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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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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日头正盛，阳光斜斜的射进这片茂密的树林里。光线经过层层枝叶的筛选，在地上留下无数虚幻的空洞。
蝉鸣声在林间有气无力的回响。慕容云珂已经在这里蛰伏许久。
这时，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而来，两排各站着十几名披着甲胄的侍卫。
慕容云珂心中纳闷：白晓茶竟然没有带战力最强的白甲士，而只是选了神启宫的精锐侍卫。是因为要去见羽千夜，觉得很安全的缘故吗？还是上次当着羽千夜的面召唤白甲士要杀自己，惹得羽千夜不快，不想再带着白甲士？
不过，无论哪一种原因，这个决定看起来都有些草率了。
明天是九重宫阙女君迎娶皇后的大典，各方势力早就在这一个月内渗透进九重宫阙。现在表面上看着一派喜气，可是越安静祥和，底下的暗流涌动便越是可怕。
白晓茶的马车距离她仅有一步之遥了。她将灵力灌注手中，随手摘下几十片叶子。
摘叶飞花对待这些侍卫足够了。
“有刺客，快保护小姐！”
领队的侍卫刚喊完这句话，一片锯齿般锋利的翠叶就已经划破他的颈项，鲜血喷涌而出。
其余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倒地不起了。马儿受到惊吓，高高抬起前腿，疯狂的往前冲，扯断了套在脖子上的禁锢。
车厢失去承托，重重摔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白晓茶飞身而出。
“慕容云珂，你这是什么意思？”看着眼前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白晓茶怒道。
“交出穿云箭！”
再见到这张脸，前世的屈辱和仇恨铺天盖地地倾泻而出，她手中的素魄剑更是震颤不已。
“别急，这次我一定会新仇旧恨一起算。”素魄出鞘，银色的流光环绕着慕容云珂。
“终于想起来了？万箭穿心的滋味可还好受？”
第一次见到慕容云珂时，虽然她扮成了男人，但是白晓茶怎么可能会忘记这张脸。只是羽千夜什么也没说，她也就不想拆穿。
如果不是大巫师在背后捣乱，她本不必冒险抓了慕容云珂。
慕容云珂神色一变，只觉胸口闷痛，羽千夜的脸在眼前一晃而过。
白晓茶轻蔑地一笑，“重活一世，以为你失去记忆多少会聪明些，不成想你又爱上羽千夜。如果你没有从神启宫逃走，我也许会大发慈悲让你好死。可惜呀，你就是这么愚蠢！”
“你别想骗我，那个人一定不是她，我不会相信你的。”慕容云珂咬着牙说道。
“是吗？那么，她动情欢好时胸前就会出现一朵盛开的兰花，你可知道？”
白晓茶的话犹如晴天霹雳，震碎了她的心神。
“你，你们！不，不，不会这样的。”
她跌坐在地，捂着耳朵，将头埋在胸前，拒绝面对满目疮痍的真相。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是那些不过是白晓茶故意挑拨她们之间的感情。
前世夺了她性命的人绝不会是真的羽千夜。若是真的，她也一定有什么苦衷。
羽千夜的温存软语依然还在耳畔回响。
大战在即她甚至不惜耗费灵力为自己疗伤，帮雪成殇恢复灵体；她会在七夕为自己彻夜舞剑，只因为自己曾经说过想对着流星许愿；她会......
