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那些过往（一） ...
-
温母想起那日的场景，又气的“哼”了一声，看着姑娘还是十分好奇，整理了情绪说到“大学毕业就和我说了，我给他拍了一个下午的照片，晒得头都要昏了，他和我说这个的时候，我觉得自己都要被太阳给烤焦了，要昏死过去。他到是和没事人一样，把我拉到树荫里，拿着水等我缓过来。”
温荣想起当时的场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被温母一个肘击，才堪堪忍住。
“你还幸灾乐祸！”
温荣揉了揉肚子，又把母亲抱住了说：“没，就是觉得我和哥哥都好幸福，谢谢妈妈！”
温母怔了一下，才拍了拍搂着在身前的姑娘的手。“算了，在我面前你们都不能任性，那怎么能行呢！”
晚上睡觉的时候，温母坐在梳妆台前，扒拉着发丝找白发。
看见老李进来，说：“真是要被两个讨债鬼给气死，重焗都掩不住。”
“快别这么说，荣荣挺好的啊。话说温理当年到底怎么惹你了，那阵子你是真吓人啊。白天笑，晚上哭，理理在，你俩总关上门说话，也不吵，都不知道你们在干吗。回屋你就哭，说实话，如丧考妣不过如此，我真是被你们母子俩整的衰弱了，问你你又不说，又不好意思问他。”
温母放下梳子，归了归掉下来的头发：“算啦，都过去了，还有啥好说的。看开了，就好了，事事操心，这白发就没完没了了。”
温荣的安排，温理知道的最晚。
温理知道温荣要加入这个组织的时候，温荣已经回到了临俞，山中渐冷，她打电话让温理寄些衣服给她，温理却放心不下，借着送衣服的由头，差使赵易，带着他又去了一趟临俞。
临行前问还需要带些什么时，温荣说“超市里你不要吃的那些，都可以买一点过来！”
把这要求和赵易一说，赵易这才反应过来，为啥他每次做的饭温荣都不怎么吃。
两人隔天睡饱了9点才出发，天公作美，一路上天气都很好，只是越靠近山路越崎岖，真的十八弯，除了植被，看不到一点现代产业的痕迹。
但也显得天更清澈蓝净，云更缥缈洁白，路上一切颜色都艳丽饱满的晃眼，空气对于常年在实验室的温理来说清新的不像话。
坐在车里一路攀缘，到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两人在县里随便吃了些，才去了温荣所在的学校。
温荣好似已经等了很久，所以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几点出发的？”
温理并不明白，直接回答：“9点。”
赵易抖了抖肩，什么也没说，和温荣打了招呼便快步转身去车里补觉，温荣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才拉着哥哥走了。
温理有些不明白，便问：“你瞪他干嘛？”
“哥，这家伙贼坏，上次送我非让我5点起来，我一早就在这里等了。到和你一起来就是9点也可以的。那时可怜倒时差的我后头又倒了好几天才恢复过来。”
说出来又觉得自己幼稚了，温荣又说“不过也不是真生气，开玩笑呢。人送我来，后来还送赵君去县里，人还是挺好的。”
温理想了想赵易那天的解释，明白了过来，笑了笑，没有接话。
温荣工作生活的环境比温理想象的还要差些，真正的原生态，简单至极，就是在一块空地上建起来的学校，周围勉强用砖石垒砌了院子，校舍还算整洁，但都是好不容易趁着政策翻建起来的。
这一栋三层的小楼已经算是这镇上最拿得出手的建筑了。
温荣指着眼前的一片空地说：“赵君说最近有文件，她想筹措一点资金铺上塑胶，搞点体育设施，下课了也可以对外开放。她今天去镇上了，一会就回来。”
“政府没有资金支持吗？”
“这里的政府都是靠转移支付，县里没有支柱产业，也没有特色产品，也就劳动力转移了，但这又不能增加政府收入，钱都要花在刀刃上，而民生啊，哪样又不是刀刃呢？”
温理有些诧异温荣说出来的话，不像是留洋纸醉金迷的年轻人能说的，没有批评，没有愤慨。
温荣冲着温理笑了笑，解释道：“有些是赵君和我说的，有些是我自己看到的，反正这些都是我自己的意思。”
温理点了点头。
周末的校园很是安静，温荣带着温理参观了教学楼，食堂。
“你住哪里？”
“我住赵君家，和她一起住。”
日头正旺，两人也就不在室外转悠，温荣拉着温理在一间教室坐下。
温理环顾了一周后问：“有音乐教室吗？”
温荣很自豪的说;“没有音乐教室，却处处都是音乐教室。”
