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你我的十八岁》南星诺

51、吻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现在不怎么反对。”向天明开口：“这小伙说得也有道理，但是他现在说这些话也太早，你们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以后再看罢了。”

　　“我并不是完全地支持你，但也不是完全地反对你们。”向天明看了一眼戚妄，“状元确实很厉害，但以后出社会的状元那么多，也不一定都有成就。”

　　“所以，戚妄。现在谈恋爱，也不代表你们是走到最后的人。”

　　向暖此刻已经听不进去向天明后面的任何话语了，她只觉得只要父母不反对，那就是对她最大的支持。

　　戚妄紧绷的眉心听到向天明的这话，骤然松了下来，他语气有些哑然，掺杂着几分哽咽：“谢谢你，叔叔，我会努力不辜负你的期望。”

　　“我这也不算认同你。”过了几秒，向天明又补充开口：“但也不是完全否定你，你加油。”

　　戚妄语气带笑：“嗯，我知道了，谢谢叔叔。”

　　幽暗的灯光下，墙壁上的指针也在缓缓地流逝。

　　向天明看着戚妄：“你住在哪儿？”

　　“就在附近。”戚妄站得笔直，语气恭敬，“那我现在先走了，不叨扰你们休息。”
　　“嗯。”

　　戚妄转身，黝黑的眸子对上向暖的乌瞳，他道：“你也早点休息。”
　　“嗯。”

　　待戚妄离开后，向天明看着向暖：“睡吧。”

　　没有太多的话，也没有任何的态度。

　　听到这样的话，向暖没忍住开口：“爸。”

　　向天明止住了脚步。

　　向暖一鼓作气地开口：“你刚刚是不是因为听到戚妄是状元，以及他出生的地方，所以态度才有所改变的？”

　　刚刚的场景历历在目。向暖无法忘记向天明一听说戚妄是状元，眼睛发亮的神情。

　　向天明没有否认：“这确实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在这一刻，向暖的心里突然涌上了一股难以隐藏的落寞。

　　戚妄本就是那么好的人，却以这样的方式才被父亲认可。他不应该这样被父亲排除在外。成绩不是定义他优秀的唯一，而是只属于他的锦上添花。

　　向暖没有再和父亲说话，她躺到偌大的床上，思忖了几秒最终掏出了手机，发消息给了戚妄。

　　向暖：【你到酒店了吗？】
　　戚妄：【到了。】

　　戚妄的消息又发过来一条：【自从我走后，你爸有没有说你？】
　　【没。】

　　向暖内心突然泛起了一股委屈，其实她还有好多话想跟戚妄说。但她又害怕这样说的话，会伤害戚妄的自尊心。

　　不被认可是错的，那么怎样都是错的。

　　犹豫了几秒，向暖也只在手机上敲下了那么几个字，【睡了，明天我来你酒店找你。】

　　寂静的酒店里，戚妄回了向暖消息。冷白色调的装饰，更加显得空荡的房子格外冷清，今天向天明说的话，让他不由回想起来之前晦暗不明的日子。

　　那时候的母亲还未经历空难，那时候他们一家三口还其乐融融地住在大别墅。
　　那时候，一切的关系还没有现在那么紧绷。

　　明亮的房间，戚妄正在做着竞赛练习题。

　　门口传来急促的敲击声，一声又一声，伴随着戚婉有些颤抖的尾音：“小妄，开门。”
　　“开门啊，妈找你有事。”

　　戚妄放下手中的笔，赶忙前去开门，扶住了戚婉：“妈，你怎么了？”

　　“小妄，你爸他出轨了。”
　　“他就是个假好人，跟我说什么不走心的客套，说我不懂事。”

　　门口又传来一阵骚动，是戚长林走了进来。
　　“小妄，你妈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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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对于戚妄来说是很混乱的一天。

　　他第一次见到温文尔雅的母亲歇斯底里地吼叫，也听到无数他不曾听到的名字，还让他第一次认识到——原来他不是出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

