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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校园随笔 ...

  •   这世界上有没有一个人让你想接近却不能接近

      2010年夏天,我遇到了一个人。
      分科考试的时候,我的条形码贴反了,头次遇到这种事的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当然,这不可能。于是我颤颤巍巍地举起手,冲着对面的监考老师喊“老师,我条形码贴反了”,也就是那时候我看清了他的正脸,正宗的瑞风眼,眼尾一颗痣,不长不短的碎盖,他抬手扶着眼眶,冲我微微点头示意。“你先做题,我想想办法”。夏日午后的热风吹过,吹红了我的脸。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视线里闯进一只白皙的手,他背手站在桌边,干净的嗓音漾在空气中,“弄好了,下次注意点”。我小声回答“谢谢老师”。待他回过身去,我轻轻抚摸了一下那个条形码,整齐规矩,丝毫没有越界。
      分班后,他成了我的语文老师。“林禹舟”三个字有力地写在黑板上,阳光穿过枝叶的缝隙在黑板上留下斑驳的光影,在他的名字上洒下金黄的光芒,暖人心。
      “江冉,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被同桌这么一问,就像是心里的秘密被撕开一角,我低头糊弄一嘴“今天天气好”。说完我没敢看她,而是抬头细细品着他的名字。
      林、禹、舟。
      这个名字,我想我会记一辈子。
      我向来不擅长语文,全年级前十名,我的语文成绩是最低的。期中考试后,我被叫去老师办公室,班主任让我一定要好好学语文,不会的要多去问林老师。我点头说好,心里却空落落的。
      走出办公室,我还是心不在焉。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一滴滴沿着玻璃滑落。我没想到会下这么大的雨,只好在大厅内左右徘徊,听着雨声,打算趁雨小些时冲出去。 “江冉?”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我回过头看去,林老师正拎着把伞往外走,见到我好像很惊讶。“你怎么还没回家?”还没等我回答,他又说“是不是没带伞?”我木讷地点点头,手中忽然多了一把黑伞,“你拿这把吧,天也晚了,早点回家。”“谢谢老师。”我盯着那把黑伞看了很久,大厅内再次空无一人,我开了伞,一步一步走进雨中。天空灰暗,却黯淡不了我心里的光,雨天,其实也很好。
      高中的时间过得真的很快,寒假的步伐越来越近。六班都沉醉在放假的快乐之中,“完了完了!”我冲进教室,直奔向语文课代表的方向,“课代表,我的作业本你收走了?”“对啊,你放在桌子上,我看你写了名字就直接拿走了。”看着课代表惊奇的眼神,仿佛时间停止,我直直愣在原地。“你怎么了?”“没事,没事。”我摇摇头,扶着桌子走回座位,心里像泼了一盆冷水。
      昨天晚上写作业的时候,我莫名其妙想到林禹舟,出神地在作业本上画了个小人,就像是缩小版的他,还在旁边写到“like 林禹舟”,然后……我趴在桌上睡着了,早上醒来把作业狂塞进包里,早饭都没吃就跑去坐公交,至于我昨晚有没有擦掉,忘记了。
      如果没擦掉,他一定会看到的,看到后该怎么办。想到这,我急得哭了出来。同桌吓了一跳,忙问我怎么了,我只能瘪着嘴看她,眼泪一颗一颗落下来。一上午我的心思全扑在那个本子上,满脸写着不开心三个字。
      直到下午我看见发下来的作业本上没有写过画过的痕迹,我心中的石头才终于落地。我长舒一口气,冲着同桌嘿嘿笑,她说我的嘴角都要与太阳肩并肩了,真是阴晴不定。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趴在桌子上放松我紧张了一天的心情,窗外晚霞染红了半边天,景色正好,像我的心情一样。
      临近毕业,周三那天是林老师的生日,全班同学都准备了一张纸条,上面写满了对他的祝福,由课代表统一收上去。我画了一张他的素描,那张纸很小,可在我心里却是千万斤重,对我来说,那是独一无二的礼物,是密密麻麻的字迹中最特别的一份。上课时,他很开心,眼睛亮亮的,说谢谢我们,这份礼物,他很喜欢。我的嘴角微微扬起,像是被人喂了一颗糖,甜滋滋的。
      毕业那天,我拿着情书打算去找他,一路微风阵阵,我的手心却满是汗。我控制不住地想他知道后的样子,是尴尬,还是生气,又或许是……我没再继续想下去,指肚反复摩挲着粉嫩的外封。语文组外,是我徘徊不定的身影,没等我鼓起勇气敲门,门却被推开了,林老师看到我一愣,我连忙将情书藏在身后。
      他一定看到了,我心想。“江冉,有什么事吗?”“没、没老师,我就是、就是想和你告个别。”我没敢抬头看他,紧张到发抖。“江冉,老师祝你毕业快乐,前程似锦,更好的未来在等着你,如此,安好。”“谢谢老师。”连我自己都没发现已经有了哭腔,我看了他一眼,抬手伸出食指指着我后面,“那老师我先走了。”然后转身离去,手腕处的校服微微鼓起,里面藏着我两年来的情意,很轻,却很重要。
      那份情书最后也没有送出去,它只是放在我的小匣子里,一年又一年,没有积灰,始终是干净如初的样子。我其实早就明白我对他的喜欢是没有结果的,可我甘愿沉浸在其中,沉浸在无人知晓的暗恋中。就像你花了两年去浇灌一个坏种子,明知道不会发芽却还要努力,最后哭着告别。
      所以,再见,林老师。

      江冉不会知道,林禹舟为她撕条形码时被划伤的手。
      也不会知道,她写在作业本上的情话被他悄悄抹去。
      更不会知道,她画的素描被他偷偷夹在教案里,如珍宝一样,不敢触摸。

      江冉从来不是一厢情愿。
      那年夏风吹过,当女孩眨着透亮的眼睛看向他时,他已然动了心。可林禹舟明白,他是个成年人,不能像孩子一样胡闹,所以当他看见江冉写在作业本上的话时,他第一反应就是擦去,那晚,他这样一个稳重的人在雨中淋了整整三个小时,雨越来越小,他冲动的想法也被压在心里,直到毕业。那天,他分明看到粉红的情书被江冉藏在背后,明明心动,却还是要装作什么不知道。

      这份感情,终将结束于她踏出校门的那刻,既然如此,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江冉,祝你毕业快乐,不惧将来,不念过往,不念我,如此,安好。

      “青春就一次,为什么不尝试把喜欢的人追到手呢?”

      “不是不追,而是不能追。”

      “妈,我才毕业一年,您就给我相亲,也不用这么着急吧。”“诶呀,早点遇见培养培养感情嘛,妈保证,这次的你一定喜欢。”电话那头江母无衔接地输出相亲规矩,江冉长叹一声,推开咖啡厅的门,往里面走,“行,行,我答应……”江冉停在原地,目不转睛盯着对面的相亲对象,有些不敢相信。林禹舟微微一笑,上前一步,伸出手,声音依旧那么温和,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校园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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