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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幢 何无凤 ...
桂花城42幢死人了。
对在这片镇子里过着几十年日复一日枯燥平淡生活的人来说,这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件。恰巧暑假里,小区里的人一窝蜂全跑出来看。
小排房门口被拉着线不让闲杂人进入,但还是按耐不了众多蠢蠢欲动的脑袋。屋里死气沉沉,屋外人声鼎沸。
小区里的人和这家住户是不太熟的。只听说死的是男主人。叫什么,哪来的,住了多久了,没人清楚。熙熙攘攘的城里,人情是淡漠的消耗品。所有人闻着风声围观,但偏偏一问三不知。
法医抬出来一具男尸,盖着白布看不清相貌,随即一身血污的女主人被警察反铐着摁上警车。围观群众一阵唏嘘。“老婆杀了老公?真是反了天了!”一身怒气埋怨从群众中间往四处蔓延。
杀了人的女主人,叫何无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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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年热血打了一地鸡毛。
辛辛苦苦学了多年医,混成了个狱医。囚犯关个十几年就彻底自由,我却得在这里“坐牢”到七老八十坦然退休才算出狱。
当我抬头看着梅雨天下灰蒙蒙铁铿铿的大铁门,我就想吐。真是操了蛋的日子才来这狗地方自愿坐牢。我想。
逃离这远远的,去中央医院当个护士,或是回医学院里去。但终究是走不成的,因为我已笑着面见所有领导并且在合同上签字画押了。
行,行。既来之则安之。毕竟——工资很可观。
“30741!”彼一落座打开电脑放置设施,就有犯人进了来。哦,我想想……对了,当真是体检日到了来着。
“你几号?”“……30741。”
方一抬头吓了一惊。她怎么,额上偌大一个痦子!脸嘛身材嘛瘦的小的,像牢里怎么饿着劳役着似的。就那痦子,又大又狰狞明儿晃晃镶在脑门上。看久了,活像盘起身子的嫩红的蛆。
忍着折了视线看向电脑,眯了眼一看名儿——许三霞。刚三十岁,取一个土名儿?——哦,籍贯是个小山区。
“衣服脱了。”许三霞低着头也不动。“我说,衣服,脱了。”她还是不动。
我实在是恼了,冲过去一把脱了她囚服。她当即嗷嗷乱叫惊了我一大跳。狱警忙冲进来一把抓住挣扎挥舞的许三霞的手,示意我接着检查。
常见的身上尽陈年伤疤,肋骨上一串乌黑色。怪的却是右□□,失去□□内肉坏死结痂,丑陋且刺目。
“你这咋回事儿啊?”脱口而出意识到这不是我该问的,噤声也不言。许三霞没有什么毛病,我便让她走了。
破地方的蟋蟀也真能叫。
这操蛋的地方最不操蛋的事,就是还有个男狱医老赵能解闷。
我洗了澡回来,骂骂咧咧自言自语吐槽水温极其不恒定的水龙头,和我城市里的大不一样差点给烫坏了皮。打开门见着老赵已经在看电视剧了便也不接着叨了。
老赵来得早,听王所长说他在这儿干了十二年了。真见鬼,十二年怎么待的下去的。
熄灯睡觉甫一闭眼,许三霞豁了一半的□□突然落在我眼里。吓了一乍辗转反侧,又实在好奇她怎么变成这样的。
“老赵?”“嗯?”哦,他没睡。
“有个女犯人,30741,额头上一个痦的你晓得不?”
对面静了几秒,闷闷传来了声。“晓得,真丑的痦。好像四年前来的?记不清了。”
“咱偷问一嘴,犯啥事了?”
“听厨子说,她杀了人呢。”哦,杀人了。混□□的?那被人报复割了个□□也正常不过了。就是奇了怪了,瘦成那样,难不成在牢里被欺负啦?
也没深想,再一闭眼,就没看见许三霞的□□了。
冬日渐近,夜晚逐日渐长。所里的树秃噜了叶子。春节近了,领导们却说让我过了年到大年初三再回家。我是不服气的——老赵早回家了,换了个小李来接班。
大冬天全寝就剩一个能用的热水袋了。二十七那天事儿多活忙没来得及去拿新的,等我下了班回来一模柜子,只剩下那破了屁股的了。小李早就钻在被窝里斜靠床栏看小说。
“你去拿新热水袋了不?”明知道的,我故意直了身瞅他。
“没啊,好的那个在我怀里。”
“嘁,多冷的天!总务处就在隔壁呢!”
