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雀》上巳蚕月

6、宴会

　　崔显既然提了，吴氏第二日就寻了个教养嬷嬷来。
　　崔显铁了心让她学出来一番样子，把崔袅折腾得够呛。
　　教养嬷嬷姓李，是从前宫里伺候贵人的，后来老了，得了恩典出宫。在宫里练就了一身威严和刻板。
　　崔袅在她面前，不敢造次，规规矩矩地学起礼仪，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才结束。
　　乐安候府递来帖子，宴请崔家。
　　吴氏就带着崔袅和崔胭，还有崔仪去赴宴。
　　崔家这一辈的姑娘就只有她们三个。
　　乐安候府
　　吴氏带着三位姑娘下了马车，门口的乐安候夫人笑着迎了上去，“哎呦，可算是把你盼来了。”
　　吴氏脸上也带着笑，“我也好几日没见你了，今日有得聊了。”
　　吴氏和乐安候夫人是手帕之交，吴氏是老乐安候的小女儿，乐安候夫人嫁到乐安候府，吴氏又嫁到了崔家。
　　两人忙于管家各种事务，见面才少了。
　　吴氏和乐安候夫人寒暄过后，由乐安候夫人身边的嬷嬷引到席位。
　　还未开席，崔胭去找了自己的小姐妹，崔仪也带着崔袅去寻好友。
　　到了后花园，一群贵女围在假山那投壶。
　　崔仪带着崔袅去凑热闹。
　　一个蓝白广袖蝴蝶绣纹的姑娘接连投了个满贯。
　　旁边一个红色蔷薇绣纹罗裙的姑娘，神色桀骜，却道：“粗鄙不堪。”
　　广袖蝴蝶绣纹的姑娘蹙眉，“你……”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古潼的贵女以琴棋书画还有礼仪为主修，也只有你这种粗鄙的人才去钻营投壶。”红色罗裙的姑娘字字诛心，委实难听。
　　但是周围无一人敢帮忙说话。
　　刚刚还围着广袖蝴蝶绣纹的姑娘们都散开来，只留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也不怪众人如此。
　　红色罗裙的姑娘是越秦的昭和郡主，禹王的嫡长女，而广袖蝴蝶绣纹的姑娘只是一个新晋武将的家眷。
　　越秦一向重文轻武，同品阶的文官都比武官更受看重。
　　自然不会有人去冒犯郡主，去替武将的家眷解围。
　　崔袅看着眼前的一幕，内心被刺了一下。
　　“你说的不对。君子六艺，射也其中，怎么就粗鄙不堪了。”
　　昭和郡主正得意着，听见崔袅的发声，脸色立马就沉了下去，目光不善地盯着她，“你是哪家的？”
　　崔仪吓得拽了拽崔袅，崔袅目光回视她，“崔大学士家的崔袅。”
　　闻言，昭和郡主讥笑道：“还以为你是个什么公侯爵府的贵女，这样的落魄户也敢在本郡主面前叫嚣。”
　　说着，走到崔袅跟前，“你这样的人，本郡主要碾死你，易如反掌。来人，崔姑娘对本郡主不敬，掌嘴二十。”
　　说罢，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二十巴掌下去，崔袅如花似玉的脸不得烂了，昭和郡主心思之歹毒，让人胆寒。
　　崔仪这下也顾不得了，急道：“我们崔家虽不是什么公侯爵府，但是同聂首辅还是有几分情面的，郡主你确实要闹得那么难看吗？”
　　此话一出，昭和郡主果真顿了顿，众人露出看戏的神情。
　　禹王一直同内阁不和是越秦众所周知的事。
　　但是陛下却倚重内阁，禹王也只是一个从封地叫回来的闲散王爷。
　　这孰轻孰重，已然分明。
　　昭和郡主看了看周围，感觉自己被下了面子，怒道：“不过是拿着鸡毛当令箭，首辅怎么可能有时间管这等小事。”
　　崔袅接话，“前几日我父亲还同首辅大人在家中闲谈，倒时候不小心将今日抖落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昭和郡主虽然嚣张跋扈，但是还是分得清形势，恶狠狠地瞪了崔袅一眼，“本郡主记住你了。”
　　说罢，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