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产之甄别》飞来

9、真亦假（大结局）

　　有时她忍不住想，姑婆那样一个智慧豁达的老人，为什么还是要向伊万购买幻想呢？她不是应该全部都看透了嘛？为什么勘不透一点真伪？
　　她随意的问华为：“我姑婆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华为回答：“她是一个很聪明的老太太，神采奕奕，对世事看的很透彻，却依旧十分乐观。”
　　冬至诧异：“你见过我姑婆。”
　　华为怔住，顿了一顿，略微掩饰住自己的不安：“那些，都是方永正讲给我听的。”
　　冬至突然心中想起一个从未考虑过的问题：“其实你究竟是如何认识方永正的？”
　　华为笑了：“怎么了？我以前没说过吗？两年前他托我查一单案子，就这么认识了。”他那笑容里的一丝闪烁，是不自在的神情吗？
　　冬至大胆猜测：“他委托你什么案子，他可是委托你调查我？是不是我姑婆通过他，委托你寻找我的下落。”
　　华为索性承认：“是。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情绪不稳定，所以我就没说。其实这事也无关紧要吧？”
　　是无关紧要，冬至疑惑的恰恰正是：“这也不是算什么事儿，你为什么一直瞒着我呢？”
　　华为握住她的手：“只是觉得没必要提而已，并不是故意瞒你。你今晚怎么了，冬至？”
　　冬至也不知道怎么了，也许刚刚那杯酒刺激得她的大脑格外活跃，她更进一步猜测：“这么说来，两年前就知道我姑婆决定把财产全部留给我的人，只有你和方永正两个人了。我原来一直以为是方永正把这个消息泄漏给伊万，现在想一想，其实是你，对不对？”
　　华为握着她的手僵了一僵。
　　“你是为伊万工作的对不对。当然你也不知道伊万究竟是做什么的，你的环节就是帮伊万搜集所有关于有钱人的信息，对不对？你一边开着侦探事务所，一边为伊万搜集资料，什么也不耽误。”
　　华为恢复了冷静镇定：“冬至，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我们在一起，我们相爱，这才是最重要的。”
　　冬至也觉得无所谓。真的，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对冬至来说，早已经无所谓了。这几个月，冬至看透了太多事情。因此她也清晰的知道，自己从来都没爱过华为，她只是一直依赖他。
　　“我吃饱了。”冬至起身离开座位。华为连忙结好帐追上来。
　　“车在那边。”华为拉住冬至的手。
　　冬至微笑着看他：“车里太气闷，我想随便走走。”
　　“那么我陪你。”华为要求。冬至摇头。
　　华为无可奈何，只好看着冬至沿街灯慢慢走远。
　　不知什么，凉凉的点在冬至脸颊上，冬至伸手去抚，湿湿的一点，冬至诧异，难道是眼泪吗？然后又一点，再一点。
　　冬至仰起头来，晕黄的路灯下，细碎的雪花儿争先恐后的往下飘。冬至一下子呆住。
　　她想起禹生，想起天花板上盛放的氢气球，想起盛夏时，禹生用弹弓为自己射下一场雪来，他在雪中对她说：“冬至，生日快乐。”
　　她想起那些日子，她是多么的快乐。
　　从那天开始，她没有一天觉得快乐。在华为为她安排的忙忙碌碌的日子里，她也许觉得充实，却没有一刻觉得自己的快乐。
　　她想起禹生最后一次见她时对她说：“冬至，如果你不能够忘了我，那么别折磨自己，叫我回来。我会给你快乐。”
　　她相信，他会给她快乐。
　　冬至突然明白姑婆了，已经看的那么透彻了，真的或是假的还有什么关系，只要能带给自己快乐。假做真时真亦假。
　　从华为将姑婆的遗嘱泄漏给伊万的那一刻起，冬至就注定从此不会再拥有简单纯粹的快乐了，既然是这样，真的或是假的还有什么区别，假的只会令她更快乐，且永远不会让她失望。
　　冬至微微仰起头，冰冷的雪花在她温热的脸上融化，有一种流泪的感觉，一种决绝的痛快。
　　她拿出手机拨电话，伊万的电话，那串只看过一眼，却被她牢牢刻在心头的电话，电话接通，冬至冷静的说：“伊万，我想叫禹生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