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漪》柯林安

3、小卷云

　　＂滴滴滴……＂大早上许佳易不是被闹钟叫醒了，也不是被老妈叮铃哐啷的打扫声吵醒的是被顾笙99+的消息轰＂炸＂醒的。许佳易从被窝里抽出一只手，闭着眼睛，手胡乱地在柜子上摸索着手机，连着充电线一起拖到了床上。点开聊天框，一大堆＂宝，你起了吗？＂直接刷屏。
　　还没来得及回复，顾笙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喂？宝，你起了没啊？＂
　　＂大哥，你定的时间不是十点四十聚餐吗？现在才九点啊，体谅一下夜猫子吧。＂许佳易感觉此刻眼皮压了块石头，勉强睁开了一条缝，瞥见才九点，打算再睡它一个小时。
　　＂你赶紧给我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初一暑假游的时候，我就见识过你＇再睡五分钟的＇，别慢慢吞吞的，作为好闺蜜，我可是给你准备了惊喜，你快点去！＂
　　许佳易：＂得得得，就冲你这个惊喜，我起，我现在就起。＂
　　＂这还差不多，挂了啊，一会儿见。＂顾笙一挂电话，立马翻开联系人列表发了一条信息。＂啧啧啧，中华好闺蜜还得是我。＂
　　许佳易不情不愿从床上爬起来，磨磨唧唧洗洗涮涮穿好衣服，差不多就到了九点五十，随手领了个挎包，塞进去几张现金和数据线，风风火火地出了门。
　　到了餐厅，许佳易看了眼手机，显示十点二十五，想着大家应该都会提前点到，干脆偷摸进去吓吓他们好了。许佳易勾着手指，一点点拉开包厢的门，大致扫视了一圈，＂好家伙，一个人都没来！＂许佳易在心里＂啐＂了一口，思索一会儿怎么整整那些损色。
　　＂Hello.＂熟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许佳易有些恍惚，很快回过神来打招呼＂Hi,bro,恭喜啊 很快就要去当飞行员了。＂
　　陈修宁轻笑：＂行了啊，别捧杀我还不知道能不能被录取呢。＂嘴上谦虚着，但眼睛里的期待藏也藏不住。
　　许佳易微微低下头喉咙突然酸涩：九年了，要分开了吗？
　　看着对面垂下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的女孩，陈修宁自己心理也有些复杂。坐在一团火边，怎么不会感受的炙热的温度。许佳易总觉得自己掩饰得特别好可陈修宁看来不然，。他见过许佳易大夏天借自己买水为由，给他买纸巾在烈日下奔跑的样子；见过许佳易为他讲题目时耐心的样子，也见过许佳易在篮球场边偷瞄他的样子，这个傻丫头。他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太不识好歹，可心骗不了人，他从没心动过。
　　沉默了一会儿，许佳易感觉有些不对劲，10:42了人呢？有抬头看了眼陈修宁，马上get到了。
　　操！顾笙耍她！
　　许佳易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我得给我妈打个电话报备一下，先出去，一会儿就会回来。”
　　陈修宁：“啊，行。”
　　许佳易快步走到店外拨通电话，电话一接通，许佳易几乎都要吼出来“顾笙！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啊？缺心眼的吧你！我他妈的恨不得掘地三尺跳到坑里去！”
　　“诶呀，你俩不是老相识了吗，有啥好尴尬的？我们现在已经在往这边走了，你收着点啊，别露馅了，看到你了，挂了哈。”
　　就冲顾笙这随意的口气，许佳易严重怀疑她是蓄谋已久！
　　还隔个两三米，顾笙故作惊讶地捂住嘴“天！宝贝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是特地来接我们的吗？呜呜，我太感动了！”
　　许佳易恨不得画个圈圈诅咒死她，但还是配合着演戏“哟，这是哪里的话，我们是好！朋！友！嘛。”许佳易一把揽过顾笙，不轻不重地拧了下她的胳膊。“嘶！轻点儿轻点儿！我不也是为了你好吗？怎么还好心当成驴肝肺呢？”顾笙瞄了许佳易一眼，故作委屈。
