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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玫瑰的花期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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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暄哥哥,玫瑰的花期到了。”
秋舒安将一捧黄玫瑰放在墓前,神情温柔。
“可惜我再也没有资格为你献上一朵白玫瑰了。”
在幽暗的深渊中,就算是有一根蛛丝落下来,绝望的人也会狠狠地抓住,更别说是一束光了。
容暄就秋舒安在深渊中抓住的那束光,只是秋舒安太害怕失去了,握的太紧,硬生生的掐灭了。
秋舒安的母亲柳姝娆是金色的头牌,被秋家那个不守规矩混账轻薄后才剩下的他。柳姝娆对秋舒安不是很在意,像养了个阿猫阿狗似的,高兴的时候逗一逗,给些吃食。只要他没有快死掉,柳姝娆就不会管他。
好在柳姝娆挺喜欢他这个小玩意儿的,会在有人对他动心思时出手阻止,也会教他怎么不动声色地反击,让利益最大化。
在不良环境的渲染和柳姝娆的教导下,秋舒安成功的长歪了。就在她以为日子会一直这么过下去的时候,柳姝娆突然消失了,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没有了柳姝娆的庇护,秋舒安就如同案板上的鱼肉一样,任人宰割。后来,有好心人把他送进了福利院,秋舒安的人身安全才有了保障,至少不用担心会饿死了。
所有的孩子都高兴,只有他被遗忘在了后院。他们抢了他的项链,扔到了树上,那是那个女人最后留下的东西。他爬上了树,却摔伤了腿,脸色苍白的趴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
“小朋友,你怎么了”突然一道声音从他上方响起,循声望去是一个看上去比他大几岁的小孩儿,他蹲下来,笑着向他伸出手。
“哥哥拉你起来。”
那温暖的笑容让他神情恍惚了一下,鬼使神差的握住了那只白净的手,谁曾想这么一握,便再也撒不开手了。
“我叫容暄,你可以叫我容暄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
容暄把他带到了容母面前,央求容母收留他。
就这样,秋舒安成了容家的二少爷,容暄的弟弟。
“现在你有名字了,你叫容舒安。”男孩的声音兴奋中带着些许骄傲,因为名字是他想的。
秋舒安在容家呆了两年就被秋家的人带走了。
秋家的人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每个人对他虎视眈眈,稍有弱势便如饿狼般扑上。
等秋舒彻底安掌控秋家,回过神再去找容暄时,容暄已经和那个女人暧昧不清了。于是他那颗敏感自卑的心开始作祟,为了留住容暄,他趁机软禁了容暄并对容家做了些手脚,以容家相胁,但没想到却被小人利用让容家损失惨重,容母也死在了飞往M国的飞机上。
多次逃跑的容暄被愤怒和惶恐冲昏头脑的秋舒安抓住后,在双腿里注射了阿琁爱胺溶液,那是一种能够小面积破坏肌肉组织的禁药。
那个女人也被他扔去了正在打仗N国,生死不明。
消除所以障碍后,秋舒安本以为时间会抹平一切伤痛,他会和容暄幸福的在一起。但是时间却让容暄病的越来越严重,心病难医,不过一年的时间容暄就不是容暄了,他不爱笑了,也不会画画了,眼里没了光。
他的身体越来越羸弱,整日像个木偶一样坐在轮椅上不言不语,任人摆弄,最常做的事就是盯着院里的玫瑰花发呆,有时还会落下泪来。
秋舒安明白自己又做错了,他总是做错事,明明只是不想容暄哥哥因为别人忽视他而已。
如果他最后得到的容暄不是他的容暄哥哥了,那么他做的这一切,又为是了什么呢?
秋舒安决定带他出去看看,他们的足迹在保加利亚的玫瑰谷,北国的爱琴海都有留下,他们还去了雾凇岛,那里的雪和星空很美。秋舒安每月会带容暄进行三次治疗。秋舒安还学了画画,会握着容暄的手,让他感受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感觉。
最终,秋舒安的努力没有白费,他的容暄哥哥又回来了,在他死前的最后一个小时。那一个小时,秋舒安觉得他真正拥有了容暄,尽管那时的容暄很反常。
正当秋舒安被幸福包围,不知所措时,穿过容暄后心不断滴血的刀狠狠地刺破了这温柔的假象,告诉他,现实不是小说,没有那么多的he。
“对不起,安安,活下去!”
这是容暄对秋舒安说的最后一句话。
秋舒安平静的接过他的骨灰,带容暄回国举办葬礼,参加葬礼的只有他自己。
刺杀容暄的人是秋家的旁支,秋家大换血时,被父亲送到G国的疗养院修养,后来听闻父亲被新任秋家家主处理掉了的消息,一时无法接受,疯了。
G国的疗养院为了病患的安全和健康一向监管严格,有特定的制度。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能瞒过众多护工突然跑了出去,还杀了人。
一切都晚了,秋舒安不想再探究这些了。
容暄死后,秋舒安将他葬在了家里,葬在了他最喜欢的白玫瑰里。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秋舒安继续做他的商业巨鳄,只是喜欢上了画画和旅游,口味也变淡了,总是自言自语,每年都会定期烧给容暄几幅画。
毋庸置疑,秋舒安病了。自从容暄死后他便再也睡不着了,梦里扭曲一片,无穷无尽的呓语像是一双双来自深渊的手,叫嚣着把他一点点拖回深渊。
即便如此,秋舒安仍然拒绝一切治疗,依旧我行我素。他带着容暄的画板走边了所有美丽的地方,想要完成了容暄的梦想。
最后,秋舒安成了享誉天下的大画师,君子兰。世人皆知他的画有两个特点:一是从不外卖;二是从不落款自己的名字,永远只有一个R。
墓碑被白玫瑰簇拥着,里面的人沉沉的睡着。秋舒安摩挲着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上的人嘴角勾着一抹浅浅的笑,眼底尽是温柔。那是十年前的照片,那时候他的容暄哥哥还没有坐上轮椅,还会笑。
五月的天灰蒙蒙的,阴冷的空气带着一股潮湿的霉味。秋舒安倚靠着墓碑坐了下来,像是和久别重逢的故人叙旧似的,诉说着过往种种。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打湿了他的睫毛,然后又顺着脸上的线条落下,温热的血从他白皙的腕部流出,刺目无比。
“对不起,”秋舒安突然低声说道“容暄哥哥,安安…又做错事了。”
但是,安安真的撑不下去了。无论怎么做我都只是个憋脚的模仿者而已。
鲜血蜿蜒着爬进白玫瑰植根的土地里,妄图就白玫瑰染成红色,白玫瑰高高挺立随着风雨轻轻摇曳,最终秽血只是洇脏了它脚下的土地。
秋舒安脸上的血色全无,像个漂亮的纸娃娃一样眼神空洞的看着那朵白玫瑰。他已经没有力气了,身体正在一点点被“冻僵”,意识陷入无穷无尽的黑暗中并且在不断下坠。
空气中漾漾的水波逐渐增大扭曲的幅度,远方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像是在融化一般,大片的黑暗以秋舒安为中心迅速向此处蔓延。
虚空之中,一个隐约的人影远远地站着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主人,我们该走了。”最后一个世界支柱也没了,这个位面要坍塌了,不能再停留了。
“按我说的办。”
“可是……”声音的主人犹豫了一下随后一咬牙,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好吧!我答应主人,我们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