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亲世代]明月东升》静水幽深

70、if线 十秒之差5

　　零星的，细碎的雪花从空中悠悠飘落，在结冰的湖面上覆盖了薄薄的一层，白雾在湖面上飘荡，有时候被风吹散，就能看见湖对岸高耸的城堡。然而那样的机会不多，大多数时候，白雾和细雪隔绝了周围的一切，隔着尖叫棚屋，属于霍格莫德的热闹就仿佛隔了一个世界。
　　从某种意义上说，真的是一个世界。
　　“你是在跳舞，没让你出去决斗……嘶……”
　　“抱歉。”
　　“不用道歉，放松，享受这支乐曲。就算什么都不会，跟着节奏摇摆身体也是一种方式……左脚、右脚、肩膀沉下去……多卡斯连步子都没教全？”
　　“她教全了，只是这么多年，我还能记得点步子就不错了。”
　　似乎触碰到了什么禁忌，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古怪姐妹的歌声从老式留声机里传出来，优美、舒缓而流畅，带着一点追忆往昔的伤感。
　　“……走过光影变幻的长廊，听画像们窃窃私语。怅然回望，却又无法返回，啊！那青春年少的旧时光……”
　　西里斯牵着她的手转过一圈，云烟聚散，霍格沃茨的塔楼在雾气中隐现，那些细碎的往事浮光掠影：魁地奇球场上有谁被撵地大呼小叫、狂风暴雨中响起的鹿鸣和犬吠、深红色的长发在窗口的阳光下闪耀、四条童话般的大裙子旋转如花……
　　天气寒冷，每一次鼻息都会吐出一团白雾，让彼此的面容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不知什么时候起，她的脚步已经合上了节奏，但谁也没有喊停，他们牵着手，扶着肩背，伴着悠长的，略略沙哑的歌声，在雪地上从容旋转，一圈又一圈。
　　“虫尾巴死了。我们抓到了他，莉莉亲自动的手。”西里斯忽然说。
　　“我不恨他，真的。”辛西娅笑了笑，转开了一圈，金红交错的围巾微微扬了起来，“路是我自己选的，也不需要复仇。”
　　西里斯也笑，手下微微用力，将她拉了回来：“哈利的性子更像妈妈一点。后来，叉子他们又有了个女儿，也叫辛西娅。她长得和莉莉很像，不过完全是叉子的性格，咋咋呼呼的。哈利很喜欢妹妹，他是个好哥哥，比我要好得多。”
　　辛西娅想象了一下，就忍不住发笑。
　　“我和叉子凑了点钱在对角巷买了铺子，聘月亮脸当店长，生意还不错。他家那一窝小狼也陆续入学了，尖叫棚里面被重新修整过，都是很舒服的地方，我和叉子有空就会去陪他们……他们从没伤过人。”
　　“那太好了，莱姆斯一定很欣慰。”她轻声说，身体微微后仰，整个姿态就更为舒展而优美。
　　“当然。”西里斯还在慢慢讲，他们共同认识的每一个人，多卡斯、马琳、卡洛琳、博恩斯、普威特和韦斯莱……不再有战争，每一个人都有美好的未来。
　　“真好。”辛西娅侧过头，眼尾有些泛红，她从不后悔自己留在那里，换莉莉和詹姆斯活下来，但仍会有些遗憾没有和他们好好告别，“真好。”
　　“不好。”西里斯说，扶在她背后的手紧了一点，“所有人都在，而你不在，不好。”
　　乐声还在继续，舞步却停了下来，细碎的雪无声无息地落下，粘在发梢、面颊和睫毛上，然后化成一点点晶莹的水珠，西里斯忽然抬起一只手，抚平她鬓角被风吹乱的发丝，灰色和深色的眸子相互凝望，每一次呼吸化作的白雾让彼此的面孔变得朦胧，一直交握着的手因为长时间的接触，已经是全然一样的温度。
　　“西里斯。”她听见自己说，声音很轻，“虽然无论是不是你，我都会去阿兹卡班。但西里斯，我真的很高兴，那个人是你。”
　　“我也很高兴。”他的声音也很低，如同耳语，“我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西娅。”