　　“真不愧是我的好闺蜜啊，这种事也只有你能做的出来了啊。故意告诉我和陈修宁提前的时间，给我俩制造独处机会，真他妈周到啊！”许佳易压低声音，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押犯人似的牵制住顾笙，半推半拉地进了包厢。
　　所有人就坐后都心有灵犀地向陈修宁祝贺。“你小子行啊，要去当机长了！”“啧啧啧，以后想找人也找不着了，怕是在天上飞着呢！”……陈修宁笑笑“还没定呢，分数线不知道能不能达的到，但还是谢谢了啊，借各位吉言。”
　　“啧，嘎嘎客气。”李瑾翊拍拍陈修宁的肩膀“作为各位三年的班长，我觉得有必要走个流程，大家以可乐代酒，敬未来的飞行员一杯！”
　　“干杯！”清脆的碰杯声只有一瞬，又好像萦绕了好久，啥时间多人仿佛都回到那年刚结识盛夏。
　　好不容易挨到了初升高，一群人紧绷的弦都松下来，吃得得劲，聊得更欢。“诶，我说”王禹抹干净嘴上的残渣，伸手从包里掏出一副牌“再玩几轮国王游戏吧，咱们好久都没玩了。”
　　李瑾翊：我同意丁洋：我同意
　　桑依然：我同意
　　蒋欢：我同意
　　顾笙：我能观战吗？
　　许佳易：你没得选，给爷玩！
　　国王游戏又名K字游戏，抽到K的人就是国王，可以指定两个牌号做一件事，抽到这两张牌的人必须遵守国王指令。
　　第一把 K—蒋欢：2、4拥抱一下
　　2—李瑾翊 4—丁洋
　　两个大男生相互看了一眼，扑到对方怀中。李瑾翊：小洋！这些年你去哪儿了！我等你等得好苦啊！
　　丁洋：我的宝啊，你爸爸我去城里给你赚奶粉钱去了，儿子别哭了，爸爸回来了。
　　李瑾翊：滚
　　丁洋：好勒班长
　　第二把。 K—许佳易：3、5深情对视一分钟
　　3—丁洋 5–顾笙
　　顾笙：我真的会谢
　　丁洋：我不care啊
　　王禹：顾笙你脸红了！
　　顾笙：……许佳易：报应
　　…………
　　第不知道多少把。 K—桑依然：1、6互喂甜品
　　1–许佳易 6-陈修宁
　　许佳易：我真的操了
　　两个人都不自在，喂完了就赶紧分开。手机屏幕亮起，顾笙：整挺好啊。
　　许佳易……滚
　　“老姐。”王禹压低声音，用手肘轻轻碰了下许佳易。
　　“咋了？”许佳易看着他神经兮兮的，皱了皱眉。
　　“诶呀，我有事和你说，要不是我俩关系好我还不告诉你呢！”
　　“行，你说。”
　　王禹抬起头向四周望了望，确定其他人正聊得起劲，没人往这边看才开口“陈修宁有新的喜欢的人了！”
　　就这么一句话，许佳易感觉到自己的心没规律地快速跳动着，头皮一阵发麻发热，很快这种麻木感觉就遍布全身，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抱有任何期待，但还是咽下口水，张口问“谁？”
　　王禹：赵思涵三个字好像一管镇静剂，心跳逐渐平稳，麻木感一点点消退，整个人平静下来。“别犯贱。”许佳易轻声说。
　　王禹：啥，你说啥？姐，好大姐，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陈修宁这次打算低调点来着，我可就告诉你一个人了。
　　“害，放心，我肯定不说，郎才女貌，是挺配的。”
　　“那就好。”王禹长舒一口气。
　　一桌人从植中午玩到下午六点，桌游摊了榻榻米一地，又到小吃街的廊亭里，一人捧着一大杯冰沙，边吃边聊，太阳落了大半才道别回家。
　　许佳易和陈修宁住在邻近的两个小区，要乘同一班公交回家。二人并排走着，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好像回到了从前的校园生活。
　　上了公交，两人挑了邻座的位置坐下。傍晚六点，天色渐暗，说不上天空到底是什么颜色，像是在雾霾蓝的画布上铺上了一层淡淡的鎏金，一缕淡淡的粉色若隐若现。许佳易收回目光静静地注视着左边的男孩，被冲散的阳光稀稀落落的洒在他的脸上，仔细地描摹着他的轮廓。
　　“诶，要是你真的被录取了，我就祝你一直好好的，驾驶的时候永远一帆风顺，飞机质量杠杠的。”许佳易直直盯着陈修宁。
　　陈修宁也没有回避，浅笑着说“谢了朋友，有了你的祝福，我以后岂不是特别幸福，那就祝你学业有成，和我一样幸福。”
　　许佳易、陈修宁相视一笑，像以前一样。
　　公交车慢慢行驶，越来越远，在远处形成了一个句号，模糊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