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尔卡》s宋树

5、第五章

　　时间过了半个月，杰伊的新剧本还只字未写，赫伯特每天都会跑到市区剧院去看话剧，也是因为长时间没有新剧本，从前的老剧本被翻上了舞台，赫伯特在里面一待就是一天。
　　巴赫利亚的国王现在没有任何动静，不知道是不是在休养生息然后继续下一站侵略，斯德艾的人已经开始悄悄往巴赫利亚移民了，没错，就是这个将要侵略自己城邦的那个地方，一些人想要赶在战争开始前成为胜算更大的城邦的子民，好在战争开始后让自己显得不那么被动和可怜。
　　来剧院的人越来越少了，演员也少了些，有的人开始一人分饰多角，剧情被带的很是急凑，赫伯特也不再去这个开始传播不安的剧院了。
　　赫伯特在家里闲的无聊问杰伊：“你的剧本什么时候写好？”
　　杰伊思考了一会儿说：“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写，因为我不在任何一个侵略或者被侵略的城邦，我可以很轻易地把自己代入被侵略者，但是很难与侵略者共情，我没有与那里的人接触过，更没有去过那里，我也很难下定论他们到底是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到现在我毫无头绪。”
　　杰伊一向谨慎，他不想让自己在一点也不了解的情况下，仅凭想象力去雕琢事实，那对自己的作品太不尊重了也太滑稽了。
　　“或许是国王身边的人教唆他这么做的，又或许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再或者是因为有什么生易没有谈拢而需要动用武力解决问题。”赫伯特认真分析说。
　　“是这样的。”杰伊表示肯定，“但不管是哪种情况，我们这些外人都无从定论。”
　　“要是写不出来就别写了，斯德艾不是能跟巴赫利亚相提并论的，就算等到被侵略的时候，我们也没有谈条件的权力，更难揣度侵略者的想法，要不我们离开这里吧。”最后一句话赫伯特说得很没用底。
　　逃跑原本是定在写完剧本之后的事情，但是现在被提了出来，杰伊犹豫了，就算在这个时候，他也不想承认继续这么耗着是没有意义的，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这时，有人“砰砰砰”地使劲敲着窗户，他们被屋外的人吸引了注意，外面的人表情夸张，嘴长得很大在说着什么，传到屋里只剩下微弱的声音，“快跑吧，霍华德先生，巴赫利亚的人快要来了，从城后逃跑。”
　　杰伊走过去打开了窗户。
　　“快跑，快跑吧，还有两个小时左右他们就要到了。”那人气喘吁吁地说。
　　“好。”杰伊转身打算离开，巴赫利亚的人比他预测的来得早了，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转过身来问，“你为什么不走？”
　　那人缓了缓说：“我不会走的，我过去杀过人，有案底，别的城邦不会接收我这个难民，你快点收拾吧，不要再浪费时间了，这个是我的车的钥匙，油箱是满的，你们开着走吧。”
　　等那人完全跑出了视线，杰伊也快速行动了起来，“赫伯特，带上必要的东西，我们今天要走了。”
　　“好。”赫伯特去了二楼的房间，看了一圈也没什么想要拿走的东西，最后在杰伊的催促下拿了两身衣服和几本杰伊的书就跟着杰伊离开了。
　　“我们要去哪？”赫伯特问，他发现杰伊也没有拿很多东西。
　　“你想去哪？”杰伊反问他。
　　“不知道，我不喜欢战争。”赫伯特回答。
　　“那我们就去泰尔卡。”杰伊说。
　　听到泰尔卡这个名字，赫伯特一愣，那里确实是一个不可能再有战争的地方，那里还有一个名字——死去的城邦，他们相遇的地方。
　　赫伯特没有阻止他，他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去那个地方，但还是跟着杰伊去了。
　　他们在路上行驶了很长时间，天暗下来后就停在了一边，为了休息，也为了省油，杰伊简单煮了点东西，吃完就到后座睡了过去，开了一天的车，他现在很累，脚踝也很痛，需要好好休息休息了。
　　赫伯特给他搭上了一条毯子，自己坐在前头扒着窗户看着外面。
　　杰伊睡得很沉，但不知道什么时候隐约间他感觉到头顶方向的车门开了，微凉的风拂过他的发梢，然后有什么东西挡住了那些风，在那里立了很久，周围又暖和起来，然后自己的额头被什么温热的东西触碰了一下，那一下估计连一秒都不到，大概是梦，但触觉如此真实，他太困了，困到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和思考就失去了意识，彻底陷进了梦境里。
　　第二天他被一阵说话声吵醒，坐起来往窗外望去，赫伯特正跟一个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的警察交谈着，面对警察的询问，赫伯特手足无措地挠着头，频繁地看向车里，不用猜也是在看杰伊醒了没有。
　　杰伊下了车，开口说：“出什么事了吗？”
　　那位警察面向他说：“先生，你们恐怕需要返回了，这里现在不允许斯德艾的人通过。”
　　“为什么？”杰伊一头雾水，但马上猜出了大概。
　　“一些政治原因，抱歉先生，请原路返回吧。”
　　“我们只是在这里经过，不会留在这里。”杰伊说。
　　“抱歉先生，之前也有很多斯德艾的人是这么说的，但是他们太狡猾了，进了城就没了踪影，我们只是个人数不多的小城邦，希望您还是回去吧。”
　　杰伊不打算难为他，把赫伯特拉回车上在警察的注视下掉转车头离开了。
　　“我们该怎么去泰尔卡？”赫伯特问。
　　“刚刚为什么不叫醒我？”杰伊问他，没有先回答他的问题。
　　“我以为我可以说服他让我们过去。”赫伯特低下头有些自责地说。
　　“不走这条路也可以，我们需要绕个远了。”杰伊说。
　　赫伯特没有说话，静静地坐着看着前方。
　　他们出来的太晚了，现在没有一个地方欢迎他们，除了那个不能拒绝任何人进入的泰尔卡，他们现在只能去泰尔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