温荣看着哥哥一幅担忧的模样说:“哥，别担心我，我许久没有这么充实了。”
“以前妈妈唱歌多自在，我跟着哼，后来等我能唱出完整的歌了，她就不唱了，她成了我的老师，严格意义上我好像夺取了妈妈纯粹的快乐。”
“荣荣，”温理直觉这话头不好，有自我否定的架势，但是温荣止住了温理的话，继续说到：“哥，你听我说完，这次从妈妈那里回来，我想了好久，前23岁的人生里，我想给自己和所有人一个交代呢！往后就是我自己的人生了！这没法说给妈妈听，爸爸不在了，你就帮他听着。”
“后来，我就被妈妈拎着学歌唱，我其实一开始是挺高兴的，因为你们尤其是妈妈很高兴，老师喜欢我，小朋友们也围着我，我很骄傲。后来到了初中，课堂上的课程和妈妈安排的培训常常冲突，妈妈又和老师们熟，我难以兼顾时都是以唱歌为主。我错过了班级里很多的活动，也自然错过了同龄女孩的相处。我不知道怎么说，慢慢的我就不说了，我只要听妈妈的就可以。那时候我觉得相处为什么这么难。”
温理想起那段温荣总是独来独往的过去，原来妹妹是真的孤单着，而作为哥哥的自己察觉却并未放在心上，因为他的身边常有赵易，眼界又小，所以实在难以共情。
“可是你不说又不参加集体活动，还没朋友，成绩一般老师还总拿唱歌说事，人家自然觉得你高傲，有什么了不起！现在想想也能理解，整天和孔雀似的谁都不理，就是现在的我，也觉得难相处。总被拿来比较，总有人失衡，也必然有人想让我难受。”
这让温理心头一揪，但温荣很坦荡，好似全不在意，这才让他放心一些。
“没什么大事，都是一些小朋友的恶作剧，真的，哥。不过当时我是很难受的，我从来对人没恶意，所以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针对我。”
温理忍不住了：“那你怎么从来不和我说。”
温荣笑着看向了哥哥：“我觉得这些都是我可以承受的，那时候备受必先苦其心志的影响。而且哥哥那时候也在准备化学竞赛吧，所以我没说。爸爸倒是看出来了，追问我几次，但是我也不想爸爸操心，所以都说没事。没想到爸爸居然突击来学校找我，不过那时候已经解决啦，我还和赵君认识了，有了朋友。”
“爸爸那天来，我记得在上课，班级里突然悉悉索索的小声交流，后来老师走了出去，过一会又回来继续上课，下课的时候老师找我，我才知道他在门外。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明白，哪那么多伤心呢，这么多人努力的关心我，爱我。”
温理一颗心掉回了胸腔，“是赵易帮的忙吧。”他真的很想穿越回去，把那时候一脑袋浆糊的自己打到清醒，又是他搞砸了，让两人成为彼此的初恋。
“咦，哥哥，你记得。我那时真的以为自己在偷偷摸摸的扛着，没想到其实大家都看到了。”
“是啊，那时候他刚去职高吧，晚上下课的时候来学校找我，我和赵君被人关在了教室里，都没人应。结果锁我们的人走出教学楼就被赵易堵了，也不知道他的眼睛怎么这么毒。人一出来就被赵易抓住了，呵呵，扭着人来给我们开。那时候他也是板寸，个子好高，拍着门板问他们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以后还敢不敢了。说他是我哥，以后再犯，他就要他们好看。人被吓得一愣一愣的，后头还窜出来一个小孩，都被吓哭了，反复的保证，连带着赵君都躲在我身后，还一抖一抖的，哈哈，那天我还和她提起。”
听着如今用轻松的语调讲出来的往事却让温理陷入纠结与苦恼之中，他才最是那个应该站起来为妹妹扫荡一切的人，他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反倒是当时有些粗线条的赵易即照顾着他敏感的神经又顾着饱受排挤的妹妹。
“哥，别皱眉呀，自那以后啊，我真的快乐了好一阵。我找到了人生中第一个朋友。有了同样的经历，我们就自然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赵君细腻善良坚强，对我多有包容。一起学习，一起逛街，就算是那时暑假每天在赵易那修车厂里等她打工回来我都很快乐。”
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那些过往（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