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鲛人会耍刀，绿茶老攻魂会飘》江布料酒

59、如果能一直这么过下去就好了

　　“咔嗒。”

　　门被关上。

　　这里的室内装修很像於忱枳原本的那个世界，门是木质的,与地板有些摩擦，发出舒适的沙沙声。

　　A-19对来人说：“钟会长。”

　　於忱枳视线划过钟会长，在什么地方见过？

　　机械师的每日周报上，一张小小的大头贴。

　　钟会长。
　　机械师联盟会长钟重。

　　这是是一位英俊的男人，身上穿着的黑色西装整齐板正，往后梳的发丝一丝不苟，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边眼镜遮住了原本锐利的视线，整个人气势柔和下来。

　　是一副天生笑脸。
　　“醒了？”钟会长笑眯眯问道。

　　A-19眉宇间充斥着燥意：“钟会长。”没事的话就不要在这里了，枳枳大病初愈需要休息。

　　於忱枳只是脑袋有些昏昏沉沉，不是快死了，他坐在床上微叹。

　　A-19赶客的意图很明显，钟重无奈地笑了下，“没事。”

　　A-19起身送客，触及到冰凉的指尖后停下脚步。

　　於忱枳拍了拍A-19的手，“你先出去。”

　　A-19有些犹豫也有些警惕，但在於忱枳再一次催促前乖乖的点头出去了。

　　擦肩而过时感受到警告的钟重哭笑不得。

　　他既不是豺狼也不是虎豹，那莫不成还以为他这把老骨头，能把於忱枳抢了去吗？

　　“钟会长，请坐。”於忱枳不像之前那样苍白，唇色渐渐红润，回来了几分人气，他先是说了句久仰大名，便用询问的目光看向钟重。

　　那种眼神是镜花水月的温柔，深处却令人感到深渊的寒意。

　　没人不会在意陌生人的善意，更何况钟重耗费一切，与联盟几乎撕破脸皮的抢人。

　　又或者是联盟故意对他下的套，说不定老总统只是一个诱饵，真正掌权的人早已不是他。
　　这种几率很小，所以他那么平淡地问道：“您知道后果吗？”

　　“不重要了。”钟重走到窗边，“唰”的一声拉开了窗帘，阳光大刺刺的照射进房间，照在於忱枳身上暖洋洋的。

　　这个星球的阳光真暖和，在G-2456那样极少自然光照的星球待久了，於忱枳不免感叹，他慢慢想，这里的阳光比首都星的阳光还要舒服。

　　被褥上是纤维被太阳晒过的气味，让於忱枳感到久违的惬意。
　　“您为什么要救我呢？”於忱枳抚摸被阳光照到的地方，滚烫的温度让他有些口渴。

　　钟重在於忱枳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如果说我们是一样的呢。”

　　“什么？”

　　“都是鲛人，还不够吗？”钟重不知道什么时候偏头看着於忱枳的眼睛，“还不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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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於忱枳脑海有一瞬间空白，随后像是爆炸了一样，刺的他又疼又酸。

　　钟重没再说话，他只是笑，带着长辈的包容。

　　他将眼镜摘下来，“如果你愿意，等病养好了，我们可以一起回J-89星。”

　　钟重露出了一双竖瞳，那是灰白的，相比于於忱枳鎏金色的瞳孔更冷更利，下一刻便像要伤人，实质性刺的鲜血流出来，不沾满地面不会放手。

　　不过他现在刻意收敛的冷遮住了这一切，在面对不同的人时有了不同的温度。

　　於忱枳蜷缩着手指，心中闪过无数个钟重会救下他的理由，是陷阱呢？仅仅是一双眼睛便可以信任吗。
　　他不会轻而易举的相信一个人。

　　他问:“……”
　　“这里，有海吗？”

　　钟重鬓角沁出了汗水。
　　他也很紧张，在听见研究院抓到鲛人的消息时他第一时间就是怀疑，他也不敢奢望自己还有同族的存在。

　　钟重松了一口气。
　　“有。”

　　*

　　这个星球的海洋也很大，据钟重说，这个私人星球覆盖有百分之七十的海洋，鱼类资源丰富，因为没有人类的存在，这里的生态环境也十分良好。

　　海洋的包裹，比机械师联盟大厦把他关在的那个“小容器”里舒服多了。

　　一只小丑鱼追不上而落单，摆着尾巴恹恹的旋转，它感受到超速的水波，害怕的一溜烟躲到一颗巨型海藻里，企图遮住它斑斓的漂亮鱼身。
　　太可怕了！这是它从来没感受过的气息！

　　巨大艳丽的鱼尾轻轻一摆，不经意拂开小丑鱼藏身的海藻。

　　小丑鱼瞪大眼睛，鱼鳍都不愿意动了，它愣在那吐泡泡。

　　这是什么……！
　　啊啊？

　　是、是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爷爷龟壳日记里的，神话中存在的鲛人吗？！

　　小丑鱼忍不住亲近祂，这真的是鲛人吗？妈妈，俺出息了！呜呜呜呜……

　　钟重的尾巴比於忱枳原以为的要。
　　……艳丽太多。

　　祂原本以为钟重的瞳孔是近乎于白的烟灰色，那尾巴也会是差不多的颜色，看起来很高贵又很淡雅才对。

　　没想到居然是，大红色。

　　钟重好像是会读心术，他看出了於忱枳的想法，于是摆了摆大红的鱼尾，开玩笑道：“是不是感觉很俗气，鲛人都喜欢蓝色的尾巴，”钟重垂头带了几分艳羡的看了眼於忱枳的大尾巴。

