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栀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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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林栀她们走后，徐宴瑾倚靠着标志牌站立，从裤包里掏出颗柠檬糖，撕开包装丢进嘴里，“嘎嘣嘎嘣”嚼着。坏笑地打量迟屿朝，表情不正经:“阿屿，看上人家了？”
迟屿朝懒得理他，把雪碧瓶扔进垃圾桶里，才双手插进裤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徐宴瑾也不恼，淡笑一声，看到迟屿朝揉了揉太阳穴，颇为有爱心地递了几颗柠檬糖给他。迟屿朝慢悠悠地接过。
男生提醒:“有点酸涩，看你能不能吃？”
他闻言一顿，随后意味不明地短促一笑:“谁说我不能吃酸的了？”
……
下午课程结束后，老师没有强制要求大家留下来上晚自习。
因为宴西三中除了学习之外的其他事情，学校对同学们的管控都算比较轻松。就连偶尔看到同学谈恋爱，最多也是让教导主任劝劝，实在坚持不改的，他们也没管。谁让人家在一起后，成绩还进步了呢。教导主任乐意看见这样的好现象。
林栀正在收拾书包，她今天不打算留下来上晚自习。李月桐很是舍不得她，泱泱半天劝说她留下，也被林栀残忍拒绝了。
她刚想离开，眼神一瞥，注意到角落里有个女生望向自己，脚步有些犹豫，似乎准备走过来找她。
于是，她体贴地稍等了一会，在女生走到自己面前时，她反应几秒，才想起她的名字——钟颖。
这个女孩在班里的存在感很低，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地方，也没有什么特别差劲的地方，话语也很少，所以林栀对她印象不深。
林栀侧头，露出一个笑容，柔声问道:“钟颖同学，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女生面上闪过惊讶，或许是她没有想到林栀还记得她的名字。迅速耷拉着脑袋低头，声音细弱蚊鸣:“林栀，可以找你问道数学题吗？”
她扬起唇角，温柔地说:“可以啊，你哪道题有疑惑？”很体贴地没问她哪道题不会。
说着，她从抽屉里拿出一支备用笔和草稿本。
“这道。”钟颖指了指练习册上的拓展题，林栀扫了一眼，发现考察的思维难度有点高，但总的来说不难，只需要知识点的变通。而钟颖目前写下的步骤条理清晰，说明她思维比较活跃，具备一定的知识储备和解题经验。
林栀简单分析，理清思绪后，给她讲了两种解题思路和方法，她很快理解，向林栀道了谢。
林栀笑笑，真诚地夸赞:“钟颖，你思维能力强，很有天赋，老师怕是都还没有发现你这个大宝贝。不过是金子总会发光发亮的，要多表现自己呀！”
“还要多刷题哦。”
钟颖点点头，唇边不禁荡漾起笑意，看向林栀的眼神发光。坐在林栀旁边的李月桐注意到了，扒拉着她，悄悄打趣:“栀栀，你又收获了只软萌迷妹诶～”
她回眸一看，想象当中的场景没看到。反而瞥见班上几个喜欢仗势欺人的女同学堵着过道，不让钟颖过去。
她们抢过钟颖的练习册，为首的女生笑得邪恶，让人厌恶:“哎呦喂！钟颖，你今天长本事了啊？我让你把作业借给我们看看，又不吃了你，还敢不情愿？”
林栀明显感受到钟颖身子潜意识地微僵，一双圆眼下睫毛颤抖。习惯性低下头，默不作声。周围的同学大多已经回家，就算是其他看到的人也是视若无睹。
显然这种事已经发生过多次了，但前两年里，林栀还从来没有遇见过。
多半是这学期那些女生才开始明目张胆的欺负弱小又无助的学生。
李月桐按耐不住起身，明显也是被气到了。林栀怕她冲动之下惹恼对方，更重要的是担心她受伤。轻轻扯过她，掌心紧紧包覆她的手，示意她放宽心:“桐桐，不要着急。”
施暴的女生看到钟颖一副忍气吞声，不敢反抗的样子，更加助长了她们的威风，手掌猛的钳住钟颖的下颚，另一只手拉扯她的头发 。
林栀心头蓦然窜上一盘火，眼前的景象逐渐与某个画面重合，刺激她的感官。“啪嗒”一声，弦在她脑海中的箭断了。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越过钟颖，“啪”的一声打在施暴女生的脸上，声音脆响，引得走廊外面的人好奇地看过来。教室里的同学也震惊于林栀这番操作，纷纷围观。
