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清梦》佐叶月

8、第七章

　　“那个军事家是男是女，慕白可曾见过？”莫枫骑在马上询问道。
　　“嗯……见倒是没见过，不过传闻听过不少。军事名家——凌家，本来是历代侍奉凤天国天子的，只是天子一朝不如一朝，于前几代就已经隐居了，因为凌家与相国府关系甚好，所以我还知道他们隐居的大致方位。”
　　两人骑得并不快，朝着西南方向的村落前进着，身边跟着几个侍卫。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就能看到村落了。
　　莫枫等一行人纷纷下了马，莫枫和慕白分别将马的缰绳交给了身边的侍卫。
　　“你们在这等着，我和小侯爷去去就回。”
　　“是！”
　　村落不大，大多是平矮的瓦房，田地里劳作的村民穿的都很朴素，但是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大叔——请问这里可有姓凌的人家——”莫枫站在田地外，对着正在田地里干活的大叔喊道。
　　大叔抬头擦了擦额上的汗，指了指里面，“往里走——在学堂那边——”
　　莫枫和慕白一前一后往学堂赶去，莫枫比较着急，所以走在前面，也没注意到隐隐飘来的动听的琴声。“琴声……”慕白自言自语道，“很美，却很凄凉……”
　　琴声渐渐清晰起来，随着一声悠扬的音符，便没有了琴声，转而是一片雀跃声，“真好听……”，“是啊是啊，哥哥的琴声是天下第一的！”
　　只见一个干净的院落里，一群小孩围着一个书生，东一句西一句地嚷着闹着，书生的脸上倒有点害羞。
　　“请问，这里可有姓凌的人士？”莫枫问道。
　　院落里的人齐齐目光集中在门口的莫枫和慕白身上。
　　“啊……在的，在……”
　　“谁？”打断了书生的话，一个清脆略带稚气的声音从里间传了出来，语气却是高傲得很。
　　“谁找我？”从里间走出一个小巧可爱，却浑身充满了霸气的女生，右边高高地挽成一个环，左边垂着一缕发丝，用丝带绑着。
　　“芸姐姐！”
　　“是芸姐姐！芸姐姐来了！”一群小孩都抛开了书生，转而围住了被称为芸姐姐的女生。
　　“你就是凌家的后人？”慕白眯起眼打量着眼前的小女生，看来不过二六，却透露着一股英气，让人无法把她当小孩来对待。
　　“询问他人姓名时，自报家门才是礼数吧？”女生双手环在胸前，冷冷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不悦和鄙夷。莫枫还愣愣地没缓过来，他们当做救命稻草的凌家传人，居然是这么一个未出茅庐的小孩？
　　“哈哈，姑娘说的极是，是我们失礼了，在下君慕白，身边这位是莫枫，我们为寻求军事名家凌家的帮助而前来，有失礼之处还望姑娘海涵。”说完，慕白深深一揖。说到寻求帮助，莫枫忽然从震惊中醒了过来，“因为情况紧急，故而多有冒犯，并非有意为之，还望姑娘不要介意才是。”
　　“我叫凌梦芸，如今凌家后人只有我一个了，”刚刚那充满霸气的人换了个样子，不似先前的霸道，反倒有几分红了脸，“失礼倒也没有，两位还请里面坐。”说着便往里走去。那书生微笑着看着凌梦芸，一脸的宠溺，继而对身边的小孩们说，“你们今天就先去玩吧，明天再上课。”等打发了小孩，也随着慕白与莫枫进了里屋。
　　到了里屋，分宾客坐下，随即来了两名丫鬟上了茶后便退下了。慕白暗思，虽然凌家已然落寞了，可现在看来，有些风度和气韵却还留存着。
　　“我等此次前来，乃是奉了皇命，这等大事……”莫枫犹豫地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书生，面露尴尬之色。
　　“他是自己人，无妨，有事还请直说。”凌梦芸看了看莫枫，又瞥了一眼慕白，“相国府与我家本是世交，无奈本家先祖已经归隐，不问世事，所以也不曾多走动，不过若君家有求，我也是责无旁贷的。”
　　此话一说，莫枫便松了口气，之前还担心凌家人未必肯出山相助。说来也是，凌家归隐的目的就在于退出官场，当时为了撇清与朝廷的关系，想必也是花了大工夫的，而他们是奉了皇命来的，自然是少不了要与官场有了瓜葛，怕只怕入世容易，出世难，凌梦芸的话倒是让莫枫吃了一颗定心丸，只是不知道，这么一个小鬼，能否帮上他们的忙呢？
