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清梦》佐叶月

3、第二章

　　一天，慕白在自己屋子看书，忽有一个侍卫传来圣旨，说是天子召见，令他吃惊不小。慕白向来不理政事，与天子上次见面也是在天子登基之时，说来天子比自己还小了几岁，当时印象深刻，登基大典上，众官朝拜，天子神色呆滞，丝毫没有一点霸气和王者应有的威严。
　　慕白跪接了圣旨，起身对侍卫说，“我换身衣裳就去，公公可知这次召见所谓何事？”李巡虽是侍卫，确是天子眼前的红人，这次派他来传旨，看来事情确实重要，更让慕白摸不着头脑。
　　“回小王爷，我也不知啊，天子的心思难以捉摸。”李巡一脸迷茫，看的让人好笑，天子眼前的红人居然也会不知道天子所想？
　　皇城的议事厅里，天子正坐于中央，身边李巡持剑侍卫，门口站着两个侍女。慕白身穿金丝银衫，头发以绸带高束，一派贵气，行了礼后，慕白打量着多年未见的天子容颜。当今天子名叫君亦夏，传言是个彻底的昏君，但今日一见，却隐隐感觉到一股英气和霸气，可是传言错了不成？
　　“慕白，你可知今日我召见你，所谓何事？”亦夏面带微笑，实在难以看出昏君之象。
　　“慕白愚钝，还请天子明示。”
　　“虽身为相国府少爷，却对政事不闻不问，现如今也该是时候为国家效力了。”顿了一顿，看了眼慕白的表情，慕白并未显出丝毫讶异或者不愉快，“当今天下傲月教唯恐天下不乱，三番四次扰我百姓，行事从不依据律法，我知你交友甚广，为人也极有本事，现在我命你帅三万精兵围剿傲月教总坛，你可有异议？”亦夏挑了下眉，十足的霸气，简直是不容抗拒的口气。
　　“慕白领命。”慕白好看的眉拧在了一起，还好行礼时，亦夏并看不见他的表情。他的脑子里迅速地穿梭着几个问题，却没有一个能得到答案的。这天子是真的昏君？看今天这架势，并不像啊，那平时为何要装一个昏君呢？为何这次要这般兴师动众地对付傲月教？为何又要派自己呢？让自己手握兵权，北陵侯会如何阻拦？天子又将如何应对呢？
　　“那你下去吧”，亦夏摆了摆手，慕白又行了个礼，退至门口，亦夏却又说道，“哦，对了，你是副将，主将是莫枫，你明日去他府上打点打点就起程吧。”慕白一震，刚想开口，见亦夏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退下了。
　　说起莫枫，在这朝野之上，真是不起眼之极。不管财政、农业这类，也没有兵权，却有着比谁都忠于天子的心，即使是那个终日不理朝政、后宫夜夜笙歌的天子，也不曾让他灰心。每每都在朝堂上反驳北陵侯的提案，让北陵侯的人都黑着脸看他。偏偏就这么一个人见人厌的小官，还几次突破了北陵侯的“围剿”。众人诧异，是这人本事厉害，还是后有高人？
　　是夜，慕白一如既往地在忆天园。
　　“天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慕白捧起手中茶，抿了抿，似是问身边人，却更似在喃喃自语。身边人也没理他，自顾自地喝着茶，赏着月。
　　月光透过白纱，更显朦胧，屋中安静得让人伤感。风雅许久才打破沉默，“今日，军队编制骤改，可是要打仗了？”，语气听不出丝毫的询问，是极确定的口吻。目光依然望着眼前的月，脸上肃穆，不似往日的戏谑。
　　“风雅不亏是江湖百晓生，这么快就收到消息了？”慕白一脸苦笑，“慕白今日就是来告别的。”
　　风雅脸色严肃地把玩着手中的琉璃杯，“不日，傲月教总坛便有难了”，慕白狐疑地看着风雅，“风雅如何得知这机密消息的？”，难道天子身边也有奸细？还是军队在调动的过程中泄露的消息？