　　古时候就有那么一句话，得到容易，守住难。

　　戚妄也不懂，明明他以前看结婚录像带，镜头下父母许下一辈子在一起的诺言，可不知道为何，伴随着时间的流逝。
　　那些美好的承诺，在他不懂的社会交际中，在婚姻的当局者迷中，在时间的流淌中，逐渐成为镜花水月。

　　“阿妄，你要好好的读书，好好的做好一切，这样你才会被人所认可！”
　　“自己所以为的认可不是认可，只有旁人的以为才是！”
　　“妈妈只能靠你了，你要努力成为第一，努力担得起继承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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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的温暖与和睦的家庭就宛若一场梦，轻而易举打破了戚妄觉得幸福的家庭假象。

　　日子变得混乱不堪，三天大吵，一天小吵。

　　到后面戚长林并未同意戚婉的离婚请求。他也试着无数次哀求，无数次地想补偿戚婉。可是世间任何事情不是都能破镜重圆的，在无数次被戚婉的拒绝之下，戚长林也逐渐变得不耐烦。

　　直到后来，戚妄看到一个女子站在了自己的家门口。

　　戚妄开口：“你好，你找谁？”

　　“你好，我找戚婉。”面前的女子生了那么一张姣好的容颜，眉宇之间跟戚婉有那么几分相似，只是她比戚婉的姿态有了那么几分怯弱，看起来宛若菟丝花。
　　是那种，极其能激起人保护欲的女人。

　　听到自己母亲的名字，戚妄眉心一横，他神色微冷，“我是她儿子，你找我妈做什么？”

　　“打扰了。”李嫣然神色一闪，疯狂地想要逃离这里。

　　只是她的速度怎么比得上戚妄的速度，戚妄速度很快，直接追了上去。

　　高大的身躯挡住了李嫣然，戚妄开口：“谈谈。”
　　言简意赅，却又不容置喙。

　　“我与你爸是在酒会上相识的，他说他不想离婚，想让我来解释一下。”
　　“他说，戚婉也喜欢他的……”

　　接下来的话再说什么都没有任何的意义了，戚妄看着母亲走了过来，她扬起高高的手掌甩在了李嫣然的面前，神色自然：“你对任何男人装绿茶我都不介意，你别对我儿子也来你那肮脏的一套。”

　　“你以为我真的对你一无所知？”戚婉眉眼虽然憔悴，可是说出来的话字字诛心：“李嫣然，嫁给富三代之前不是说好此生只爱那人么，怎么丈夫才逝世了几个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你以为戚长林真的喜欢你么？他也不过只是把你当成了我的替身罢了，让我猜猜，你比我会喘？所以，那天他才第一次跟你去酒店？”

　　李嫣然恨恨地看了一眼戚婉。

　　事情的闹剧最终在李嫣然流血的□□，还有紧急呼叫的救护车。
　　以及戚长林的话：“你先出去避一避，婉儿，你放心，李嫣然的小心机我看得懂。”

　　那流了一地的血，李嫣然发疯的笑声，还有母亲在众人离开后抱着自己的残存的温暖，戚妄现在都还历历在目。

　　他是记得那一天的，那一天母亲神色温柔：“乖，小妄，等妈妈离婚，拿到了你的抚养权，再来收拾这一对狗男女。”
　　“妈妈先回去跟爸爸说一声，尽量让离婚对我们公司的动荡小一些。”

　　生活不是电视剧，不会如想象中的复仇。
　　比离婚来得更快的是空难。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戚婉是心灰意冷乘坐飞机，最终殒命的。
　　包括连戚长林跟李嫣然都这样认为。

　　只有戚妄知道真相，事情并非如此。
　　但他不想说，他想让出轨的戚长林一辈子活在愧疚与悔恨中，也想让当初故意陷害自己母亲的李嫣然无法跨越这一座心理上的大山。

　　直到今天他遇到了向暖的父亲。
　　戚妄才发现，当他努力地想成为更好的自己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有无法逾越的大山。