　　在祂自己看来自己这条尾巴的颜色实在是太丑太丑。

　　因为在祂的传承记忆里，没有谁觉得大红色好看。

　　鲛人族都喜欢蓝色，因为它更像海的颜色，蓝色是神圣纯洁的，成年蜕变后拥有一条蓝色尾巴是每一只鲛人的愿望。

　　“没有，很漂亮。”像火一样，很活泼的颜色。
　　钟重笑了一下，没有说信不信。

　　於忱枳没有这方面的传承记忆，可能那些记忆很远了吧。

　　祂望向无边的深海，在过去数年的深渊里祂会怀念曾经的那个世界，科技不像这里这么发达，可至少处处有阳光和植物。

　　现在，那些过去的回忆好像蒙了一层厚厚的纱，祂第一时间想到的家不再是那个古老的星球，而是J-89星，深渊下的海域。
　　祂开始习惯了孤寂。
　　钟重问：“你有什么打算。”

　　於忱枳顿了顿，这是他没想过的问题，或许会和A-19回初星生活……

　　和A-19。

　　这个念头闪出来的时候於忱枳自己都愣住了，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他似乎都喜欢一个人待着。

　　一只小丑鱼期期艾艾的游过来，用鱼尾轻轻扫了扫於忱枳的像玉一样的白皙皮肤，然后便用短短的鳍捂着自己一点身体。

　　於忱枳被打断思考，伸出青白的指尖抚摸小丑鱼的背，祂微微一笑：“先休息一段时间吧。”

　　钟重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好。”

　　“您呢？”
　　钟重比於忱枳大很多岁，鲛人族其实在最开始并非全部死亡，只是在那一场献祭般的仪式后，剩下的鲛人身体一天天衰弱，在清醒中等待死亡，钟重是当时在那场仪式后孵化出的最后一只鲛人。

　　钟重回答道：“和你一样。”

　　两人相视一笑，在这个陌生的海洋，是鲛人族久别重逢的第一面。

　　於忱枳问过钟重，那自己是如何在没有任何干预的情况下诞生的。

　　钟重的表情很奇怪，他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但是钟重看着面前的鲛人，那双像初阳一样的双眸对上烟灰色的瞳孔，他极为认真地说：

　　“但总没有错的。”钟重将一片精致漂亮的珊瑚送到於忱枳手中，“结局一定会是美好的。”
　　“走吧，该回去了，你的小男友会用眼睛杀死我。”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出A-19是他小男友，於忱枳觉得有些好笑，可祂并未显露出来，只能在嘴角窥见祂的笑意。

　　小丑鱼甩甩尾巴想要亲近祂们，可也只是被抚摸了两下，将它温柔的推到了不远处游来的鱼群。

　　祂们上岸的时间正是这个星球日落的时候，天际线和海平面平行，海面被照射出粼粼的细碎光芒，背后的夕阳正大，投射下那棵枝繁叶茂的巨树的影子，边缘的橙红光线亮的惊人。

　　於忱枳甫一开门，整个人便被套在一张毛毯里。

　　於忱枳：？

　　身后的钟重：……眼瞎了。

　　A-19在这颗星球上呆了两天，这里昼夜温差极大，白天的温度适宜旧人类的生存，但是一到晚上就冷得刺骨，他一个身体素质强悍的“新”人类也扛不住。

　　“别感冒了。”A-19严肃地说道，说完便拉着於忱枳往房间里走。

　　这是座孤岛，四面环海，仅有孤岛上的建筑就是像古地球的叠层小别墅，这是星际人很喜欢的古建筑款式。

　　A-19里三层外三层的将他包住，然后盯着於忱枳，那双眼睛那么漂亮，唇珠圆圆的，好多天没和於忱枳亲近。

　　他突然垂头，羞赧的问道：“我想亲一下，就一下。”

　　於忱枳全身上下就露出一张脸，脸脑袋顶都被毯子遮住了，他闷闷的“嗯”了一声。

　　A-19眼睛顿时亮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紧那颗唇珠。

　　不料被对方捏住嘴巴，肉乎乎的手感倒是意外的好，不像之前那副机器人的身子，又冰又硬。

　　於忱枳抬抬眸，眼尾带着钩子似的叫人沉溺，“……想亲哪儿。”

　　“嘴……！”A-19顿住了，他猛地摇摇头，於忱枳松开手，他才沮丧地说道：“脸，不，眼睛，不……”

　　好像说什么对方都不会答应，A-19有些着急了，高大的男人最后小心翼翼问：“手，可以吗？枳枳？”

　　“可以。”青年下颔微抬。

　　虽然A-19有些失落，但是能够亲到就已经很好了，不过这点滋味也仅仅只够解点心中的渴。
　　剩下的估计要填一片海才够。

　　等A-19真正落下那一吻，又感觉这样也不错，至少於忱枳没有赶他走的意思，也没有再说将他送回米斯顿。

　　如果能和枳枳这么一直过下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