漠视他人的眼神，林栀攥紧女生的手臂，眉眼间尽是冰冷，戾气一闪而过。一改往日温和的态度，她淡淡地说道:“给她道歉。”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女生咬紧嘴唇，没有意料到林栀突然的举动，眉毛怒气冲冲地向上挑，她用手捂着脸颊。
身后小跟班语气很冲，不满道:“凭什么？你是老几啊！”
话未落，女生反应过来，眼眸透着一抹愤恨之色:“林栀，你竟然敢扇我巴掌？”
“你想找死吗”一句话还未脱出口，就被林栀猛的甩开手，她目光如带了寒意的刀刃，气势十足。抓住女生的衣领，逼迫女生步步后退，她声音冷硬，话语隐含威胁:“如果你们不想把欺负同学这事闹到校长那里，弄得个颜面尽失、受到处分惩罚，甚至退学的下场，我奉劝你们最好都给钟颖道歉。”
女生眸光微闪，不相信林栀会去告老师，更别说校长了，因为林栀也动手打了人，如果老师知道了，她也讨不到好处。
看出女生眼底的质疑，林栀淡漠地补充:“别想拖我下水，我扇你一巴掌那也是属于正当防卫，帮助同学的正义行为。校长知道后，只会表扬不会批评。”
那几个女生这次感到惊慌侵袭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她们不敢被记处分，更不敢被校长亲自退学。于是，心里狠狠地记了林栀一笔，咬牙对钟颖说道:“对不起。”
害怕林栀不满，语气也十分诚恳。
适才林栀对着钟颖回眸一笑，女孩受到鼓励，勇敢回答:“我不原谅你们之前欺负我的行为，但——”停顿一秒，她继续说道:“我也不计较。”
话音刚落，林栀又插了一句，态度认真:“夏繁，刚刚我扇了你是我的不对，你打回来还是我帮你扇回来？”
为首的女生也就是夏繁，听到林栀的话，不由得愕然，表情讷讷，没有回应。
毫无给她犹豫的时间，林栀抬起手利落地扇了自己一耳光，“啪”的声音比起之前那个只大不小，脸上顿时留下了一个红印。
周围人都被林栀干脆利落的手段震惊折服。
夏繁的气被这么一搞已经消了一大半，她又听见林栀真诚柔和的声音:“夏繁，对不起，以后有事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就好，能力范围之内我一定会帮。”
林栀极有诚意的问:“那这事我们就一笔勾销，好吗？”
相当于林栀欠了她一个人情，听起来确实不错，心里莫名很爽，夏繁有些高傲地别过头:“好吧，我大人有大量，这事就算了。”
“还有，我们只偷偷欺负过钟颖四次，而且也没真正打伤她，除此之外，我没怎么仗势欺人。不过在初中的时候，跟着过几个大哥混。”最后一段解释她说得比较小声，抬起眼皮偷偷一看，只见林栀微微轻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
看着两人握手言和，一方霸主夏繁算是主动认错归正了。众人方才看明白林栀一系列的操作，大概就是先把人收拾一顿，再给人家一颗甜枣，问她疼不疼，给她温柔擦药。
李月桐从惊讶中回神，关心林栀脸上的伤，顺便夸赞了她刚才的行为好酷炫诶，她记得林栀高二刚进校的时候，有几个高三的男生经常来骚扰她，无奈之下，林栀也悄悄整了他们一顿。
果然，软萌萌的性格下面都是隐藏的叛逆。
林栀背上书包，在他人惊愕的目光下走出教室。
刚走两步，一道低沉玩味的笑声落在头顶:“唔，栀妹还挺辣？”
随之而来的是扑鼻的淡雅沐浴香，有点像雨后栀子花绽放的香味。
“栀妹”是什么称呼，她脸一红， 偏头看向身后的迟屿朝。
左边他兄弟脸上写满了惊讶，错愕，不可置信，陈松问:“妹妹怎么突然这么猛了？”
迟屿朝几人经过走廊，刚好听到三班教室里传来一声极大的响声，凭他们多年打架的直觉，几乎是一秒就听出了这是个被扇耳光的声音。
没有想到现在的人都这么猛，徐宴瑾心生好奇，就拉着兄弟停在这里看戏。
结果一看，那个勇猛扇人巴掌的姑娘竟然是个看起来温柔随和的人——林栀。
目睹她做事的全过程，几人心生感慨，才发现林栀也并非传统意义上的乖乖女。
她身上有股朝阳正气的韧劲，如栀子花般清新脱俗吸人眼球，一旦沾上，似乎不会再愿意远离她。
徐宴瑾骚气地打了个响指:“栀姐，没想到你还挺会的，和阿屿有得一拼。”
说到这里，迟屿朝突然想到第一次正式遇见林栀的时候，他被德月那群人围困，当时她还不认识自己。但她仍然豪不畏惧地挺身而出，独自一人走进小巷子想要帮他赶走那群人，虽然营救做法确实不算高明，甚至还有些愚蠢。
