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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报仇雪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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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里不但要保证云黎康复,过回原本的生活,他还要扫除掉威胁到她的任何东西,要让自己快速强大起来,做她最坚实的依靠。
那天寄出去的东西,巴赫教授已经收到了,并且马上给他打来了电话。
“布洛姆格伦,你知道你这份文件的意义吗?你知道将它公布于众后,会引起多大的风浪吗?到时候就算有你外祖那边的势力帮你挡着,只怕你也再不得平静了。”
巴赫教授语气严厉至极,但颤抖的音调,远隔重洋都能从电话中传过来,显示他内心是如何激动不安。
“我明白的。”
“你……我从不知道你已经走到这一步。布尼,你是个天才,这一点毋庸置疑。我为有你这样的学生而骄傲,你就是我这一生最大的成就。可是,布尼,正因为这样,我们更应该珍惜上帝赐予我们的这份智慧。
你一直是稳重的,这是我最欣赏你的地方。不过,你这次的决定有些轻率了,是不是碰上什么事了?”
教授的声音突然软下来。
“这个研究你肯定已经完成很久了吧?这绝不是你现在的实验条件能弄出来的。一直没将它拿出来,证明你是知道其中厉害的。为什么突然改了心意?如果你一直在德国,我们这些人,你的家人,还可以尽量护着你。
可你现在所处的环境,根本不可能给你提供任何保护,甚至会直接成为加害你的人。要不,你回来,回来后我们再将它发布出去。我们可以先做好万全的准备,最起码能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布尼,我知道你一向冷静,这次也一样,别冲动。如果真碰上什么事,我们不一定需要用上它的。你知道,我还有些能力,我保证会不遗余力帮你。”
“教授,你不用担心,我也不是一时冲动才想这样做的。你可能对我现在所处的政治环境,跟其他人一样有所误解。这里其实没那么糟糕,他们还是很尊重个人意愿的,现在也很支持科学事业。我想,他们已经意识到创新的重要性。”
也许,在寄出那份文件的时候,格里是冲动的。那时,他只想到,他的小姑娘被人伤害了,他却没有力量去保护,连想报仇都得小心翼翼。他无法忍受这样无力的感觉,特别是看着她痛苦哭泣的时候。
这几天稍稍冷静后,他也反复思量过。这份研究发表后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他想得很清楚,争议、觊觎、抢夺,甚至绑架、暗杀,都有可能。可他现在实在太需要力量。
如果只是按照当初的设想,回国随意看看就走,那么孤身一人,做个普普通通的平常人,这都没什么。可他现在想留下来,有需要保护的人,就不得不考虑做为一个男人该负的责任。他得有力量,得建立自己的势力,以便应对生活中碰到的种种恶意。
祖父早早去世,父亲也同家族断绝已久,不管这个家族有着怎样的辉煌历史,都与他没什么关系了。田建国、郑端等人,虽也不算普通人,但真要通过他们去集聚力量,不仅时间慢,还会破坏他们原本平静的生活。这些,都不是格里想要的。
他要想让云黎平平安安、开开心心过日子,要想自己有力量给她提供保护,最好的方式,就是展露价值,让那些大人物们主动找上门来。
“你真想好了?”