　　莉莉和多卡斯她们，都会亲昵地叫她辛迪，但西里斯偏要别出心裁，“西娅”的音被她叫得又轻又长，仿佛有种粘丝丝的东西化在了舌尖。辛西娅有点心跳加速，脸上微微热了起来。
　　不知不觉间，他们靠得越来越近，交缠着的目光也越来越柔和甜蜜。西里斯的手拂去她发梢上粘着的雪沫，停留在她的颊边，指腹摩挲着光洁的面庞：“西娅，已经很多……”
　　他忽然卡住了，某种奇怪的力量让他说不出后面的话。辛西娅真是太熟悉这种反应了，看了周围一圈，无奈地笑了笑：“现在在下雪，哈利，就算穿着隐形衣也有脚印。而且你们已经大了，斗篷遮不住脚。”
　　“我们什么也没有看见！”空旷的湖畔雪地上突然凭空冒出一个脑袋，哈利用手捂着眼睛，从指缝里往外看，“你们继续！”
　　“哈利！”“哈利！”隐形衣一左一右的掀开，赫敏和罗恩尴尬地走了出来，和两人打了招呼。
　　“我这就把他们带走。”赫敏一手一个拽走了两个男孩。隔得老远了还听见罗恩的反抗：“辛西娅这是在学跳舞吗？我们干嘛要走，我也想学！妈妈寄的衣服已经够……”
　　“闭嘴吧！罗纳德韦斯莱！”赫敏暴躁地用书拍了他一下，“你这个迟钝的……”
　　“你说，”西里斯若有所思，“我们当年没有这么讨厌吧？”
　　“当然没有。”辛西娅很肯定，“我们当年可知情解趣了，稍有一点迹象就有多远跑多远。”
　　“关于这件事，叉子不同的理解。”西里斯哈哈笑了起来，“他说‘明明是我和莉莉天天给你制造机会，你这不懂得把握的蠢狗！’”
　　“什么？！这不是颠倒黑白吗？”
　　“谁说不是呢？不过他也就说了那么一次，后来也没再承认过。”西里斯的笑容消失了。
　　因为她没了，詹姆斯也就一次喝多了火焰威士忌后吐槽了兄弟，然后再也没提过。
　　留声机里的歌仍在继续，微微沙哑的女声如同低语……回不去的旧时光……
　　三个孩子越来越远，赫敏仍然生着罗恩的气，青春期的别扭和纠结在孩子们身上淋漓尽致，赫敏生气起来拿书拍人的样子，多像莉莉，只是罗恩那个懵懂的傻瓜，也是不懂得把握机会的主。
　　但他们还会成长，如同他们的父母们，一点一点，趟过青春的泥泞。
　　“真是不公平，你还年轻，我却好大了。”西里斯无奈地看着他们跑远了，失笑道。
　　“唯一的影响是，过了年纪你还能来圣诞舞会吗？”辛西娅也笑，“你知道我还缺个舞伴……”
　　“那是我的荣幸。”他又笑了，非常夸张地托起辛西娅的手吻了一下，“如您所愿。”
　　“也许你还得鼓励一下哈利，他想请拉文克劳的秋张，却一再拖延。那是个可爱的姑娘，总会被其他人邀请。”
　　“这就不像叉子，叉子的脸皮无人可及，这时候早就请过莉莉十二次了。”西里斯大摇其头，“看来我也得给他准备一本《迷倒女巫的十二个制胜法宝》。”
　　辛西娅深以为然，两人一起哈哈大笑。
　　等到圣诞节舞会那天，辛西娅额外帮罗恩把他礼服上的蕾丝和长期储存后的异味都去除了，衣料变得光鲜，形制也稍稍改了些，看起来没那么像小裙子，他总算不排斥穿着它进礼堂了。
　　而辛西娅选择了当年斯拉格霍恩舞会上变过的雾霾蓝色礼服裙，玛丽的眼光在二十年后仍显得优越。西里斯穿的也和当年别无二致，他又修剪了头发，仿佛回到了当年霍格沃茨校草的时刻，让一众年长的教师们露出怀念的表情。至于被硬拉来的，必须在舞会上亮个相才能走的斯内普的脸色……反正他们俩是不会在意的。
　　他们在被冰雪装饰的大礼堂中跳了很久的舞，仿佛补齐了年少时在斯拉格霍恩办公室里错过的那一场。
　　舞会之后，辛西娅就开始训练哈利冬泳，为了从阿兹卡班捞出西里斯，她在黑湖里练潜水练了一年，十分了解黑湖下的人鱼、巨乌贼和格林迪洛分布情况。哈利反抗不能，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下水。