小李眼都没斜,歪歪换了个姿态却露不耐烦神情。“你们女的身体差,要多锻炼才行嘛。而且你来得晚你去拿也顺手咯。”
我只觉得火气蹭蹭往上涨,又懒得和黄毛小子拌嘴。一摔门找总务处的领新热水袋去了。
大年三十,狱里开了个庆祝新年的节目,所有人员都要到场。我也是第一次见着所有的人——囚犯们和工作人员,黑压压一大片。
一眼的,就看见了许三霞。她站在我往右数第三排。自打体检那天后再也没见过她。回想起□□,我不动声色远远打量一眼。她大抵有节目,穿了一条碎花长裙。穿了胸罩,看不出什么端倪。
冗长的致辞过后,表演总算开始了。
我心思并未放在拙劣的节目上,直到熟悉的歌曲传入耳廓。是妈最喜欢的歌??生如夏花??。我仰起头望向舞台,看见了那件儿碎花裙。她笑的多好看,唱的也悠扬动听,好似生命绚烂如花。
我有些懵。她不是杀了人的吗?那她为什么唱这样一首热爱生命的歌,又唱得如此热烈呢?
许三霞,许三霞。我对她产生了无限的好奇。
大年初三,我如期回家。一路颠簸回到城市手机能自由使用了,我在路上便迫不及待的打向我的法官高中同学。
“许三霞?那山旮旯的?”他在那头啧啧嘴,随即一阵敲击键盘的声音。“有的,三年前的案子了。”
“她真杀了人?”
“唔……算是吧。丈夫家暴反杀了丈夫,判了防卫过当,七年呢。”同学长叹一声,“可怜人哦。”
哦,不是□□上的啊。
“太可怜了,我说怎么能这么判呢…”相比同学的扼腕叹息,我好像并没有什么波澜。或许是出轨了丈夫才被打的?总之大概不是无缘无故的。能有几个人呢?应该是许三霞倒霉吧。反正,以前也没听说过,看看不就好了。
想起丑陋的痦子,我本能皱了眉头。和朋友闲聊几句就撂了电话。
上头给了八天的假期。第四天的时候,丈夫回家了。
常年在船上工作一阵鱼腥味,混了酒气第一天就醉醺醺进了家门。
“你怎么一回来就吃酒?”脱了他外套泡水,却并没有责备的意思。他一个月好几万呢,钱可不算少。
丢进洗衣机刚工作五分钟便停机警告,涡轮被卡死了。不应该啊,昨天还是好好的。
丈夫瘫在沙发上抱着垃圾桶干呕,我只好自己动手掏了洗衣机。
掏出来的异物是一条项链。我傻眼了。
或许是他买给我的,但忘在了衣服里?
我赤着脚,拿着掏洗衣机的棍子兴冲冲把他摇醒,举起了手里的项链。
“这是你的?”
丈夫倏然惊醒了。我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突然弹起来一把夺过了项链。我如遭雷击蒙在原地。
这不是他的,也不是我的。
“你、你在外头包二奶?!”朋友早告诉我,船员不着家,十有八九都在外头偷老婆,我却从来不信。因为我坚信他很爱我。他曾许给我一个地久天长。
“包!包又怎么样!”他力气奇大,一把抢过我手中的木棍。“怎么你还想打我?”
直瞪他血红的,醉酒的双目,我视野霎时间天旋地转。我的右脸,挨了个耳光。
“小娘们还想打我?我哪一次没把工资大头打给你?”他疯了,他疯了。他不是个男人,他是只疯了的狮子。木棍重重落下来我根本无法逃离,在地上辗转翻滚忍受剧痛而绝望哭泣。
或许是他卸了力,或许是我恶灵上了身。在红酒瓶爆裂的声音里,怒抓我头发的手滑落在地上。我躲在墙角,惊惧看着男人的大动脉喷出冲天血柱,和红酒一起飞溅满屋。
我身上的疼痛在一切停滞后愈发清晰。额角开始炙热而视野迷蒙。是血,还是泪?不得而知。
倒在地上的丈夫的躯体狰狞而虬结,我却在房间的阴影里看见了走来的,穿着碎花裙子的许三霞。
她笑的落寞又孤独,却又那么神采飞扬。
悠悠然,她唱起了??生如夏花??。
——————————————————————
42幢被清空了,归于长久的寂静。死了人的房子成了跳水价,优渥的地段随即吸引了一家三胎家庭入住。桂花城归于往日的平静,好似那些生的死的在皮囊里的归于天际的灵魂都未曾发生颤动。
这篇写的很早,没想过有一天被塞进小说。两条横线中间的故事是何无凤自己的视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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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42幢 何无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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