“嗯,您不用担心,将它寄出去吧。”
两周后,吴哥再次给格里送来了消息,是有关王瑞生日的详细信息,包括宴会举办的时间、酒店,以及酒店的布局图。他还探得了王瑞生日当晚要入住的房间,说酒宴过后,那小子的私人派对,会在那房间中举行。
刚好,那样的地方鱼龙混杂,高级客人的房间都不太可能会安装监控,只要埋伏得好,总能等到人落单的时候。因为明天就是王瑞的生日,为了以防万一,格里打算今晚就去酒店实地踩点,方便明晚动手。
除了头几天云黎昏睡,擦身方便格里不好插手,只得裴教练来。她醒来后,虽身体有点虚弱,倒也能勉强自己下床解决,格里便让裴教练回校了。
游泳队虽已完成比赛,裴教练却也不好将队员们的日常训练,长久交给其他人。格里就是用的这个借口支走她,他不想看他人与云黎过于亲近,那会让他感觉很挫败,也很嫉妒。
云黎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完全稳定下来,晚上睡得不错,医生护士晚上也不会来查房,他离开并不会引起注意。担心云黎万一醒来会找他,在晚饭中他特意混了一颗安眠药,小姑娘应该能一觉到天亮。
哄睡云黎后,格里将病房的顶灯都息了,只在边上留一盏壁灯。在躺椅上整理好被子,做出有人在被下的样子,病房外哪怕刚好有人经过,也不会察觉不对。又站着反复将云黎的各种突发状况想一遍,觉得再没有遗漏,他才推开病房的窗户。
云黎的病房在三楼,顺着下水管道就能轻松落地。格里看左右上下房间都关着窗,虽还有灯光,只要他不发出动静,就不大会引来查探。他将身上的体恤翻过来穿,再将鞋子脱下来挂在脖子上。今天特意回去换了身深色衣服,还是怕攀爬过程中留下污渍,引来云黎的问询。
这是种老式外开的窗户,窗台做得很宽,格里轻轻翻上窗台,用手勾住半米外的下水管道,整个人无声无息地贴了过去。他回头将窗户重新掩上,探头再看了眼云黎,朦胧的壁灯,将窝在被子里只露出半边脸的小姑娘,照得跟一副老照片一样。他不觉露出了一丝笑意,像壁虎一样,四肢并用,悄无声息地落到一楼地面。
谨慎起见,格里没有从医院大门出,而是找了个偏僻的角落,翻墙到了外面街上。医院离要去的酒店有些距离,他要完全不留下线索,就只好从旁边的居民楼里顺了辆自行车走,反正天亮前会还回来。
格里到达酒店的时候,夜正是最深时,酒店餐厅已经打烊,黑乎乎一片,只有大堂里亮着灯,几名昏昏欲睡的值班人员,在点着头打瞌睡。他站街角观察了一下,现在国内的监控还没在民用上普及,酒店外墙上并没有探头。
摸出裤口袋里的鸭舌帽带上,他顺着暗影来到餐厅一侧开着的窗户外,两手一撑窗台便翻身进去了。酒店的布局图吴哥已经给他,并不复杂。一楼二楼是餐厅,三楼桑拿洗浴,四楼夜总会,五楼以上便是客房。王瑞明天要入住的房间在八楼。
他从边上的楼梯往上走,经过四楼时,里面有喧闹的声音传出来。无论哪个年代,夜生活总是有声有色的。他从楼道门的窗口望了一眼,里面明晃晃的,有穿着保安制服的人或站或走动着,一脸严肃的表情,只怕今晚里面的人也有些来头。
走楼梯上八楼不到一分钟的事,格里推开楼道门走了进去,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无声无息。楼道的灯光相距很远,昏暗不明,十米以上便只能看个人影。格里熟记布局图上标记的位置,很快便找到标着‘8888’字样的房间。
吴哥很是贴心,他说因为要在房间里做布置,这个房间被王瑞定了三天,今晚里面大概率是没人的。谨慎起见,格里还是抬手敲了几遍门,久久都没人来应答。他贴着门确定里面没有动静后,用一张小卡片轻而易举便打开了房门。
房间很大,由大厅、酒吧和四间卧房组成,里面布置得豪华热闹,满满的暴发户味道。格里检查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酒店确实非常体贴,完全没有监控设备的影子。只是明天要怎么混进来?又在哪个地方动手?
格里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寻找可能存在的机会。他翻动那些散落在各处的装饰、音响器具等物,倒不怕会留下什么线索,因为房间里本来就够乱的。
“有了!”
