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番外三 落花时节又逢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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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还要听夜魔的故事，那么多美人姐姐，他最后跟谁在一起了呀。”
“这个娘也不知道。”
“娘为什么会不知道呢？”
“因为书上最后没有写，也许他今夜还在寻找美人，我们颜儿这么好看，没准也能见到他。”
楚容牵着楚颜的手，慢慢走在三分坞花园的小径上，路过的弟子们纷纷停下脚步，恭恭敬敬向她们问好，再笑着说一句：“颜少主今天又长高了。”
“真的吗，我什么时候能长得像哥哥那么高？”
楚颜开心起来，嘴角两个圆圆的酒窝。
旁边两名女弟子掩了嘴，笑嘻嘻：“颜少主肯定能比大师兄长得高。”
“嘘——小心被他听见。”
花园那一头楚姿大步流星地走进来，手里提了个有他半人高的酒坛子，倒是步履轻盈、不见吃力：“什么不能被我听见？”
两名女弟子忙左顾右盼：“没、没什么，我们正说颜少主生辰送什么好呢。”
楚颜出生于江遗恨兴风作浪之时，距今已有九个年头。
这九年里江湖欣欣向荣，一反过去颓唐之态，虽说也有这样那样的烦难事，总归鲜活热闹。
有笑有泪，才是活着。
今日是楚颜九岁生辰。
三分坞本没有大办的意思，偏偏江湖同道们热情得紧，自三日前各方生辰礼就开始流水般送进来，楚容没奈何只能准备宴席。连带整个扬州城都热闹无匹，别管是不是江湖人认不认识楚二小姐，见有外乡人来都要骄傲地说上两句。
楚姿亦是高兴。
对于这个妹妹，最初他的感情有些复杂。
如果不是因为有她，他与父母之间也不会变成那样一个左右为难的生死局。
但时光总是最好的灵药，缓缓流逝间冲淡一切幸与不幸，如今楚容两鬓已有白发，楚姿也不再是那个藏在重重伪装下的小小少年。
往事已矣，都付笑谈。
拍拍手中酒坛，楚姿露出同样两个酒窝：“这是李大哥送颜妹妹的生辰礼，他药铺还有事，要晚些才能来。”
李忘忧“北邙教幽篁君”的身份起初让众人颇有些微词。
不过他与七灵子救治了所有中忘情水奇毒之人，之后又干脆留在扬州开起药铺，安安稳稳坐堂问诊，逐渐老古板们也就撂开了手。
——便是不撂，他们也不能怎的，又不是人人都能做江遗恨。
倒是楚容听到“李大哥”三个字神情有些微妙，瞄了一眼酒坛淡淡地说：“你妹妹才九岁，不能喝酒。”
“不是酒，是李大哥新研制出来的香露，洗澡时放两滴，祛疤除斑美容养颜。”
这下别说旁听的几个小丫头，就是楚容都有些心动。
他们三分坞练的是拳脚功夫，手上难免有伤痕老茧，平时再注意保养也会留下痕迹，若这香露真这么有效……
“颜儿，分娘一小坛好不好？”楚掌门顿时弯腰开始哄小孩。
楚姿忍笑：“娘也有，李大哥已叫人送你院里去了。”
“这也罢。”拿人手软，楚容只当刚才什么都没说。
而楚颜年纪还小，显然对美容养颜的香露兴趣不大，小心翼翼去扯楚姿衣角。“哥哥，我要听夜魔的故事，娘说书里没写的她不知道，你是夜魔的朋友你知不知道？”
楚姿弯腰把她抱起来，轻轻软软一团，心底顿时涌起奇妙的感觉。
这是自己的妹妹，一个与他有七分相像的、真正的明月仙子，漂亮小姑娘。
他忍不住放轻声音：“你想听什么？”
“夜魔哥哥最后跟哪位姐姐在一起了？”
“这个啊，美人姐姐他一个都没选。”
“为什么？”
“因为他终其一生在寻找的不是美人，而是爱人。”
入夜，三分坞张灯结彩、处处繁花。
客人一拨接一拨地来，生辰礼堆得像小山。
楚颜坐在自己的小座椅上，双脚一晃一晃，却在想话本里的故事。
傅小扇叔叔送了她一窝小兔子，七灵子叔叔送了她一盒解毒丹，秦嫣姐姐送了她一把未开刃的小匕首，据说用千年玄铁所制，贵重无比，还有许多，许多的奇珍异宝。
这些她都很喜欢，但她还有更想要的。
烟花开满扬州城的夜空，将夜色下城市映成白昼，话本里说夜魔韶九宵想找到永不凋零的花，世上真有永不凋零的花吗？
楚颜拥有很多很多，可她没有不会凋零的花。
哥哥的朋友，李叔叔的朋友，娘亲和父亲的朋友都来了，整个三分坞那么热闹，只是始终都没有传说中的夜魔出现。
他不也是哥哥和李叔叔的朋友吗，他究竟在哪里，他会不会来呢？
她很想看看夜魔，想问他为什么那么多美人姐姐，他一个都不喜欢，还有还有，能不能送她一朵花。
直到宴席散场、众人陆续离开，夜魔依旧没有来。
小姑娘噘着嘴，忍不住问楚姿：“哥哥，夜魔为什么没有来，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去哪里，他说了不算。”
“嗯？”
“他爱人去哪，他就去哪。”
楚颜不太明白。
不过她开始好奇夜魔的爱人究竟是什么模样，可以让他放下这世上如云佳丽。可惜不能亲眼一见，也不知等她十五岁及笄礼时，他会不会来？
子时已过，喧嚣散尽，扬州城陷入一片沉寂。
客似云来也似云去，热闹总让人觉得短暂。
楚颜心中影着事，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于是偷偷溜出闺房登上三分坞最高的小楼趴在栏杆上独自望月亮。
今夜月明星稀。
据说夜魔总会踏着这样的月色凌风而来，给凭栏望月的美人送一枝花，红衣在深蓝色天幕下化作一抹彤云，又如惊鸿般飞去。
楚颜暗暗想了千百遍，结果哥哥却告诉他传说中的夜魔根本不会轻功，他只会拿着剑从正门打进来。
怎么会呢，武林高手不可能不会轻功，楚颜不信。
月，渐渐西移。
风是暖的，吹得人困意渐涌，楚颜想着夜魔大约真不会来，却又始终不想回房去，迷糊间枕着栏杆打瞌睡。
就在她半梦半醒时竟有什么东西落在脚边，发出“咚”地一声。
惊醒的女孩一抬头，恰看到那抹彤云从屋檐越过，宽大的红袍在夜幕下飘飞，真如惊鸿一般。
“夜魔！”她惊叫，对方却没有停留，如一场梦来了又去，只在她眼帘留下那仿佛要烧透半边天的红。
但这一眼已让楚颜极为高兴，哥哥果然是骗她的，夜魔怎么可能不会轻功？
至于刚才那抹彤云似乎被什么人给抱着？
错觉吧，肯定是错觉。
对了，夜魔送了她东西！
楚颜忙去捡脚边那个纸包，兴奋不已，这里面会是永不凋零的花吗？但为什么要用油纸包着呢，还香香的，又不是花香，像烧鸡的香味。
永不凋零的花拥有这样的香味吗？
小姑娘迫不及待打开纸包，看到里面静静躺着的，一只烧鸡。
好香啊，比她闹着想吃娘亲却说不干净怎么也不给她买的西街丐帮那一家还要香。
……嗯，话本里果然是骗人的。
但夜魔依然如她想象中一样，烧鸡也是。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番外三 落花时节又逢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