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角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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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陆嘉学回来了，明瑶此刻一秒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她放下碗筷：“安姐，你先去外面车上等我。”
李梦安有些担忧，怕明瑶被欺负。
视线触及到明瑶时，却从对方眼里看见前所未有的澄澈，甚至还多了几分不属于她这个年纪锋利，点了点头：“要有事及时喊我。”
明瑶从容地擦了擦嘴：“好。”
陆嘉学看着气定神闲的明瑶，尝试着压下烦躁的情绪，视线一转看见还有两个人，目光一凛：“许阿姨刘阿姨，你们也先下去。”
人都走了，整个客厅里安静了下来。
明瑶这才正眼打量起了陆嘉学。
剑眉入目，眼尾下沉，自带冷漠疏离气质。一件普通的白衬衫，都被他穿成了别人穿不起的样子。
现在陆嘉学比起十几年后的尚有稚嫩，情绪尚且浮于表面，明瑶弯了下唇角，等他开口。
饶是上辈子明瑶离婚后再也没见过陆嘉学，可这该死的冷漠感却还是一如既往的讨人厌。
他说：“明瑶，我不明白你到底在闹什么。”
有时候，人无语到极点还真是会笑出声来。
明瑶低声问：“你觉得我在闹？”
“不然呢？”陆嘉学听得一顿，眉头紧缩。
他压下眼底的不耐烦，不想和明瑶再拉扯下去：“玉宝林这个角色不适合你，如果你硬要演，我可以安排一个新角色给你。”
明瑶等的就是陆嘉学开这个口。
上辈子好像也有这么一出，陆嘉学让她别再胡闹。明瑶已经细想不起来当时说了什么，但最后陆嘉学居然妥协把玉宝林这个角色给自己的了。
明瑶声音轻柔的和往日并无两样，语气中还带着笑意，温柔的像是江南的水：“好啊，不过你要满足我一个条件。”
陆嘉学：“什么条件？”
明瑶懒得掰扯：“我要试镜皇后这个角色，你不投反对票数就行。”
陆嘉学眉目冷冽，脸色沉着：“为什么？”
“怎么，你害怕我进组后对江玥做什么？”
“换个条件。”
“那免谈。”
明瑶寸步不让。
陆嘉学眸光深沉，沉默不语。
直至明瑶耐心即将耗尽才听见他说：“好。”
明瑶的目的从来都不是那个出场不到十集的玉宝林，而是皇后一角。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大齐贵妃传》里的皇后和明瑶意义上同属于一类人。
明瑶想要重新复出，自然要找一个话题度够高的角色。皇后这个角色虽然不是好人，可她坏的有理有据，坏的让人心疼。
而陆嘉学作为最大的投资人，一个女二角色而已，这点话语权还是有的。
陆嘉学以为事情解决了，于是脱下外套，看向厨房：“有做饭？”
“你还想吃饭？”明瑶阴阳怪气地看着他：“吃你的西北风去吧。”
陆嘉学：“……”
“陆先生，离婚协议书不是假的。”明瑶挑眉：“如果没什么事情，以后除了拍戏这种不可避免的场合我们就别再见面了。”
明瑶站起来，目光正视陆嘉学，语气轻柔低语，宛若山中清泉：“不然我真的怕我忍不住扇你。”
陆嘉学顿了顿，此刻才发现明瑶身上装扮和往日风格完全不同。
艳丽的红色在她身上衬得肤色更白皙，眼尾轻轻勾出一丝上挑的眼线，鸦羽一般的长睫微微扇动，泄出一点冷光，眸光中不再是死板，不经意间流露几分勾人的妩媚来。
达到目的后，明瑶就算对上陆嘉学这张讨厌的脸，面上也多了几分真情实感，拍拍屁股离开松山别墅区前还好心提醒：“对了，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名字了，陆先生别忘了。”
陆嘉学微微偏头，看见明瑶毫无留恋地走了出去。
刚走出别墅大门，明瑶就看见一整片的绣球花圃。往前的脚步又暂停了下来，给一直想要这片花园的隔壁别墅的沈太太打了个语音电话：“沈太太不知道您上次说的想要买我家绣球花还作数吗？”
“当然了。”那边的沈太太一听明瑶要卖花，乐的合不拢嘴。
谁不知道陆家别墅那一大片绣球都是明瑶花了心思高价请了园艺师，精心照顾才开的如此茂密。
沈太太退休了，就喜欢在家摆弄花草，眼馋明瑶花园里的话很久了，不过她怎么说明瑶都不愿意卖。说是她丈夫喜欢绣球，这些绣球就是专门给他种的。
后来沈太太就没有再提过买花这回事了，毕竟那是人家对丈夫的一片心意。
