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雀》庚子

30、交谈

　　提笔着墨，烟云缭绕，气势磅礴。

　　过了一会儿，停笔，咔的一声，将笔搁在一旁的白玉秋山笔架上。

　　老人仔细打量了一眼那边的白之，正当白之不知所措时，老人抬手示意白之上前。

　　白之下意识看了眼李玄，见他笑着点了点头，她这才上前。

　　“前辈您好，我是白之。”白之躬身抱拳。

　　老人扶起白之，白之刚一走过去就看到了那幅画，目光不由得露出惊艳之色。

　　这是一幅水墨画，画中女子手执长刀，似是刚结束一场厮杀，长刀斩断丝丝缕缕的雨幕，气势如虹。

　　看到长刀上的龙雀纹路白之这才意识到，这画得似乎是自己。

　　“这…是我？”白之有些压抑的指了指自己。

　　只见老人含笑点头：“时间紧凑也只能如此了。”

　　“前辈这画神美韵浓，我都差点没认出来！”白之虽然不会画画，但是见过她师兄画，这么一比，她承认师兄的作画功力确实差了不少。

　　“哈哈哈哈！”老人抚须大笑。

　　不过她似乎是第一次见这前辈……

　　“您见过我？”

　　老人略带神秘地说道：“听过。”其他再没有多加解释，徒留白之疑惑不解。

　　“喜欢这幅画就送你了。”老人提笔又在角落写上落款，一边又不经意说道。

　　白之急忙开口：“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她来这什么都没准备，就收人家的礼物，太失礼了。

　　老人抬眼瞅了一眼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李玄：“这臭小子的花都收了，也不差这一幅画了。”

　　白之脸颊微红，原来老人都知道了，不过，这话听着有些奇怪，那花是有什么问题吗……

　　这会儿李玄开口了。

　　“拿着吧，他的画，价值连城。”听到最后四个字，白之下意识眼神一亮，老人一看，又是一声大笑，白之都有些羞愧了。

　　见老人写完，白之侧着头看向空白的那块地方随口一问：“这里是玉衡吧？”

　　屋内一静，白之感受到两人的视线，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了吗？”

　　“小友为何有此一问？”听到老人的询问，白之虽然不知道怎么了，但还是开口说道：“晚辈斗胆猜测您应该就是探春阁的老板，之前在渔阳的时候，那位掌事说那是老板的印章，所以晚辈才有此一说。”

　　“嗯，这样……”

　　看到老人戏谑的眼神，少年不自然地咳了下，小声跟白之说：“回头给你盖上”

　　白之更加疑惑了，什么跟什么？什么回头给她盖上？这话听起来奇奇怪怪的。

　　虽然他们是亲人，但是连印章都在他那里是不是太奇怪了？

　　二人叙旧，白之自觉不便在场，于是就借口看风景出来了。

　　坐在院子里清风拂过，感觉身体都舒畅了。

　　举目四望，庭院里一片郁郁葱葱，窗前的花圃里栽种着四时不谢的奇花异草，和近处的几丛翠竹相聚映衬，更显鲜花烂漫，草木葳蕤，让人神清气爽。

　　再向远处看去，院子外面又是另一景致了，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怪石假山，大片白色牡丹，间有藤萝翠竹点缀其中，这一方小院在其中像是从其他地方硬生生放在其中，单独开辟了一方小世界。

　　白之在院子里的石桌旁边喝清茶边欣赏景色，乐得自在。

　　并不知晓门内的两人正谈论着她。

　　“这就是他们的女儿。”李玄站在窗边目光遥遥地看向院子里的少女。

　　老人眯着眼，神情似是回忆：“像，确实像啊，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李玄却是反驳：“我倒觉得不像。”

　　“嗯？”

　　“她，远比他们果断。”

　　老人回忆起送来的关于这个少女的消息，捋着胡须笑了笑，这倒是，“刀鬼把她教的很好。”

　　“那您呢？”

　　“我怎么了？”

　　李玄听到他装模作样的询问，弯起唇角：“费尽心思把我骗回来，应该不会就是想看她吧？”

　　“诶，那怎么能说骗，你也知道我近来身体不好，有听说你做了那样的决定，甚至听老王说你在前一阵还用了内力，心中甚是担忧。”

　　老王就是渔阳探春阁的那位掌事。

　　“都这样了也不肯跟我张口，这些年算是白养你喽。”

　　李玄对老人的倒打一耙已经习惯了。

　　还有王老，特地叮嘱他别说出去，他倒好，人还没到永州，他的消息就先过来了。

　　“你也别怪老王，他向来担心你的安危。”他养大的李玄，不用猜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当然是你的身体！当初就说了，你一旦踏上江湖，按照你的性子，不用内力是绝不可能的，果然，这才过了多久？你中的这毒，你每用一次内里，都会损毁你的心脉，如果严重到一定程度，你就算找到了解药，也难以延续寿命啊！”老人鲜少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情绪有些激动，忍不住低咳起来。

　　李玄过去给老人顺了口气，“没事，您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哼！有数！一年之期已经过半，还有半年……”

　　“我已经找到了地图和两个钥匙，另外一个就在永州，还有剩下一个就找齐钥匙了，很快就能解决了。”李玄低垂着眉眼看不清情绪。

　　“你是要找齐了，你爹那边也坐不住了，刚反，就想举兵攻进皇城…”

　　“他可不是我爹！”李玄语气强硬，眉宇间蓄积着散不开的阴霾。

　　老人看了一会儿，摇摇头，“算了，反正你们都已没关系了，你安心去做你的事，其他的还有我。”

　　似是想起了什么，老人开口：“对了，我跟纪耘那边说过了，小白的追杀已经处理了。”

　　说起纪耘，老人眼中透出一丝鄙夷，这人玩似的举行一场武林大会……

　　这几年他的一些所作所为已经勾起了不少人的不满，再怎么苟延残喘也撑不了多久了，再这样下去，也会有下一个“君子剑”一样的人解决他。

　　说起君子剑……

　　“顾剑……”说起这个名字，老人语气有些怅然。

　　“嗯，被他们灭口了。”李玄眸光一动。

　　“嗯，他们行动起来了，接下来的路只会更难，你们也要小心。”老人顺着窗口看出去，那小姑娘正趴在石桌上，眼里含笑。

　　“别事事都被小姑娘保护着，虽说不能用内力，能解决的还是自己解决的好。”

　　“用您说？”李玄好笑地回了一嘴。

　　“哈哈哈，行了！别贫了，这段日子就在这里住下，有什么需要吩咐下去就行。时间也不早了，先带小姑娘去安顿下吧。”

　　老人摆了摆手，李玄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老人这才松散下来，坐在椅子上，闷闷地咳了好一会儿，脸色却一片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