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传—芸芸众生》西道堂的月亮

66、66.琴默重生 第六十六章

　　“皇上如此在意胧月公主，让人格外警醒，如今连芳若也都被赶出了养心殿，皇上身边没人伺候了。”皇后今天去养心殿与太后说起为南方冻灾祈福，就见到了芳若，太后原想仍在宝华殿也就罢了，可是皇后为表心诚，执意要去甘露寺率领众妃祈福，太后见说不动她，也就规劝几句，叫她注意分寸，爱惜嫔妃皇子，要求伺候皇帝的人温婉可心，保障皇嗣延绵。
　　“区区一个宫女，算不得大事。”祺嫔犹自志满得意。
　　安陵容扭头无语，皇后也是直皱眉毛：“芳若乃是甄嬛的教引姑姑，皇上由此及彼正是因为放不下，所以才不愿芳若在眼前，你看惠嫔便知了，甄嬛离宫后，皇上几乎就未见她，若不是太后恩赏，哪来的惠嫔让她当。”
　　“好在甄氏一族在京中已无亲眷，甄嬛孤苦伶仃，想必也不能翻身了。”恭嫔给皇后捧臭脚。
　　这点祺嫔也赞同：“是啊，就剩个让她认了妹妹的奴才浣碧，现在搬到储秀宫里，臣妾也绝不会让她得意。”
　　“话虽如此，但本宫还是不放心，甄远道命大已经到了宁古塔，咱们鞭长莫及，倒不如把眼前的人，好好踩踩实，倒时候也让新来的嫔妃们好好看看，谁才是皇上的嫡妻，谁才是后宫之主啊。”
　　“皇后娘娘高瞻远瞩，臣妾等望尘莫及。只是还有个襄嫔出来横插一脚，实在可恶，恭嫔姐姐，您说是不是。”
　　这协理六宫，听着很高大上，实际因人而异，像皇上皇后这样，只是维持表面关系，那这时候协理六宫的妃子权利就很大了，像华妃当年，有资格检查皇上的行房记录、内务府下辖衙门和皇庄的账务、各嫔妃的工资条和物资消耗，还能惩罚犯错的低级嫔妃，包括但不限于一丈红、打板子、掌嘴、禁足、罚俸、没收铺宫家具器物、遣散侍奉的宫人等等，除此之外像洒扫、选秀、祭礼、宫宴、歌舞表演、校对钟表、掌案办事、巡防坐更、贮藏库房、皇嗣抚育、请脉问安、茶膳果品、莳花养鱼、衣衫首饰、营造维修、三山五园……厉害点的嫔妃都能插上话，可也有例外，前明的孝宗皇后张氏，帝后夫妻恩爱和睦，宫里根本没有其她嫔妃，可也正因如此，孝宗皇帝只有一个武宗皇帝儿子，正德皇上无有后嗣也没有兄弟，皇位就传到了世宗嘉靖皇帝手里，嘉靖朝后期也不需要协理六宫，因为他痴迷修道，不近女色，皇后也因为火灾时他不许人搭救而活活烧死，壬寅宫变的时候差点被勒死在乾清宫，吓得他一直在景山上做法念咒住了二十多年，根本不需要嫔妃。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像吕后、武后、贾后、韦后和本朝的孝庄皇后那样厉害的，自己都恨不得面南坐北临朝称制了，哪能任由他人分权呢。不过很遗憾，宜修既没有夫君的疼爱，也没有外朝太大的影响力，除了自己的计谋，她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太后和被她亲手搞死的纯元皇后，这也是众人得知襄嫔协理六宫那样吃惊的原因，因为她可以操作的权柄实在太大了，前提是她如果有这个胆子，然而并没有，她现在完全就是依附皇权行动，皇上那天晚上已经跟她说明白了，她的任务就是听从指挥、平衡后宫、为万岁服务，成功克服主要矛盾，将夫妾关系升级为不需要男女感情的上下级领导和战友关系，为此，曹琴默做事也能利索很多，她也不用装老卖惨了，可以打扮华丽，风风光光穿梭于紫禁城中，为雍正和爱新觉罗的事业撸起袖子加油干，作为回报，有皇上当领导，物质生活自然不用担心，以后公主也会嫁在京中开府，后半辈子的养老保险也不用愁了。
