的不可置信后便是愧疚。

　　自己是不是拖后腿了呢?明明已经是陪自己问剑，一路前往秘境路途又遥远，却还要照顾她的原因步行前往。

　　“峰主，二师兄……”姜滢低着头很是气馁的模样“对，对不起，我太耽误你们了……”

　　柳殷舟步子一顿，他面色平静，唇角却紧抿，憋了好一会才冒出来俩字“没事。”

　　步与淮听着忍不住笑了一声。。

　　可怜柳殷舟常年居寒峰，着实是不会与人打交道。也正因如此，才显出些反差萌来。

　　姜滢听见头顶一声轻笑，抬头去望。

　　正是青年笑容温暖，声音中满含笑意地朝她看来“不必自责。我还没谢谢你给我这么一个机会看看这山下的风景呢。”

　　姜滢一时有些被那笑容迷惑住，想起传言不禁脱口问道“师兄真的从没下过山吗”

　　“打我记事起是这样。”步与淮低头悄声说道。他指的当然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

　　姜滢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二人都未曾注意到前方的柳殷舟渐渐放慢了步子。

　　*
　　贺兰峰地势险要，十分陡峭。

　　山脚下的村镇依势而建，马车不便通行。峰中弟子除了御剑外，便只有步行或骑马上下山。

　　三人一路行至正午，顾及到姜滢，步与淮也想着山下的新奇，提议着寻处酒楼吃个饭再继续走。

　　“过了前面那森林，地势就平了许多。可以乘马车前往秘境。”柳殷舟带二人走进酒楼“先歇一歇脚吧。”

　　“诶客人，包厢还是大堂啊?”店小二笑着迎上来“厢房楼上请——!”

　　修仙人至金丹期才可辟谷，所以姜滢仍需进食。贺兰峰也开有食堂供弟子三餐。

　　步与淮刚来那几天虽说不饿，但往常的习惯总让他到了饭点就想吃点什么。

　　姜滢在饭桌上开始还很拘束，直到看见步与淮一口能塞俩虾饺，再一看盘里唯二剩下的饺子。

　　“小师妹，你再吃慢点我可能就要吃完了。”步与淮边吃边含混不清地道。

　　姜滢的肚子早咕咕叫了，这么一听也放开了些，立刻慌里慌张地和二师兄抢饭。

　　柳殷舟“……”柳殷舟颇为震撼“贺兰峰的食堂很苛待你们吗?”

　　“呃咳咳!!”意识到柳殷舟是在和自己说话，姜滢猛地一呛“不不不，没有，没有……”

　　步与淮搭腔“那你干嘛吃的像八百年没见过饭?”他笑着，明知故问。

　　姜滢脸上一热，又局促起来。

　　步与淮就好笑地用筷子戳碎了自己盘中的一块莲子糕“算了算了，不逗你了。慢点吃，没有人和你抢。”

　　“……”刚刚一口塞俩饺子的人是谁……

　　姜滢正这么想着，忽然看看步与淮还在摆弄盘里的糕点。

　　而那一盘四只的虾饺仍然还剩两只，再也没被动过。

　　姜滢恍然，却不敢确定是不是像心中所想。她看着步与淮边吃边品评。

　　问过姜滢吃不吃这块糕点后，就将觉得好吃的挑拣着放进了乾坤袋。

　　她低下头，扒了一口饭，不自觉的就慢下了动作。

　　“我不爱糕点。”她说。
　　传言当真是不可信的。

　　步与淮挑挑拣拣，拿了不少糕点。

　　方才看姜滢吃的那么小心翼翼，想起他以前还小时，都是小孩们一起抢着吃才香。于是故意吞了两只饺子，好险是差点噎死当场，在两人看不见的地方疯狂灌水。

　　好险，差点大结局。

　　步与淮后怕地咬了口绿豆糕，忽然听见窗外突然大起来的喧闹声。

　　他探了头出去，很快就找到了声音来源。

　　几名衣着不凡的小少年正拖拽着一团什么东西跑。口中还振振有词。

　　“打死他，打死他!什么下贱东西也敢和我叫板?!”

　　“就是，一个破穗子罢了，白送我我都不要!他还当个宝贝呐!哈哈哈哈哈哈!”

　　步与淮微一皱眉，这才看清楚那群少年拖着的竟是个小男孩!

　　刚刚听那些人提到了什么……剑穗?

　　步与淮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人——原著中有个年幼同哥哥走散的魔族男孩，似乎就有一条非常宝贝的剑穗。
　　在后来的百家大战中，那个男孩为保护原主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

　　步与淮稍加思索，最终还是选择出去看看。
　　不管猜测正确与否，总归也是做了一件好人好事。

　　青衣人从窗口翻出，翩然落至那群小孩子前方，他眉目间很是冷淡“把你们拖着的人放了。”

　　突然从天而降的青年很是耀眼。无论是长相还是自身的气质都足够叫人愣上一会。

　　……但所有站在他对立面的都不是好东西!

　　其中一个少年想着，回过神来咬牙撑面子“多管闲事，凭什么你说放就放!?你算什么东西?”

　　这少年态度强横，旁边几名少年似乎很服他。

　　步与淮一眼扫过地上趴着努力蜷缩起来的小男孩，年龄也就十几岁。只是营养跟不上，看起来十分瘦小。

　　再看这几个大户人家的小孩，一个个趾高气扬，不知天高地厚。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他身形一闪，已然来到像是“孩子王”的少年面前。

　　轻轻松松的拎起他的衣领，说道“就凭我比你们都强，行么?”

　　步与淮前世酒肉朋友众多，难免有的要动些歪心思。为此他特意去学了打架，腿脚功夫还算过得去。
　　再加上如今灵力加持，吓唬这几个小孩简直再轻松不过。

　　一众少年这会才像是知道害怕了一样，步与淮松手的那刻，“孩子王”直愣愣地盯着他呆了一下，拽起其他小弟就跑。

　　他们连逃跑都还要凹出副狂拽的背影。步与淮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上，总有倚强凌弱，以富欺穷的人。这是不能避免的。

　　步与淮敛下眸，拾起地上破旧的剑穗，蹲下身去探小男孩的鼻息。

　　幸好幸好，还是个活的。

　　“你还好吗……”看着小男孩一身破烂似的衣裳，后背几乎全都烂开，有的地方磨破了皮，露出鲜红的血肉，顿觉自己问了句废话。

　　他试着碰了碰男孩身上还算完好的地方，也不知底下有没有伤“能站起来吗，我给你包扎。”

　　天气不算热，但任由伤口裸露也一定会感染。步与淮轻轻握住小男孩的胳膊。

　　男孩控制不住地一抖。

　　步与淮立刻松了开，以为自己碰到了他身上的伤口“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男孩似乎听到了，怔在那。许久才从臂弯中抬起一张脏兮兮的小脸。唯有那双眼睛极尽清澈。

　　步与淮蹲在他面前，替他遮了一大半的阳光。面貌有些逆光，但却漂亮的不似人间物。

　　青年轻声对他道“我带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