白晓茶大步向她走来，强行掰开她的手，灌入耳中的一言一语都像“嘶嘶”吐着信子的毒蛇。
“看着我！我和她，早就有肌肤之亲了。她的滋味真是——妙不可言。如果不是你不要脸，纠缠不休，我早就是九重宫阙的皇后！”白晓茶傲视着只剩下一具躯壳的慕容云珂狂笑。
“别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慕容云珂心神紊乱，体内的灵力不受控制的暴走。白晓茶受到突如其来地灵流冲击，撞在巨大的岩石上，口吐鲜血。
“啊！！！”慕容云珂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云霄。
白晓茶用指尖抹了下嘴角的血，笑着说道：“羽千夜接近你不过是为了拿到穿云箭，开启长生门。只要你死了，我们就可以携手穿过长生门，从此做一对神仙眷侣。可你竟然将她封印了！我煞费苦心，不惜出卖自己。等了整整十年，好不容易将她唤醒，你又要来跟我抢！”
原本掉落一旁的素魄剑低鸣着飞到她面前，闪着刺骨的寒意。
慕容云珂面无表情地仰头望了一眼日光，和前世一模一样。
像一具行尸走肉般，握住了素魄剑，一向柔波流转的眼中没有了任何色彩。
没有悲伤、没有怒火、没有刻骨的恨意。她只是一步一步往前，走向两次将自己推入地狱的女人。
白晓茶只是笑着站在那儿，慕容云珂举起素魄，杀意决绝。
一道红色剑芒闪过，素魄剑锋一转，径直插入巨石，巨石碎裂四散。
慕容云珂被这股强劲霸道的灵力冲击的连连后退，喉间浓郁的血腥味直往外冒，可她硬是咽了下去。
“是你呀，你来了。”慕容云珂看着匆忙赶来护在白晓茶面前的羽千夜，淡淡的说道。
“千夜，你可算来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慕容公子突然就要杀我。”白晓茶巧妙地掩藏了脸上微不可察的笑意，收敛起袖子里捏着的穿云箭锋芒。
娇弱的扶了下额，歪着身子，向后倒去，羽千夜一只手立即托住她的细腰。
白晓茶转身攀着羽千夜的脖子不撒手，泪流满面的哭诉：“千夜，你别怪慕容公子，他只是担心失去你的宠爱，不想让你纳我为后，一时糊涂而已。”
看到她嘴角的血，羽千夜微微皱了下眉，“这次你做的未免有些过了。”
“过了。呵，若我今日一定要杀她，你又当如何？”
慕容云珂重新拿起素魄剑，眼神凌厉，再次刺向白晓茶。
羽千夜右手搭着白晓茶的肩膀，带着她闪身躲过。
慕容云珂杀心已起，招招紧逼，素魄剑芒好几次险些擦过羽千夜的脸。
“你冷静点！”
二人在林间穿梭，素魄剑芒所过之处，一棵棵苍天大树皆应声倒下。
慕容云珂铁了心要杀自己，羽千夜却处处留情。赤炼剑更是立在原处不动，白晓茶脸上透着阴鸷狠毒的神色。
恰好这时候林中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知道是白启带着人来了，眉头一挑，计上心头。
羽千夜目光一直锁在慕容云可身上，趁此机会，她两指翻转掷出拇指般大小的穿云剑。
穿云剑立时分化万千，瓢泼大雨似的从天而降。
千钧一发之际，幸而素魄化作银色流光罩，替她挡下这泛着冷冽寒霜的漫天剑雨。
“千夜，你想做什么，你救不了她的。”白晓茶见羽千夜要走，急忙拉住她的手不放，“小时候你立誓说会护我一世的，你答应过的。求你，别去！”
羽千夜眼眸如刀，撇了白晓茶一眼。将手抽出，为她设下防护结界。便即刻召唤赤炼剑，飞身进入穿云箭阵中心。
赤炼发出冲天红光，霎时间露出狰狞可怖的獠牙，吞噬着万千银剑，天地皆被漂成了红色。
“当啷”一声，穿云剑终于又回到慕容云珂手里。
慕容云珂左手轻翻，收起穿云剑。右手持着素魄，脚尖轻点，闭上眼睛，飞身向那抹红色刺去。
“千夜！”白晓茶大惊失色，高声喊道。
素魄却只是刺进羽千夜背后的树，将其生生劈为两半。
没有了流光罩，残余的穿云箭化身尽数穿透慕容云珂的身体。原本就淤积胸腔的血终于喷涌而
出。她就像风中残破的风筝，迅速的往下坠落。
躲在安全地带的白晓茶感到十分震惊：她竟然将穿云剑全都引向了自己。