　　莫枫将前因后果大致说了一下，凌梦芸未作任何反应，倒是书生一脸愁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事已至此，援兵怕是指望不上了，然而我等身负皇命，此举也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民生大众，还望凌家，哦不，还望小姐能指点迷津。”说实话，莫枫对这小孩并不抱多大希望，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行军打仗？只是现在情急，进退不得之际，也就病急乱投医了，只盼着能早早脱离两难境地。
　　“事情我已大致清楚，不过此处雨水丰泽，湿度较高，又值雨季，孤山土地湿润，上山之路泥泞不堪，而傲月教总坛又处于高位，想要奇袭，只怕得不偿失。”凌梦芸放下茶杯，低头思量了片刻，随即自信一笑，“虽说要一举剿灭傲月教并不可能，不过，若只是攻破总坛，挫其锐气，倒也未尝不可一试。”
　　听罢，莫枫一扫先前的焦急与凝重，脸上尽是喜悦。
　　慕白站了起来，一拱手，“若得凌小姐相助，实是苍生之福，天下之幸，还望凌小姐能为我军军师，以便早奏凯歌，班师回朝，也算是不负天子所托。”
　　“不可！此事万万不可！”书生几乎是跳起来的，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倒让莫枫吓了一跳。
　　“哦？不知仁兄为何说万万不可？”慕白眯了眯眼，看着对面的书生。
　　“梦芸，凌家之事，我虽是外人不能多说什么，可是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能去军营呢？那…那里可都是男的，且不说方便与否，光是名声也不好…何况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一不小心伤到了，岂不是…”书生满脸的焦虑，慕白苦笑，这话说的倒像是他们来诱拐凌梦芸的，而且，方才他们还在讨论国家大事，突然就开始说起嫁娶之事，话题转的太快，让人有点啼笑皆非。
　　“天哥哥莫急，我也还未答应他们一同前去呢，此事还需斟酌斟酌，且我若是前去，也未必利于战事。”凌梦芸安慰道。
　　“不能再斟酌了，只怕是夜长梦多啊！”莫枫又焦急了起来。
　　“莫大人也莫急，且听我说，”凌梦云安抚了两位，不急不慢道“若我同两位回到军营，将士们听闻军师是个孩童，难免心生不安。就算知道了我是凌家的后人，也未必放心，如若军心一乱，则大事休矣。何况这些日子在此地，已消磨了许久，只怕军心已坠。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若要攻下傲月教总坛，恐怕得好好鼓舞军心士气，再施以奇计，方能一举成功。”
　　这番话说得在理，让人不得不佩服她的心思细腻以及极强的军事才能，何人会料想，这番话居然是出自一个小孩的嘴里。此话一出，真真是让莫枫安下了心，凌家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如此说来，倒是我想的不周到了，小姐可是已有良策了？”慕白坐了下来，等待着凌梦芸所谓的“奇计”。凌梦芸没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慕白。
　　“不知计将安出？”莫枫也被这“奇计”吸引了注意，也不知是如何的妙计。
　　“请稍等片刻，我去取样东西，去去就来。”说罢，凌梦芸起身，走了出去。莫枫一时无解，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沉默着不说话，像是在思考。慕白还是一如往常的云淡风轻，反倒是书生一改之前的温润，略带愠色地看着眼前的两人。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凌梦芸手上拿着个羊皮卷轴走了进来，“请随我到书房来，”说罢，便从门口又出去，绕到了另一间屋子门口，自顾自地来到书桌前，将卷轴打开。
　　三人都凑了过来，一看才发现，原来这是一张地形图。
　　“此乃先人绘制的此地的地形图，这边是孤山，”凌梦芸指着图上的一个黑圈，“其实，只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