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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弟的网友是我前男友 ...

  •   六月初的太阳似乎是含羞娇弱的姑娘,隔三差五受了委屈躲在云层后面娇滴滴地流眼泪,气急了落下几颗大金豆子砸下来。
      最近几天有所缓和,这位大姑娘只是躲在云后独自生闷气。
      凉爽的天气让周致暂时忽略阴天带来的沉闷,坐在奶茶店里全神贯注地望着街对面的一高中,他的弟弟周康正坐在里面参加高考。店里坐满了和他一样翘首的人,大都是考生的父母。
      高考作为人生中需要渡过的第一大难关,不单单受到了来自考生的重视,也在诸位家长面前摆足了牌面。考生和父母努力了十几年的结果都将在这两天验收。毕竟一年前特意将奶茶店开在校外来陪弟弟读书,周致这两天同样很紧张。
      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考场里陆续走出几位考生,他们的出现显然让门外的家长更加焦急。虽然这已经是最后一门考试,但依然挡不住家长们关切的心。
      几位家长估计着时间,点了自家孩子爱喝的奶茶,许安转身投入了忙碌。梁乔一就是在这时进店的。
      “欢迎光临,喝……”周致忙着将最后一杯奶茶扣上盖子装进袋子,转身却愣了一下,继而缓缓开口:“喝点什么?”
      面前的人显然没意识到老板表情的一瞬间不自然,自顾自地扫着电子屏幕上的当季热销点单,“一杯蜜桃星球,常温,谢谢。”随即掏出手机扫码买单。
      周致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看见街对面考生已经考完往外走,他直觉梁乔一也是来接考生的,便迅速转身制作。
      本来还有一些不自在,但余光瞥见对方一直摆弄手机,压根没注意他,他也放松了下来,思绪不自觉飘远。
      人在碰见熟人,尤其是久别重逢的情况下,似乎特别容易回忆起以前。周致想着刚刚考生走出考场的场景,五年前和梁乔一勾肩搭背走出考场的事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可五年后的今天再遇见,对方却像不认识他一样,懒得分他半点目光,周致觉得有点讽刺,分手后的恋人果真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饮品机“滴”地一声响将周致拉回现实,他迅速扣好盖子,将饮品装入袋子,露出像对任何一位来到店里的顾客那样的神情,说:“您的蜜桃星球好了。”但对上梁乔一淡然的眼神,他还是忍不住寒暄,“好久不见。”
      这回轮到梁乔一愣住了,但也很快恢复正常,他只是露出疑惑的神情发问,“我们认识?”
      周致预想了很多种情况,单单没有这种,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开口。难道分手后出了什么大事?他失了记忆忘了自己?
      所幸刚刚经历完高考折磨的弟弟冲进门,旁若无人地大喊,“哥,哥,我明天和达子他们去隔壁市玩一圈。”
      周致还没来得及答应,自己的弟弟就转移了注意力。
      周康看见这位记性不大好的客人眼睛都亮了,激动地攥着人家的胳膊,“诶,梁哥,梁哥,我可终于见到你了。”
      梁乔一还是保持原来的表情,但似乎更疑惑了,怎么这兄弟俩都认识他?
      感觉对方没有认出自己,周康挠挠头,有点后悔当初让同桌帮他P图了,“梁哥,我是周康啊。”
      这回对方终于恍然大悟,裂开嘴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啊,原来是你啊,我有点没认出来,你那照片有点迷惑人了。”
      他还是那样爱打趣人,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不失阳光,看着还有点痞里痞气的。
      周康尴尬地“嘿嘿”一笑,“P过了,P过了。”
      周致见这俩人一见如故的样子差点要以为自己认错人了,但他还是坚信自己不会认错。印象太过深刻,梁乔一的身影早已刻入脑海,成为他枯燥乏味却又短暂的高中生涯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几位考生笑闹着走进店里,周致来不及询问这俩人的关系就投入新一轮忙碌中。周康拉着梁乔一出去了,临走不忘告诉周致自己晚上不回家吃了。

      刚考完的考生们总是很兴奋,坐在店里点一杯奶茶,可以聊几个小时。周致乐得感受这种热闹的气氛,坐着静静发呆。
      “周哥,问你个事。”一个小姑娘走过来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
      一高中的学生大多都知道高三一班的学霸周康有一个超帅的亲哥,在校门口开了一家“三十二号奶茶店”。这点多亏周康的卖力宣传。久而久之,经常来这买奶茶的学生都喊他“周哥”。
      周致回过神,抬起头,“什么事?”
      小姑娘被他这么一看脸微微泛红,但还是笑着发问:“周哥,你有女朋友吗?”
      周致有点懵,心想糟了,怎么招惹了个小姑娘。不过他很快发现自己想多了,因为小姑娘的那个桌子旁还坐着一位女生,化着精致的妆容,看起来比面前的小姑娘年长,女生一边害羞脸红一边好奇地向这边张望。
      周致心里了然,准备回答问题顺便婉拒一下,“没有,…但是”
      小姑娘压根没给他机会,回头指了一下桌边的女生,激动地问:“那你看我姐咋样?你俩加个微信聊聊?”
      周致面带微笑,开口却一点不留余地,“不好意思,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女孩受了挫,回去不知和她姐说了些什么,女生的失落显而易见,俩人很快离开了。
      周致本来想说自己其实喜欢男的,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他想起高三那年暑假,也是在一家奶茶店,不过被问的人不是自己,是梁乔一。
      他清楚地记得少年脸上明媚的笑以及认真的语气,“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了。”当时的周致愣在原地,直到对方拉着他的手走出店门,俩人拐进一个偏僻的胡同,他才回过神来。
      少年的喜欢像夏日烈阳,他们热烈的感情,用尽一切回应对方真挚的爱意。