　　风雅嘴角一撇，“看来是真的了，这可是场硬仗啊，慕白可千万小心”，慕白也知道，傲月教在江湖上名气不小，也有不少自称名门正派地前去讨伐，都是有去无回，这次去傲月教的总坛，岂会是那么简单的？
　　“我自知此仗不易，兵财钱量都握于人手，莫不是北陵侯为除相国府势力吧？”慕白自嘲地笑笑。“你也莫太过于悲观”，顿了顿，风雅想到了什么，大笑起来，“慕白可知我是做什么？”，慕白微笑点头，知其用意，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递给了风雅。风雅欣赏地笑笑，收了下来。
　　“傲月教行踪飘忽不定，教主甚少在教内人面前出现，更莫说教外之人，身份不明，教内事务向来是由左护法姬蓝澈处理，此人行踪飘忽不定，喜怒无常。慕白若是为求万全，不如借助正派力量，可一举成事。”风雅一扫沉重表情，笑着看慕白，慕白略略沉思了会，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天还蒙蒙亮，莫枫便来到相国府，慕白急急出迎，“莫大人，本该是我去你府上，结果还让你不辞辛劳跑这一趟”，慕白还在犹豫何时去莫枫府上才不会太唐突，谁知一早他就来了。
　　莫枫并未穿官服，一身蓝色绸衣，以银色绸带系腰，腰间佩戴一块白玉，长相清秀，神色凝重，愁眉紧锁。
　　“小侯爷有礼了”，微微一揖，表情无丝毫变化。莫枫跟着慕白入了大厅，两人分主宾坐下，摒退了左右，只留翔和昊在身边。
　　“小侯爷，傲月教并非好对付的，你我此次身负重任，为能不辱圣命，定要想个能保全胜的法子才是。不知小侯爷对讨伐傲月教总坛有何高见？”莫枫一脸凝重，样子很是令人紧张。
　　慕白似是受到了感染，也不见往常那温柔的笑容了。“莫大人，我们此举必定要一举歼灭邪教，如若不然，只怕魔教会伺机报复，届时，受苦的可能就是百姓了”，慕白停了会，看见莫枫的眉皱得更紧了，心下觉得好笑，真像个生着气的孩子般，见莫枫目光迎了上来，才接着道，“既然是除魔教，我们可以联络武林白道，让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也来助我们一臂之力，莫大人意下如何？”
　　慕白一连说了许多话，拿起茶杯，喝了两口。听言，莫枫轻松了点，略带赞许地盯着慕白，“不瞒小侯爷，本官自昨天接到圣旨，便在思考办法。左思右想，也觉得借力于武林正派才是个好方法。”
　　慕白点了点头，莫枫接着往下说，“傲月教总坛位于孤山，之所以称为孤山，乃其地理位置险要，平地起山，又兼森林茂盛，成为天然屏障，后有湍急河流，实在是个易受难攻之地，倘若想出奇制胜，须以轻骑，有人带路，奈何我们都不知孤山地势，与傲月教底细。此去孤山，路途遥远，疲惫之师怕不是魔教对手啊。”
　　“想来莫大人已对策了？”慕白用手撑起下颚，俨然已经放心，仿佛莫枫的对策已经万无一失，“实不相瞒，我想借助九叙的飞天阁之力。”
　　慕白眼睛一亮，“莫大人果然想得周全，九叙与孤山相隔不过千里，更兼传闻飞天阁阁主是个刚正不阿之人，值得深信，即如此，不妨就现在写书信，快马送去，让他准备，我们也即可领军前去接应。”
　　商议定后，一切都井然有序又极其迅速地准备着。为了掩人耳目并且安全地送到飞天阁，所以讨论下来后，决定让性格沉稳且武艺高强的昊前去，昊领命后即刻动身，慕白和莫枫亦选精兵三万动身前往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