打开一个纸箱时,他看到满满一箱子假面,就有了主意。从假面的数量和质量来看,这应该是分发给派对参与者的道具。假面舞会这几年很流行。他只要戴上假面,等着派对开始后进入房间,便不会有任何人出面阻止或看到他的真面目。至于怎么动手,进来后再找机会也不迟。
打定主意后,格里随手拿了一张能遮住整张脸的伯爵假面,便转身出了房间,重新关好门,从原路离开了酒店。出来很久了,回去还要在路上花费不少时间,他担心自己的小姑娘。
格里已经在走廊站了有一会儿了,时不时看一眼派对房间中出来的人,等着最合适的时间走进去。他脸上的伯爵面具白惨惨的,还总是勾着嘴角,在阴暗中,就如同一只刚从棺材里爬出来,打算美餐一顿的吸血鬼。
他很有耐心地等着,直到那些带着假面进出房间的人,看起来都有了些醉意,才伸手推开走廊的门,气定神闲地朝那个房间走去。门口的保镖毫无觉察,以为他就是一位外出回来的参与者,还为他推开房间的门。
格里今天的打扮很隆重,笔挺的燕尾服和洁白的花边衬衣,背梳的头发配鬼魅的假面。他的身姿挺直,姿态傲慢,看起来真像欧洲那些古老家族的伯爵。
这套衣服当然不是他自己的,是今天找一家剧场借的,他还特意拿去干洗过,看起来非常像那么回事。为此他第一次跟云黎撒谎,说要赴一位很重要友人的约,跑出去一个下午,晚饭时才赶回医院。
派对舞池里起码挤了三四十人,都在那肆意地扭着身子,相互摩擦挑逗。带着各色假面的脸,在旋转的舞池灯光下,确实有些群魔乱舞的意味。有些女性衣着暴露又动作轻佻,很多男人便围在身边抚摸拥吻,场面□□不堪入目。
这样的场合,格里还上中学的时候,也曾被好友拉去参与过。那时候,他那些好友都还是些情欲勃发的毛头小子,表达欲望很直接,参与的女性也都是同学,开放却也不算□□。他看得没有任何感触,只觉得浪费时间。
这里的场面却让人有些犯恶心了。格里收回目光,开始寻找自己今晚的目标。他的记忆力很好,王瑞的身高、体型、特征全在脑子里。只是房间很暗,所有人又都穿着奇装异服,一时有些难以辨别。
不过,他也不着急,等到酒精的作用发挥出来,才是他制造命案的最佳时机。
他随意移动着,经过吧台,有人拉住了他的衣袖,是坐在吧台桌前喝得醉醺醺的女人。他有些嫌恶地抽回手,继续往前。沙发上围着一圈人在高声吆喝,掷色子喝酒吻女人。窗前有暧昧的声音,随着窗帘的不断波动时高时低,有个醉鬼一把扯开,露出白花花的两具身体。
格里觉得自己出去后,不能直接回医院了,得回家好好洗洗干净了,才能去见自己的小姑娘。
边上的卧房门半掩着,他推开门,见里面昨晚还在的床被撤掉了,摆了张台球桌,却并没有人在打球。一名男子被另一男子半压在台球桌上,使劲仰着脖子,表情看不出来是难受还是舒服。
格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转向第二间房。这次里面有十几人,有在床上躺着的,有在地上躺着的,听到有人进来也没反应。只有一人好像特别兴奋,直冲他嚷嚷‘来呀,一起爽呀’。
格里心说,终于找到你了!
这明显是一群瘾君子,那些没有反应的人,正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做梦呢。偶有几个哼唧几声,也都没什么神志了。这样的机会太贴心,格里毫不犹豫,进门后,将门关上反锁。
他蹲到王瑞身边,仔细观察对方的表情。确定这人在神志不清的状态后,便从散落在茶几上的针筒里,捡了三支还满的,将之全注射进了对方的身体里。
没过一会儿,王瑞原本□□的舒爽表情变得狰狞起来,好像要张口呐喊,却只发出‘赫赫赫’的无意义喉音。他的身体抖动着,越来越剧烈,关节却像失去了连接,只能瘫软着承受痛苦,连翻滚都做不到。
这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一刻多钟,格里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表现出眼见仇人受难的快意,也不曾流露一点点对于生命的怜悯。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仿佛上帝俯视蝼蚁在痛苦挣扎,而没有一丝触动一般。
等王瑞身体的动作彻底停顿,脸上的表情永远停留在不知是痛是爽的状态后,格里便站起身来。他环顾四周,房间里一如他进来时,没有人是存有神志的。所以无论怎么查,这人最后都是自己作死的吧。格里边想着,边退出房间,将房门随手关上。
大厅内还是喧闹着,他没多再看一眼,而是走到吧台,拿了杯酒装作失手的样子,全洒在自己的身上。然后就在门口保镖的关切问询中,醉醺醺地离开了这处肮脏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