明瑶一听，对方是真心喜欢花，便道：“这花您直接全部挪走就行我不要钱，不过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尽快，明早之内搬完可以吗？”
沈太太一口气答应下来：“这有什么不可以，我现在就去让我们家佣人去搬过来。”
明瑶离开后，整个松山别墅区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两位阿姨见到桌子上的离婚协议书，魂都吓飞出去了。
还是许阿姨仗着自己年长一点，厚着脸皮，舔着嘴唇问道：“明瑶这是要真离婚？”
“还有我刚才看明瑶已经把她的东西都给打包好了，房间弄得一片狼藉。”
陆嘉学唇角紧绷，起身拿起那几张纸，上了楼。
许阿姨：“……”
这一个两个，都跟吃了枪药似的。
陆嘉学回到楼上后，简明在微信上发来亲切问候：“怎么样，人哄好没有？”
看着陆嘉学发来的图片，简明一个经常流连花丛片叶不沾身的人，也难得露出复杂的情绪，只得发一句：“兄弟，你这次除非是换个女主角才能解决这事了啊。”
陆嘉学看见简明的消息，又看着明瑶空空如也的衣帽间，脸色黑的如同浓墨。
“咚咚咚——”
陆嘉学表情凝肃，语气中带着他不曾发现的冷意：“有事？”
是许阿姨，她站在门口，有些难以开口：“先生，那个有人上门来拿东西，说是太太把一幅画卖给他了。”
陆嘉学冷眼：“什么画？”
许阿姨顿了顿：“就是挂在您和太太房间里的那副……”
陆嘉学还没来得及回，就只见刘阿姨也战战兢兢地加入对话：“先生，门外有人说她来拿太太卖出去的衣服。”
陆嘉学：“……”
第二天陆嘉学出门时，门口一大片绣球花圃空空如也。
司机说：“哦，是隔壁的沈太太，她昨夜说太太把这片花圃送给她了。”
“开车吧。”这句话听起来和平常差不多，司机却莫名觉得今天空调开的有点冷。
***
明瑶搬离松山别墅区后，直接搬回了家。
柳素见孩子大包小包的搬东西回家，顿时有些心疼：“这是干什么？”
明瑶隔了很久没有见到母亲，见到柳素的第一眼便轻轻抱住了她：“妈，我好想你。”
现在的柳素好好的站在这里，不是躺在冷冰冰的盒子里，每次明瑶都只能和她的照片说话。
柳素原本一肚子话要问明瑶，见孩子这样也只好先回搂：“哎哟，这都多大人了，还这么喜欢撒娇。”
明瑶回头看着柳素头上银色发丝，不知不觉间岁月已经在母亲身上留下痕迹了。
任由明瑶抱够了，柳素去厨房给她洗了一盆葡萄，问：“你回来住的事情和嘉学说了？”
柳素是个传统的华国母亲，大学毕业后和前夫明鸿信结了婚，一直在家相夫教子。再到后面生下明瑶，一家人还算其乐融融。
直到明瑶十四岁那年，丈夫出轨，柳素选择离婚，带着明瑶净身出户。
哪怕柳素自己婚姻失败，但她只想着女儿嫁人后夫妻和睦。当听见明瑶要和陆嘉学结婚时，柳素怕陆家看不起他们家什么都没有，几乎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给了明瑶当嫁妆。
看着柳素的目光，明瑶内心触动，也不打算隐瞒下去了：“妈，我要和陆嘉学离婚。”
柳素沉默了很久，一言不发，进了房间。
直到五分钟后，她从房间内出来，眼眶微红：“受委屈了？”
“他不爱我。”
一句话让柳素立马落泪，心疼地看着明瑶，几乎能想象到明瑶这段时间受了多少委屈。
“你这孩子。”柳素哽咽：“怎么不早和妈妈说啊。”
“我没事，真不委屈。”
明瑶忽然想起了柳素离开的那段日子。
明瑶后面十几年做梦，还能梦见母亲苍白地躺在太平间。
交警和医生过来安慰她：“节哀。”
明瑶跪在柳素面前，怎么都无法唤醒她，记忆里温热的身体逐渐冷硬。
从那一刻起，明瑶恨极了自己。
也恨极了陆嘉学和江玥。
李梦安敲开明瑶家大门时，正好看见母女俩抱头痛哭的画面。
一时不知道这门，该敲还是不该敲。
她给明瑶发了个短信，直到明瑶安抚好柳素情绪后，才进门。
柳素去厨房给李梦安沏茶，客厅内只剩下两人。
“瑶瑶，黄师道导演联系我让你明天去试镜皇后这个角色了。”李梦安道。
不得不说，明瑶虽讨厌陆嘉学，但这人办事效率着实快。
说要给她试镜机会，不到晚上就联系好了李梦安。
第二天一早，明瑶画了个淡妆，就出了门。
因为是女二的试镜，来的都是一些有知名度的艺人。
轮到明瑶时，从里面出来一个带着墨镜，浑身上下堆着香奈儿最新秀款的女人，踩着高跟鞋。
见到明瑶时下巴微微太高，从鼻腔里冷哼一声，不屑道：“现在是什么人都能来面试女二这种角色了？”