　　皇后闻言也看向恭嫔，等着她表决心，安陵容不负所望：“娘娘，祺妹妹说得有道理，您是名正言顺的天下人之母，无人配出您之右，全凭皇后娘娘做主，只要您的吩咐，臣妾绝不敢有违。”
　　长河边，甄嬛送别因为甄家上书求情而被皇帝派去巡视盛京的果郡王，水色青青，群山环绕，别有一番开阔风景。有一匹白马正低头啜饮河水，怡然自得。临行前，果郡王解开背着的画轴，画卷徐徐展开，吸引着甄嬛的神思在一瞬间被画面牢牢吸引住，再移不开半分。画卷上各色秋菊盛开如云霞，菊丛之中，两名衣着华贵的贵妇含笑赏菊。左边一位婷婷而立，她肩披浅紫色披肩，身着紫绿团花的藕荷色氅衣。体态清颐，髻前饰翡翠玉簪步摇，垂下串串珍珠流苏，她面庞上淡薄的红晕、柳叶黛眉、朱唇隐隐含笑，正是敬妃的模样。她身边立着另一位，身姿略纤，披铁锈红缎衣，上有深白色的菱形花纹，旗头上只簪一朵红瓣花枝并一支白玉簪子。分外素雅清丽，不是沈眉庄又是谁？眉庄怀抱一个小小女婴，指着近旁一只白鹤逗她嬉笑，敬妃反掌拈着一朵大红菊花，目光注视着女婴，引她到自己怀里。二人皆是神情专注，灌注在那女儿身上，无限怜爱。而那孩子则一身俏丽大红的团锦琢花衣衫，脖子中小小一挂长命金锁，足蹬绣花绿鞋，趴在眉庄肩头，憨态可掬，而望向敬妃的眼神，也十分依恋。画中人物衣裳简劲，色彩柔丽，极尽工巧之事。画者用心之深，可见一斑。
　　甄嬛的热泪夺眶而出，温热地弥漫了双眼，激动到哑声，指着画上女婴道：“这是…”她贪婪地看着画上的胧月，心中大起慈母之情，不觉泪如雨下，沾湿衣襟。两人就这样静静伫立河岸，听水波温吞而活泼的流动，有一种细微不可知的脉脉温情随波而生。
　　这次的选秀在冬日里，又是小选，没有那么多秀女，就安排在了西北延庆殿南边的建福宫抚晨殿，太后冬日里不愿出门，也就是皇后跟着皇上，两人一前一后，面南坐在高台之上，端妃敬妃襄嫔并排坐在侧面跟着掌眼，不过后三个女人基本都说不上话，这次的人选基本都快内定了，合适的姑娘们就那么几个，再经过层层挑选，能进建福宫的就那么二三十个，除却四个包衣已经挑选完毕，剩下的就都是京里八旗的小姐格格们了。
　　“满军镶白旗礼部左侍郎佟佳铭之女佟佳欣如——年十六!”
　　“奴才佟佳欣如参见皇上皇后，参见三位娘娘，皇上皇后万福金安，三位娘娘荣康嘉健。”
　　皇上摇头。
　　“撂牌子，赐花！”
　　……
　　皇后有意抬举，劝着皇上选了两位满军旗的秀女，而后一个蒙军旗、一个汉军旗，就这么简简单单，提前两个多月准备的选秀工作一上午就结束了。皇上早就挑得眼花缭乱，一看凑足了姿色尚可八个人，就下旨算选秀完成了，剩下的一概赐花放还，并以后宫过于充实为由，下令在位期间永不选秀，所有官家小姐均可自由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