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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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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阳光镶在轻薄的白色窗帘上,陈安安醒过来,呆呆地看着把她搂在怀里的江空。
“陈安安。”江空的声音很沙哑,睫毛在颤动,眼睛一点点睁开。
陈安安飞快地低头,把脑袋埋进江空胸前。她可以听见他从胸腔中发出的声音,他的颤抖。
“江空,我已经长大了。”陈安安很小声地说。
江空轻笑了一下,拍了拍陈安安的背,刚好拍在陈安安后背的纹身上,他的手顿了一下。
“我知道。该起床了,我先去洗漱。”
陈安安松开江空。江空揉着头走进厕所。这一切有点超出了他的预判。他放着冷水从头冲到脚。昨天晚上陈安安的喘息,朦胧单纯的泪眼,白皙而柔软的身体,遍布全身的黑色古怪纹身。他没有问为什么,他们无休止地连接在一起。
两个人都整理好后一起离开房间,黑老大迎面而来。
“江老板陈小姐昨晚可真的对不起,下面的人不懂事,多见谅啊。”
“那个不懂事的人呢?找来我看看。”江空手上的拳头捏紧了。
“已经叫人做掉,扔到乱葬岗里面去了,”黑老大满脸赔笑,“江老板陈小姐您们大人有大量,这件事算我的不对。这次路费我就不收你的了。我们再把之后行动的细节商量一下,你看怎么样?”
“好啊,翻个篇倒是很快。那走吧,谈谈之后的事。”江空知道现在他们两个都在黑老大的地盘上,没有办法发作。况且黑老大的规矩就是过路收费,他们这个费算是收得不贵。
江空拍了拍陈安安的肩,跟着黑老大去了昨天谈话的房屋里。陈安安被带去吃早饭。
陈安安吃过早饭后在村庄里四处乱逛,察觉到从某一个角落,她假装漫不经心地走到那个角落里。
是昨天那个本地女人。
“怎么了?”陈安安先发问。
“你,你昨天说什么事你都愿意帮我还算数吗?”本地女人低着头,双手绞在一起,小心翼翼地问。
“只要我能做到。”
“那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把我的女儿带出来?她还很小,她才那么小。”本地女人激动地比划着,眼底有一片水光,就像痛失阿毛的祥林嫂。
“你的女儿在哪?”陈安安心里有些不平静,但是表面上很镇定。
“她被关在村中心的那间房子的地下,他们一定要把小孩关听话了才放出来。她只有三岁,脱了奶还整天哭着叫妈妈......”
陈安安静静地听着本地女人对她女儿的描述。
她说她以前经常哭,动不动就哭,所以叫她小哭包。
说她被带走前长得白白胖胖的,根本不像自己亲生的。
说她被带走后自己去偷偷看过一次,掀开地板,还有一扇铁门,挂着锁。隐约听到里面的哭声,自己着急地哄着别哭别哭乖,妈妈在。没亲眼看到她,自己就被发现了,被拖出去打个半死,再也不被允许靠近村中心的房子。
“如果在村里长大会怎么样?”
“想要在村里长大都很难,很多小孩都活不下去。长大了,女孩就是在村里干活,被男人干。男孩就是在外面干活,在村里干女人。一直到死都是这样。”
“我会尽力救出你女儿的,但我不能保证。”
“谢谢,越早越好,她身子弱......”
陈安安又跟本地女人聊了几句,离开。她的头沉沉地,不知道是因为听了本地女人的那些话,还是昨晚的下的东西的副作用。她的手摸了一下额头,有点烫。
“陈安安,该走了。”江空向陈安安喊。
“江老板不多留会,留这吃个中饭?”
“不用了,客栈还有事。”
黑老大借了他们一辆摩托,在这片地方摩托要比车跑得快。两个人戴好头盔,跨上车。陈安安双臂环着江空的腰,头靠在他的背上。
太阳底下,两个人谁也没说话。江空注意着前面的路,陈安安头很沉得闭上了眼。很像多年前的那个下午,但不是多年前的那个下午。
到了客栈,江空停下车才发现陈安安的不对劲。
阿贵看到他们回来便快跑了出来。
“老板,你回来了。”
江空没有回答,而是用手探了一下陈安安的额头,很烫。江空一脸凝重。
“阿贵,车钥匙拿过来,去诊所。”
吉普车一路飙到诊所。医生给陈安安挂了点滴。
“她大概是精神和身体上都太累引起的应激反应。身体上休息一阵子挂点水就行,精神上她有精神病史吗?”
“有。”
“那还是建议找她的精神医生过来看看。”诊所里的医生是从大城市里来的,比较专业。
江空皱着眉头,把陈安安插着针管的手放正。苍白的手指虚张着,手腕上刻着一串手环一样的纹身。江空凑近了看,是一串号码,他好像见过。
江空用手机播了一串号码,当手机里男人熟悉的声音响起时,江空忍着想要马上挂断电话的想法。
“喂,睡呀?”电话里是懒洋洋地声音。
“我是江空。”江空咬着牙说。
“你还敢打电话给我。”电话里的男人马上变严肃了。
“陈安安到缅地来了。”
“我知道。”
“你知道干嘛不拦着她。”江空提高了声音。
“我拦不住她,她这个人干什么事都和牛一样......”
“你是她现在的心理医生?”
“怎么?她怎么了?”
“她发烧了......”
电话那头传来东西碰撞的声音。
“我马上订最早的飞机去缅地,你把她现在的定位发给我。”
电话被挂断,江空长舒一口气,却又有些东西如鲠在喉。他吩咐阿贵管理好客栈自己在陈安安旁边守着。
阿银送了点饭菜过来。
“银姐,这几天客栈还好吧。”
“那位客人的玉石找到了,在客栈外的草丛里找到的。像是有人刻意藏起来的,不过知道了玉石没损毁他倒是没再追究。”
“还有就是客栈里有一群地质大学的学生过来了,说是经过上面批准了,过来研究矿山的。今天早上入住的。”
“那好好招待他们。”
“好。”
阿银离开时,江空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很久,然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四处留意着打了个电话。
电话被接通。
“货已经被盯上了,是七月二十号上岸吧。”
电话里的人像是沉默了,而后又说了些什么。
“湖州就湖州吧。这里要不要抓个大的?”
“好,到时候联系。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想问,怀壁真的在货里吗?”
对方说了一个答案。江空皱着眉头。
“知道了。”江空回答完挂了电话,他突然想到绑架陈安安的那两个男人说的话,快步回到还在沉睡的陈安安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