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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借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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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林一中
林颂趴在桌子上睡的不省人事,蓦地被抽屉里狂震的手机惊的怔愣。
片刻,她点开手机。最新一条消息显示“林颂醒了记得给你爹回电话”。
很好,逆子傅与枝。
她眯起眼睛,大步流星的走出教室。
她找了走廊边一个监控盲区给傅与枝回了个视频。她还在思筹着怎么冷漠的问候傅与枝的双亲,傅与枝就接了电话。
傅与枝笑吟吟的望着她,还没一会,噗的一声笑出来,“林颂你怎么像是欲求不满的样子”
林颂垂着眼皮,言简意赅的说“我刚刚睡觉,被你吵醒了”。林颂努力维持着冷漠的表情,她希望能够唤起傅与枝的愧疚心。
傅与枝哦哦了两声,笑得更加猖狂。
林颂憋笑憋的脸都白了,为了不被傅与枝嘲笑,正色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可以找你了吗?”傅与枝眯起眼睛笑。
“当然不可以,我觉得我们的友谊不足以维持继续我们聊下去”林颂面带微笑。
“是这样的宝贝,我就是觉得我不叫你你会睡到晚自习放学,想把你叫起来好好学习,和你爹我一样早日保送清华”
傅与枝说。
林颂挑了挑眉“还有吗?”
“还有就是茜姐”傅与枝温声说“颂颂,茜姐不是带完学生要回旧林了吗?你别跟茜姐吵啊,乖乖的,好好的,行不行呀?颂颂?”傅与枝小心翼翼的看着林颂。
林颂默了一下,她对傅与枝笑了笑,“我又不是小孩子,别哄我了,我好好的,行了吧?”
傅与枝开口还想说什么,林颂突然开口“我们要上课了,挂了。”
有风汩汩过,林颂伸出手去抓,风就流淌在她的指尖,林颂不停咀嚼着“林茜”这两个字,心痒痒的,手也痒痒的。
她转身走向卫生间,穿堂风把她的头发吹起来,风酽春浓。
林颂走进卫生间,洗手台前站着一个女的,散着黑色的髦发。林颂不经意瞟过一眼洗手台前的镜子,愣了一下。那个女的白,很白,少见的特别漂亮,像橱窗里边的娃娃一样,林颂觉得自己碰一下她,说不定就碎了。该是外校的,不是一中的,一中没有这么漂亮的,上一个这么漂亮的,还叫傅与枝。女人许是注意到了林颂的目光,抬起了眸子,隔着镜子望了林颂一眼,又低下了头。
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针扎了几下,不痛不痒,又挠人心肺。她快步走进隔间,最后一眼瞥了一眼大理石台,上边端正的放着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
林颂走进隔间,关门反锁一气呵成,她从包里摸出包爱喜,拆了叼着一根,又开始找打火机,摸遍全身只找到一个没油了的。林颂烦躁的咬着烟,把爆珠咬的不成样子。
蓦地,她想到外边那个大理石台上的火机。她把隔间打开,走了出去。
林颂走到那个女的的背后“同学,可以借个火吗?”
阮折逾本来在看手机,毫无防备的回头,眼睛水汪汪的,像玻璃珠子。林颂叼着根烟站她面前,痞气的冲她笑。
阮折逾不明所以,“什么?”
林颂说“同学,打火机可以借我一下吗?”
阮折逾愣愣的点了下头,说“好”。
林颂觉得这个女的真的太有意思了,忍不住想逗,就像以前傅与枝养的小狗,戳一下叫一声。
林颂看着阮折逾去拿打火机,笨拙的拨弄。心里边默默的想,这姑娘业务不太熟练啊,新手吧。
火机窜起蓝色火焰,阮折逾抬眼看向林颂,林颂突然跟脑子抽筋了一样,猛的低下了头,把烟径直抵在火机口。阮折逾也没松手,火苗不停的在烟上跳跃,燃起火星。
有一阵浅淡的牛奶香气,从阮折逾身上传来。林颂抬头,想说可以了,却径直望进阮折逾的眼睛,水汪汪又流光溢彩,像碎掉的琉璃珠子,真漂亮啊,林颂心想。
香气越来越浓。好像…有点太近了。
林颂抬头,想说可以了。阮折逾还眼巴巴的攥着打火机,手用力的发白,像不谙世事的幼兽,林颂被蛊的一口气没喘上来,被烟呛个半死,扶着大理石台不停的咳。
等她回过神来,阮折逾还在望着她笑。她愣了愣心想,“打火机质量真好,这都没灭”。
林颂哭笑不得的开口,“可以了,不用点了,我好了。”
阮折逾这才放下打火机。
林颂见女孩不排斥烟味,斜斜的倚在大理石台边,一边抽一边说话。“现在上课,你外校的?”
阮折逾没有回答,反而说“那现在上课,你不去上课吗?”神色认真。
林颂乐了,逗她说“我是老师,知道吧?”
女孩摇摇头“我是新来的”
林颂心想,怪不得。
渐渐的烟雾缭在林颂面前,她抬眼,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虚虚实实看不真切,她闭眼勾唇笑了笑。哪里又是真实?
“在烟雾的国度里,你像一名公主,唯一的公主”阮折逾突然开口。
林颂猛的睁开眼睛,看到的却不是烟雾,是阮折逾认真的望向她,又是那双眼睛。干净的,纯粹的,像是能把人望穿的。
林颂突然感觉到心脏异样的悸动,她觉得不能这样。她勉强对阮折逾笑笑“同学,你在念诗吗?”
阮折逾只是看着她,眼里一片坦然。
林颂觉得自己像一名败将,不战而败。
她有些慌乱,不等阮折逾说话,就把烟头碾灭,慌乱中,烫到了无名指。林颂生的白,烫伤处很快就变成了胭脂色,林颂不觉得有多疼,只觉得自己的脸这个时候兴许也是这个颜色。
阮折逾望着她的手开口“你……”
还没等阮折逾说完,林颂就匆匆打断“你想试就试这个,你买的太烈了”,她把自己的爱喜放在阮折逾买的烟上。
就向外走去,阮折逾想拦她,也只来的及和林颂错肩而过。阮折逾只能看着她落荒而逃。
林颂走了出去,大口呼吸着空气,口鼻里都是刚刚被呛到的薄荷味,还有一丝不明显但挥之不去的牛奶味。
她更烦躁了,大步跑到超市连买了八个打火机。她带着八个打火机回教室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第二节课了。她把八个打火机塞进抽屉里,眼不见心不烦。
讲台上数学老师正在讲课,她撑着下巴,想起来傅与枝的叮嘱,决定听一听去敷衍傅与枝。
三分钟后,林颂的头一点一点,像啄米的鸡。她迷迷糊糊的听见两个前桌在聊天。
“听说老杨怀孕了,有个新来的老师代班主任”“我也听说了,还是个美女高材生呢”“博士为什么要来我们学校?还代的是我们班主任?”
林颂昏迷的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美个屁啊,能比姐刚遇见的那个美?脑子里浮现一双眼睛,头就砰的砸向课桌,再次睡的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