      店里的学生陆续离开了,周致做了几单外卖便早早地关了店门回家去了。他今天心里格外乱,梁乔一的出现让过往走马灯似的在他眼前重现。
      高一下半学期学习气氛还不是很紧张,课间女生们凑在一起谈论八卦,男生三三两两在教室后面嬉闹。
      周致正趴在桌子上补觉,刘铭鬼鬼祟祟地从后门进来,不小心蹭到他的胳膊。他不耐烦地抬起头,听见刘铭兴奋地说班里转来一位新同学,叫梁乔一,就在班主任办公室。
      刘铭经常犯了事被叫去办公室,刘铭人如其名,经常在违纪板上留名,他的消息自然灵通,大家相信却也没有多大的兴趣,不就是转学生嘛,太常见了。
      学习委员抱着一沓卷子跟在后面,小姑娘脸红扑扑的,把卷子放在讲台上便转头和周围的几个女生搭话,“那个新来的转学生有点帅”。她的声音不大,但周致还是听见了,几个女生还偷偷回头看他。
      事实证明,转学生还真的好看,他的到来替周致分担了火力,一部分女生转去看梁乔一了。
      虽然两人因为长相好、成绩佳常常在大家讨论中一起出现,但真正熟识起来还是因为随之到来的学校的篮球赛。
      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周致不好意思说自己根本不会打篮球,只能在大家的殷切期盼下强行报名,然后在课余时间疯狂学习相关规则与技巧。
      午休的时候周致偷偷溜出来,正午的太阳最是毒辣,汗水自额头汩汩留下,少年却浑如不觉,只是一遍遍对着篮筐运球,投篮。
      “你可能需要一个陪练。”这是梁乔一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有了陪练加指导,周致的进步肉眼可见,和班级篮球队的成员(尤其是梁乔一)配合的越来越默契,虽然短时间内无法飞速进步,但最终的比赛结果还是非常喜人的。
      两个性格本就活泼的年轻人交朋友实在是太容易了,很快年级里就流传起帅哥果然都和帅哥玩的“至理名言”。
      但认清自己的内心并做出抉择不光需要时间,更需要莫大的勇气,所幸少年人从不缺少的就是一颗无所畏惧的心。
      周致是个直爽的性子,很少考虑太多,心里怎么想他便怎么做了,“老梁,你想不想谈个恋爱?…跟我”。
      “不好意思,我恐同。”
      周致不是死缠烂打的人,骨子里的傲气也不允许他这么做。既然梁乔一说的这么决绝,他也不好意思和人家有过多的牵扯,于是周致单方面决定两人回到普通同学的状态。
      至于为什么是单方面,那是因为梁乔一依然像往常一样,对他勾勾肩,开开玩笑,喊他一起打球,一起吃饭。要不是梁乔一就是这么活泼主动的个性,他都要以为自己被渣男养鱼了。
      可周致依旧看不透梁乔一的举动,依然会因为他的突然靠近脸红心跳。
      直到某个周末放学时刻梁乔一将周致堵在监控死角,贴上他因惊讶微张的嘴唇,撬开他的牙关,连啃带咬,让他一时间忘了呼吸,年纪轻轻差点十七岁,卒。
      他依旧想不明白梁乔一的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
      周致被啃的腿发软,懒懒的靠着墙喘着粗气,眸子里都沾染了水汽。
      “周致,我后悔了,我想谈恋爱,想和你谈恋爱。”周致怔愣着被面前的人拥进怀里,心里住着的那只小鹿在不停地奔跑碰撞。他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以前听过的一句话:“恐同即深柜。”
      后来周致再谈起当初表白遭拒,梁乔一小心翼翼地坦白自己当初又纠结又胆怯,毕竟同性恋可不是什么常见的事,所以才一时口不择言,伤了心尖上的人儿。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俩人已经在一起了,那些过去的窘迫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一场恋爱瞒着所有人悄悄降临在两位少年之间,串联起两颗心共同度过紧张而幸福的高中时光。
      为什么会分手呢,周致已经记不清了。也许是异地太过艰辛,时常备受冷落,也许是两人不能彼此体谅,总是吵架,亦或者疑似第三者闯入。
      这些都能成为情侣分手的原因,但周致心里清楚,与这些无关,两个人无法付出更多的耐心来维持这份热情散尽的关系,才是导致分道扬镳的元凶。比起赌气、吵架,更冰冷的是不爱了。
      当记不清梁乔一的母亲第几次联系到他时,那一道筑起的围墙终于轰然倒塌,两个人都败了。周致接受了不被祝福的爱情,接受了周围人的冷嘲热讽,最终却败给自己的热情耗尽,不得不说,讽刺至极,周致自己也这么觉得。
      “周致,你更适合孤独终老”,这是分手时梁乔一对他说过的唯一一句重话。
      比起爱过痛过恨过轰轰烈烈的分别,他们的结束像毕业后各奔东西的同学一样理所当然。因为激情散去,热情飘远,当初不顾一切拥抱对方的少年又不顾一切地转身离开,又因为不够爱,所以我无法与你一同承受来自至亲的压力,倒不如顺了她的意。
      或许对于年轻人,恋爱与分手如喝水般自然。没有双方饱含悔意的道歉,亦没有不走心的虚假祝愿,他与梁乔一只是渐行渐远,直至走出对方的生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我弟的网友是我前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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