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赐福]慕惟情忆》不忆落残

24、[三现仙京]小萤

　　乡野小庙，神像的塑像和上漆都可说粗陋，整体看起来，跟我印象中的风信本人差别实在是比较大。
　　一般而言，越是富庶之地，神像越合神官心意。越穷的地方，工匠品味越差，塑像就越惨不忍睹。当今论来，只有某位宅心仁厚和我的神像整体情况较好。
　　宅心仁厚颇爱讲究，看见难看的神像便会去托梦。而我的话，天天带个面具，就算工匠雕差了，也是面具差。
　　扶摇进了南阳庙后，一个时辰里便一直在对这尊南阳像评头论足，什么造型扭曲，颜色恶俗，工艺低劣，品味清奇。南风额头青筋都慢慢冒出来了。
　　一名少女进来参拜，虔诚地跪下了，谢怜见此便温声道：“说起来，南阳真君的主场在东南，没想到你们在北方香火也这般旺盛。”
　　一旁扶摇则是微微一笑，道：“不错，不错，深受爱戴。”
　　谢怜道：“不过我有一个疑问，不知……”
　　扶摇悠悠地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肯定是想问，为什么前来参拜的女信徒这么多？”
　　那少女拜完了，起身取香，又转了个身。
　　这一转，谢怜推了推另外两人。那两人原本都十分不耐，被他一推，顺着一看，脸色却都刷的变了。
　　扶摇道：“太丑了！”
　　谢怜噎了一下，才道：“扶摇，不能这样说女孩子。”
　　我言：“你若真想看好看的，可以去欢言仙君或共挥仙君殿慢慢看个够。”
　　她一转身，裙子后一个巨大的破洞挂在那里，实在令人无法假装没看到。
　　扶摇先是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南风额角的青筋则是瞬间就消失无踪了。
　　谢怜忙道：“你不要紧张。不要紧张。”
　　那少女取了香重新跪下，边拜边道：“南阳将军保佑，信女小萤，祈求能早日抓住那鬼新郎，莫要叫无辜之人再受他的害……”
　　她拜得虔诚，浑然不觉自己身后异状，也浑然不觉有三个人正蹲在她拜的神像脚边。
　　谢怜颇觉头大，道：“怎么办，不能让她就这样走出去罢？会被人一路看回去的。”
　　扶摇漠然道：“不要问我。她拜的又不是我们玄真将军。非礼勿视。我什么都没看见。”
　　我道：“南风，你觉得呢？”
　　南风则是一张俊脸青青白白，只会摆手，不会说话，好好一个桀骜小儿郎，生生被逼成了个哑巴，没得指望了。
　　我叹了一口气，言：“那我化女相吧？”说罢，我便使法现身。
　　小萤抬头一看，便见一位带着面具的女子出现在眼前，吓了一跳。
　　我低声对她说：“姑娘，你裙子破了……”小萤往后一摸，泪水涌出。
　　我迅速脱下外袍，递给她，她含着泪披着外跑头也不回地跑了。
　　我回头看向他们，发现他们脸依旧很黑，一阵微风拂过，我才意识到我穿的裙子是现代汉元素的及膝短裙……
　　南风迅速说：“你还是变回男相吧！”
　　我笑着言：“我男相只穿了一件衣服，而且还是镂空的，也只能如此了。”
　　话音刚落，谢怜指了指我的左手，道：“知谨真君左手折了吗？”
　　我回想了那段不太美好的往事，言：“太子殿下，你关心别人前先看看你自己吧，你伤口裂了。”
　　谢怜一低头，“哦”了一声。他脱了衣，端的是一身羊脂玉般的好皮肉，只是胸口严严实实束着一层又一层的白布，裹得死紧，连脖子和双腕上也都缠满了绷带，无数细小的伤口爬出白绷边缘，着实有些触目惊心。