“云珂！”两个不同的声音从不同的方向传来，朝着同一个方向重叠在一起。
慕容云珂只觉天旋地转。前世与今生，爱意与仇恨都在这一刻相互交织，又再度离散。
羽千夜飞身上前想要抱住她，却被她回身一掌推开。
雪成殇越过羽千夜接住了慕容云珂，平稳的落地。
看着身上没有一处好的慕容云珂，对还想上前抢夺的羽千夜咆哮道：“滚开！我让你离她远点！”
“云珂，没事的，不怕。还好，还好，能治好的。”雪成殇声音颤抖，“这次我终于救下你了，我来了，有我在。”
泪水浇湿了那双即便不笑也带着几分风流的桃花眼，滚落在慕容云珂脸上。
“成殇，带我走吧。”她虚弱至极，说完就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带着两世的痛彻心扉化入泥土。
“好，我带你走，你坚持住。”
雪成殇不知所措的为她擦去脸上的血，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擦血就越多。到最后甚至都看不清她的面容了。
“云珂，你别吓我，你说句话呀！”
雪成殇跪在地上崩溃大哭，见她勉强睁开眼睛对着自己一如既往的温和一笑，赶紧小心翼翼地抱起她。
赤炼剑却直抵他的胸口，挡住了去路。
“放下她！谁都不能将她从我身边带走。”羽千夜喉间发苦，声音喑哑，字字发狠。眼尾像渗了毒血一样红，“你再敢走一步，我就杀了你，这次我言出必行！”
赤炼剑身红色灵流迅速流转，下一刻就要穿透雪成殇身体。
白晓茶冲上前来抱着她的胳膊想要阻挠。
羽千夜眼神里却盛满从未有过的阴郁。只是眼尾的余光扫过白晓茶的面庞，那份狠厉便吓得她不敢近前。
雪成殇面无惧色，继续向前，赤炼剑锋已经没入他胸口。
二人僵持在原地，慕容云珂血流如注，奄奄一息。雪成殇又往前进了一步，羽千夜脸上多了一丝慌乱。最终还是松了口，收回赤炼，恳求道：“让我救她，求你！”
雪成殇抿了抿唇，低头看着慕容云珂，等她的答案。
他深知慕容云珂对羽千夜何等用情至深。任何一个人，知道心心念念的人就是杀害自己的凶手，早就离开了。可是这个傻女人，依然奋不顾身的一次次深陷其中。
他好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带她走。
这时大巫师和苏清风已经赶来。
“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大巫师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赶紧从愣在那儿的苏清风怀里取出还魂丹，让慕容云珂服下。
“君上，让他走吧，再这样坚持下去慕容姑娘撑不住的。”羽千夜根本听不进去，大巫师焦急地劝道，“白启就要到了，大事为重。慕容姑娘虽然伤得很重，可是性命无忧。日后再跟她解释。君上！”
羽千夜当然清楚身为君王自己应该做什么，他们谋划已久，成败在此一举。可是脚下仿佛有千斤巨石坠着，全身的每一处神经像是不受控制一样，只会盯着慕容云珂不放。
“君上，得罪了！”
苏清风突然出手封了她灵脉，强行将她拉开，给雪成殇开了一条路。
“快走，”大巫师对雪成殇说道，“养灵池里我养了一株万年紫参，你拿去用。”
“白姑娘，一个时辰之后您还要和君上到九重宫阙城门接受万民叩拜。我想，您也不希望白护法知道刚刚发生的事情吧？”苏清风抓着白晓茶灵流闪现的手，冷冷地说道。
“哼！”白晓茶不甘心地甩开他的手。
“千夜。”
“我，我在，云珂，你听我说......我”
“前世不相欠，今生已两清。唯愿生生世世与君不相逢。”
雪成殇愤恨的瞪了一眼羽千夜，就抱着慕容云珂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慕容云珂游丝样的声音紧紧缠绕着羽千夜的心，她只觉肝胆俱碎，眼前一黑，径直向后倒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