李梦安看着趾高气扬的女人解释道：“她叫吴湘，最近演了一部古偶的女主小有名气。不过她敢这么狂的原因是背后跟了一个有权有势的金主，我听她经纪人不小心透露的消息，说是金主给她砸了不少钱给投资，都快赶上陆影帝的投资金额了，要是你不来，这部剧的女二大概率要落到她头上了，所以最近圈子里没人敢去触她霉头。”
明瑶已经有两年没有出来拍戏试镜了，吴湘以为明瑶和她一样是被加塞进来的。
在看见明瑶的第一眼，她便产生了深深的危机感。对方站在那里不笑，自然凝练成一种稳重来，那是一种经年累月才能养出的气质。
吴湘转头，对身侧拎着大包小包的助理吩咐道：“查查，刚才进去试镜的人是谁。”
而吴湘离开后，明瑶进了试镜现场。
面前一张大桌子，一端坐着陆嘉学，中间坐着导演还有副导演编剧等。
明瑶进来的第一眼，陆嘉学便看见她了。如果说对方平常装扮都是素淡为主，昨天开始的明瑶像是从里到外换了个人。
陆嘉学视线扫过明瑶，她满头乌发卷成波浪，在现场灯光下衬的油润黑亮，随意散在肩膀，更是显得肌肤嫩如白瓷。一条简单的牛仔裤，上面搭配着一条深绿色衬衫，款式宽松，露出修长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
而从始至终，明瑶都没有看过他，一旁的简明时不时用手杵过来，小声说道：“明瑶怎么变好看了。”
明瑶微微弯腰：“导演好，我叫明瑶。”
黄师道看了眼陆嘉学，语气淡淡道：“开始吧，你要演哪个片段，需要找人搭戏吗。”
原本明瑶想要玉宝林这个角色他已经做出妥协了，可现在中间又夹杂一个女主江玥推荐的角色也想要玉宝林。
黄师道当导演几十年，颇有些傲骨，原本就是看着陆嘉学是最大的投资人还有这部戏的男主愿意卖他一个面子。
这明瑶别还不如前面那个吴湘。
“不用。”明瑶低下头，再抬起来时眼神已经变了。
明瑶动了起来，明明没穿古装，可众人竟能从她身上看出端庄来，那是世家大族的嫡女从小到大才能培养出来的气度。
“听说江美人怀孕了？”慵懒的声音响起，不带起伏。
明瑶一开口，原本心里还有意见的黄师道已经改变想法了，这台词功底，没经过长时间训练是无法做到让人瞬间入戏的。
“皇上特许了江美人另开了小厨房？这宫中已经很久没有皇子公主出生了，江美人向来谨慎，小心些也无可厚非。”明瑶说这话时，与往日那个端庄无比的皇后别无两样，只能看见面前的女子容颜娇艳，唇角含着淡淡的笑意，可仔细听去，声音中像是笼罩着一层云雾：“何公公，我是何时才有的小厨房？”
皇后本应该大度，不该计较，可皇帝在这后宫中可以偏袒所有的嫔妃，却唯独除了皇后。
她眼神一转，面前似乎真的有何公公这人，眼里浮上不属于世家嫡女的狠戾：“何公公，你说这宫中有孩子生不下来是不是正常的？”
皇后是个坏女人不错，她因爱慕皇帝疯狂针对后宫妃嫔，又仗着她的家世皇帝一时动她不得，在后宫中一家独大。
前面试镜过了那么多艺人，只有明瑶把有名无实，不得宠爱的皇后演绎出来了。
能被家族从小给予厚望精心培养的嫡女，她怎么会不端庄。她就连坏都不能坏的歇斯底里，明瑶几乎把黄师道想要的那一面表演出来了。
“好！”黄师道忽然拍着手掌站了起来，笑容如沐春风：“明小姐，你先出去等一下，我们几个人先商量一下。”
明瑶演完后下来，在场全部导演副导演编剧一致都做了决定，后面的都不用面了，几乎是当场就做好了决定。
黄师道看着沉默不语的陆嘉学，喜不禁从心头来：“嘉学你这可是娶了一块宝啊，这还是两年不演的水平，这要是不退圈，说不准都已经要和你比肩了。”
陆嘉学：“嗯。”
等明瑶再次进来的时候，黄师道已经让助理准备好合同了：“这是我们剧组正式给明小姐的合同，你回去看看要是没有问题签名盖章就可以了，片酬我们后续会发到你提供的卡上。”
明瑶也不墨迹，当下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又和导演聊了两句，黄师道越发觉得自己之前对明瑶印象过于差了，对她有多了几分愧疚。
再将明瑶送出来时，黄师道脸上横肉都快笑成花了：“咱们到时候开机见。”
明瑶唇角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去，便在转角处看见了像是石桩的陆嘉学。
他似乎等了有点时间了，蹙着眉毛，照旧是那副理所当然的预期：“明瑶，你目的达到了……”什么时候搬回松山别墅。
话没说话，就被明瑶打断了：“陆先生离婚协议书是签完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角色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