　　想着扭了的脖子也差不多该好了，谢怜便一圈一圈地开始解下绷带。扶摇看了他两眼，道：“谁？”
　　谢怜道：“什么？”
　　扶摇道：“与你对战者是谁？”
　　谢怜：“对战？没有啊。”
　　南风：“那你这身伤是……”
　　谢怜茫然道：“我自己摔的。”
　　“……”
　　谢怜解完了脖子上厚厚的一层绷带。下一刻，我和南风与扶摇的目光俱是凝了起来，落在他脖颈之上。
　　一只黑色项圈，环在他雪白的颈项之间。”
　　谢怜微微一笑，转过身来，道：“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咒枷？”
　　……
　　扶摇道：“啊，方才说到哪儿了？南阳庙——为什么南阳多信女，对吧！”
　　又要开始了
　　……
　　言此，那头南风的脸已经黑得赛陈年锅底，这厢扶摇还诗兴大发，斯斯文地道：“妇女之友，求子最强。壮阳秘方，送子南阳。啊哈哈，啊哈哈哈……”
　　我噗嗤一笑，南风则是勃然大怒道：“你少来这里阴阳怪气，要实在闲得慌就去扫扫地！”
　　此一句出，扶摇的脸也霎时锅底了。扶摇定了定，看了一眼一旁很无辜地摆手的谢怜，冷笑道：“听你这话说的，不知道还以为你们南阳殿都多为太子殿下打抱不平呢。”
　　南风也冷笑：“你家将军确实忘恩负义，有什么好说的？”
　　“呃……”谢怜刚想插一句，扶摇“啊哈哈”地道：“你家将军也不过五十步笑百步罢了，有甚资格戳戳点点？”
　　“……”听他们这样把他当成大棒互锤对方上面那位神官的脊梁骨，谢怜终于听不下去了，道：“等等，等等。停，停。”
　　……
　　我笑了笑，给那两人各扔了一坨泥。而谢怜趁机比了个手势，道：“停，停，停。我有话要说。”
　　他隔开两人，和颜悦色地道：“第一，你们口里说的那位太子殿下，正是本人。本殿下都没说话，你们不要把我当武器丢来丢去攻击对方。”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我想你们家二位将军是绝对不会这样的。”
　　我只想说，太子殿下，你高估了他们。
　　……
　　第二天，一个小彭头并便用假人伪造，意图作死……小萤拦下后，提起了裙子一事。
　　她一提这事，那小青年瞬间被戳了痛脚一般跳将起来，指着她鼻子骂。南风实在听不下去了，茶杯“喀喀”一下碎在手里。正当他要起身时，身旁白影一飘。
　　那边正一蹦三尺高的小彭头大叫一声，捂脸一屁股跌到地上，指缝间滴滴答答的鲜血流出。
　　谢怜双手笼袖，头也不回，笑眯眯地看着小萤，微微弯腰，与她平视，问道：“这位姑娘，不知我能不能请你进去吃杯茶？”
　　小彭头口鼻剧痛，踉跄着爬起，举刀喊道：“这人使妖法！”
　　身后一众大汉一听“妖法”，纷纷举刀相对。南风忽然一掌拍出，“咔擦”一声！一根柱子应声折断。
　　小彭头问南风来自哪？南风根本不屑回答，扶摇却在一旁道：“好说好说，这位乃是巨……”
　　……
　　谢怜道：“在那之前，我们先办正事。谁借我一点法力，我得进通灵阵核实一下情报。”
　　我举起手，击掌为誓，便算是立下了一个极为简单的契约。如此，谢怜终于又能进通灵阵了。他对灵文夸了两句南风和扶摇。
　　灵文笑道：“那真是要恭喜南阳将军和玄真将军了，依殿下所言，这两位小武官必然前途无量，飞升是指日可待啊。”
　　慕情的声音冷冷地浮出来，道：“他此次出行并未与我通报，由他去了，我反正是一无所知。”
　　啧！还真是一天到晚都守在通灵阵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