　　“鳃囊草是最好的。它可以赋予你水生动物的一些特性，比如腮和蹼，以及鱼类适应水温的能力。但是它不好找而且很贵，所以我没法让你测试时限。你得掌握点别的办法作为备用。”辛西娅给他看两团非常恶心的，如同一堆老鼠尾巴似的东西，“第二场比赛在二月，水温不会比今天高到哪里去，泡头咒可以在水下呼吸，我也可以教你在水下保暖，但你知道，水下的危险不止于此，你给自己施加的魔法越多，它就越容易被其他因素干扰导致失效，所以鳃囊草是最好的选择，但这些……”她拍了一下桌子上一大堆关于泡头咒、保暖咒、水下生物的书籍，以及一张手绘的黑湖物种分布图，“你必须学会，没得商量。”
　　“我会看着他的。”赫敏看着那一堆书狠狠点头，“我和罗恩都会逼着他看完的。”罗恩同情地看着兄弟，沉痛地点了点头。
　　哈利苦着开始看书，又撩起眼皮问道：“你不是在报复我吧？辛西娅，我打扰了你们……”
　　辛西娅给了他一记脑瓜崩，罗恩扭过头去装没看见，赫敏咧嘴偷笑。
　　第二场比赛中，仗着在黑湖中潜泳一年的经验，又有鳃囊草的速度加成，辛西娅很容易找到了人质们。她对应的人质是西里斯，人鱼们并未阻挠她解救人质的行动，只是目送他们离开。
　　不多时，被格林迪洛纠缠导致泡头咒失败的芙蓉被迫退出了比赛，然后克鲁姆将赫敏带了上来，等到比赛时间即将结束，哈利终于出现了，不止带着罗恩，还有芙蓉的妹妹加布丽。
　　在领先与救人之间，哈利依然选择了救人。
　　“我想，”辛西娅给罗恩和哈利都施完速干和保暖咒，悄悄对西里斯露出了欣慰的神色，“哈利可以进行那一步了。”
　　第三场比赛在六月底进行，辛西娅开始准备包括凤凰的眼泪在内所有有利于灵魂保护和愈合的药物，以便着手处理哈利头上的那片灵魂。三月时，丽塔斯基特在巫师周刊上发表了一篇满是编造和臆测的短文：《哈利波特的伤心秘史》，不但羞辱了哈利，也将赫敏塑造成一个玩弄情感谋取声望的女生。
　　看到文章的辛西娅一边查阅巫师界关于诽谤罪的先例，一边给丽塔斯基特寄了一瓶杀虫剂，前者还比较难查，但丽塔斯基特第二天忽然对外宣布要去国外采风，至少短时间内不会返回英国了。
　　她以为这事算是解决了，直到斯内普在魔药课上，当众一句一句读完了这篇他明知道是捏造的破烂文章。
　　他怎么就学不乖呢？！
　　第二天一早，礼堂饭点人最多的时候，被一群学生们围着的辛西娅瞥见斯内普进了礼堂，对自己使了个“声音洪亮”，开始大声朗诵手上一张连夜写成的《西弗勒斯斯内普的伤心秘史》：“西弗勒斯斯内普，一个来自科克沃斯蜘蛛尾巷的穷苦少年……”
　　第一句话出口，全校哄堂大笑。
　　辛西娅顶着斯内普铁青的脸，将羊皮纸拍在桌上：“还要我念下去吗？斯内普教授？我保证这里面的真实成分，是丽塔斯基特的十倍。”
　　她没等斯内普开口便抢了先：“如果你身为老师，就有偏袒、迁怒、诋毁和欺凌的权利；那么我身为霍格沃茨的勇士，用声音洪亮说几句话，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周围的学生们悄悄远离，唯有双胞胎四只手咚咚咚敲着战鼓，就差没站起来叫好。
　　“你要怎么样？”令人意外的是，斯内普竟没有再拔出魔杖来再打一场，也没有出言斥责威胁，只是缓慢地，咬牙切齿地问了这么一句。
　　“道歉，向哈利和赫敏道歉，为你当众读那篇乱七八糟的东西道歉。”
　　斯内普沉默了半晌，虽然离哈利他们还有老远，居然真从牙缝里挤出了对不起几个字。
　　“没有下一次。”辛西娅用魔杖点燃了羊皮纸，将它烧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