可她心怀一片善心热忱，身上仿佛在发光，对当时的他来说，很有吸引力。
他慢悠悠地笑:“嗯哼，徐宴瑾这话不错，栀妹要受小哥一拜吗？”
林栀骄矜地看了他一眼，对于他的打趣置之不理。迟屿朝没辙，小姑娘不好哄，他懒洋洋地递给她几颗柠檬糖，嘴里吐出两个字:“奖励。”
她接过，顺手剥了一颗放进嘴里品尝。
在阳光下，林栀发现糖纸五彩斑斓，犹如“维珍彩虹蛋白石”般耀眼。
*
夕阳的余晖铺洒大地，金灿绯红的黄昏好似上天洒向人间的几两碎银，晚风轻踩着软绵绵的云朵。
静谧清爽的凉风还拂过路边的小花，留下丝丝缕缕的香气。
夕阳还未坠落，天边隐隐泛红。或许是由于才放学没过多久的原因，校园门口摆着各类小吃摊和杂货铺。
林栀顺路和迟屿朝一行人走出校门口，奈何美女帅哥走在一起格外养眼，迟屿朝又是宴西三中出了名的风云人物。
一路上林栀看到了无数人双眼发光地悄悄议论，也听到了个别女生看她与迟屿朝肩并肩走不顺眼，在背后嘀咕她的话语。
林栀只当左耳进右耳出，没有把它们放在心上。她不会因为对方骂了自己几句就刻意去反驳，不是心大，也非懦弱胆怯，而是她认为没有必要。
有的时候，不回复比较省麻烦。
她不在意他人的看法，不过迟屿朝不一样，他是朋友。看向手心中握着的几颗柠檬糖，她耳朵泛红，回忆起刚才一颗抿在嘴里时那股酸酸甜甜的味道，像极了触电似的感觉，会让人禁不住的打颤。
仅仅一颗就让她上头。
林栀忍不住偷偷地瞅了迟屿朝一眼，阳光下，她偶然发现他眼尾处有一粒黑色小痣，真的十分微小，离得远根本看不清楚。
要不要礼尚往来呢？她心想。
神色中略过迟疑，过了几秒，林栀犹豫地问:“你们想吃点什么东西吗？我去帮你们买。”
迟屿朝挑眉，趁她思考的瞬间，顺势撩起眼皮瞥了眼自己兄弟，示意他们好好说话，不要坑林栀的钱。
他兄弟的人品，迟屿朝心里很清楚。要真有意坑起人来，少说林栀也得花个一百多。
看着林栀紧张的神情，像个裹起来的小乌龟，他忽地低笑一声:“栀妹饿了？”
悠悠抬起眼皮，她撞上一双沾有逗弄意的眼睛，明亮炙热。
片刻失神。
看起来他不想吃东西。小幅度转头看向他朋友，眼神询问他们要吃什么吗。
陈松and徐宴瑾收到迟屿朝的警告，相视一笑，怂怂肩膀:“不劳栀妹破费了，我们没啥想吃的。”
她点点头，想说不用客气，但转念一想，他们男生应该都比较耿直吧？要是真的想吃肯定会直说。
没有多想，林栀挤过人群，去书亦烧仙草买了杯杨枝甘露，抱着回来时嘴角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迟屿朝见她刚还在教室里清冷生气的心情此时全化作脸上软萌萌的小梨涡，不由得晒笑一声，舌尖顶了顶后槽牙，一字一顿道:“小、馋、猫。”
声音不大，甚至刻意放缓了语气。
“什么？”她没听清。
“说你怎么这么喜欢喝奶茶。”他记得昨天下午林栀也买了杯绿豆奶茶，看不出她还挺喜欢这玩意的。
“迟屿朝，我现在喝的是果茶。”她眼睛睁得圆鼓鼓的，眼波流转，一脸认真地纠正他说的话。
他怔愣，她的回答完全在自己意料之外，果茶奶茶不都是茶，区别很大吗？随后反应过来，轻声嗤笑。
林栀这脑回路着实清奇。
互相告别后，迟屿朝才收起脸上的笑意，想到在学校听到的那些辱骂林栀的语言，有些头大，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眼底的戾气。
漫不经心地让陈松去警告她们一顿，语气懒淡又认真:“提醒她们，如果再有下次，就不单单警告这般简单了。”毕竟——
他迟屿朝的字典里可没有不打女生这几个字。
……
到家吃完晚饭，林栀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穿过嫩绿的睡裙，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新买的日记本。
仔细地卖弄着手中的笔，不一会，女生清秀的字迹印在内页上——只有三个字：
柠檬糖。
顺手把下午剩下的那几颗夹紧本子里保存。
就当做将来回忆高中同学时的念想吧。顶着涨红的耳朵，她在心里谨慎的告诉自己，也为她的行为找了一个理由。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栀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