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芥末棒棒糖

4、第 4 章

　　下午在图书馆整理论文资料的时候，顾子轩接到赵言的电话，结果本来就整理的乱七八糟的资料干脆被放弃。
　　他说：晚上接着去你那啊，我的房子一时半会收拾不好了，老头子那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
　　他说：别说我总蹭你，请你们吃饭当房租了。
　　他说：带上心怡啊，藏着掖着也不是个事儿。
　　该来的总会来的。
　　不管怎么说，有早上赵言那句“好朋友”垫底，至少这辈子能够一直留在他身边了。形式不限。
　　顾子轩握着手机想了好久，发了条信息给心怡。
　　措词很艰难，大概意思是：晚上赵言约你吃饭，他一直没有忘记你，你们好好谈谈，不必理会我的感受。
　　跟他的踌躇相反，心怡第一时间回复：“别人不重要，你自己明白自己的感受就好。”
　　顾子轩终于发现，自己跟心怡的这几年，其实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她。
　　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决定。
　　顾子轩把所有资料胡乱塞进包里，匆匆离开图书馆。
　　刚走到校门口，手机响。赵言。
　　“你怎么知道我来接你了？嘿嘿。”
　　不容他回一句，身后嘀嘀响起了车喇叭。
　　“陪我去买点东西吧。上车。”
　　赵言从车窗里探出来的笑脸如同和煦春风，顾子轩跟中了蛊一样上了车。
　　“急着去找心怡？呵呵，一会咱们一块去接她。”
　　“不是。嗯。。其实，我今晚有点事，就不跟你们一起吃饭了。等下你一个人去接心怡就好。”
　　“。。。这是我回来后你对我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
　　“就我跟心怡，你放心我？你舍得她？”
　　cooper小小的车厢里，气氛诡异。
　　顾子轩手心微微渗着汗。赵言紧握方向盘，目不转睛，看不清表情。
　　顾子轩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这句话将会彻底改变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的。
　　他以为是可以理清了，却没想到一切变得更乱糟糟了。
　　他说：赵言，心怡是个好女孩，好好待她。
　　末了，又加了一句：我对不起你们两个。

　　赵言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顾子轩的回答是他完全没有预想到的一种。
　　他曾经设想过无数遍顾子轩的回答，和自己的应对。
　　如果顾子轩说：“我当然不放心，你小子少打她主意！”自己就说：“我打得是你的主意，谢谢。”
　　如果顾子轩说：“我知道你不会的，开玩笑而已。”自己就说：“我从没这么认真过，我爱你，子轩。”
　　甚至他还幻想过，如果顾子轩说：“我不舍得的是你”，自己就紧紧地把他揉进怀里，再吻他个天昏地暗。
　　赵言突然间很生自己的气。
　　为什么要离开以后才明白自己的感情？为什么那么硬心肠地从不跟他联系？
　　自己的子轩就这样心怀着莫名其妙的愧疚生活了四年，变得忧郁，让人心疼。

　　赵言的沉默让顾子轩以为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他以为他的退出换回了赵言的友情。
　　他无法预知未来的弯路。他竟然无法预知未来！

　　电话响的真是时候。心怡打给赵言的。
　　说得很少，赵言只是嗯嗯两声就摘下蓝牙耳机。
　　顾子轩心里想着赵言在避讳身边的自己，但一句好奇的“说的什么”还是脱口而出。
　　“心怡不来了，叫我们两个好好吃。正好，你陪我去买点衣服，再添点日用品。我怕是要在你那住上一阵子。”
　　赵言说着，心酸地想：那么在意她，还说让给我，哼，我偏鹊占鸠巢，看你怎么二人世界。
　　顾子轩嗯了一声，心黯地想：赵言默认了自己的退出，继续住下来也是为了阻隔他和心怡，就当一辈子的好朋友好兄弟吧，你幸福就好。

　　有些事，赵言明知道是错的，也要去坚持，因为不甘心；有些人，顾子轩明知道是爱的，也要去放弃，因为没结局；有时候，他们明知道没路了，却还在前行，因为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