　　也许是家庭的缘故，让原本意气风发的他，变成了世间不被发掘的短暂安静人格。而后，遇到了向暖，他努力地变得更好。

　　想让向暖知晓，她是自己的唯一。

　　却也在不知不觉之间，那么努力地证明是唯一的他们，因为在不懂事的年纪，成了家长眼里甜言蜜语的象征。

　　戚妄看着不远处向暖的小区，他收回了思绪，低头看了眼手机。这才发现，向暖又发了一条消息给自己。

　　——
　　别害怕，你成绩好与不好，在我的心里，你都是我的唯一。

　　我父母喜欢你也好，不喜欢你也罢。
　　跟你相爱的人是我，未来跟你结婚的人是我，以后与你相濡以沫，度过此生的人也是我。

　　你总说我很优秀，那么就请相信我优秀的眼光。
　　因为你很优秀，所以我才会选择你！

　　向暖一直爱戚妄，会一直陪伴在戚妄的身边。

　　还有，晚安！
　　——向暖

　　刚刚追溯过往的郁闷在这一刻陡然烟消云散，戚妄截屏了这一张图片，他脸上露出了笑容。

　　——

　　第二天一早，父母一走，向暖化了妆就迫不及待地去到戚妄附近的酒店。
　　向暖出门前打了个电话给戚妄。

　　对面许是刚刚睡醒，声音有些哑：“小向同学。”
　　“我到你酒店门口了。”

　　对面似乎有些震惊：“等我十分钟，我下来找你。”
　　“不用，我来找你。”
　　“你确定？”

　　向暖的语气也有些理所当然：“嗯，我确定，总得来看看你住的酒店环境怎么样，总不能委屈了你。”
　　“好。”对面语气带笑，“那等我下来接你。”

　　向暖赶忙开口：“不用那么麻烦，你直接告诉我房间号就行，我直接上来。”她的语气都带了她不易察觉地小甜蜜，“再说了，我也不是小朋友，这么个酒店害怕我走丢？”

　　“行。”对面发出了气音笑，“也是，小向朋友不同凡响，没那么笨。”

　　听到戚妄说出的房间号向暖就乘坐电梯上去，她们的电话没断。
　　门被推开。

　　入目就是戚妄眼窝有些泛青，他神色有些憔悴，整个人眉眼低垂，语气缱绻：“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他十分自恋地来了那么一句：“是不是觉得我皮肤状态很好，大早上的也被我迷晕了？”

　　“有一点。”向暖脑海里全是昨晚戚妄与向天明的对方，她也顺着戚妄，“你没睡好？”
　　“进来说吧。”戚妄侧身。

　　向暖坐在沙发上，戚妄烧着水，他整个人穿着毛拖鞋，身上换了一件衬衫，头发中间还翘起来了一根，看起来有些凌乱。

　　这样平凡且安静的日子，却让向暖有了那么一股奇异的感觉。好像，她和戚妄结婚了，似乎她们是完完整整的一家人。

　　戚妄放好了水，回屋子收拾了包，尾音带笑：“想去哪玩，我陪你。”

　　“别去玩了。”向暖可不忍心让看起来很困的戚妄陪自己出去，她开口：“你睡觉吧，我看着你。”
　　“那你做什么？看我睡觉？”

　　“也不是不行。”向暖适当地给了个建议：“我还可以给你唱一首摇篮曲。”

　　戚妄没忍住笑出声：“听你这么一说，不想睡觉的我都想睡了。”
　　“那就睡。”

　　戚妄拒绝：“不了，我知道你是想来看看我，昨晚有没有被你爸说的话伤到，放心，我没事。”
　　“所以也别担心我，昨晚只是做了个梦，所以今天起晚了。”

　　“什么梦？”向暖狐疑地开口：“噩梦？美梦？”

　　戚妄喝了口水，面不改色地扯了个谎：“美梦。”

　　“梦到什么了？”

　　看着戚妄顿了几秒，向暖露出了小狐狸的微笑，她走了过去，语气带笑：“还敢跟我说谎？”
　　她眉眼带笑，没有任何的生气。

　　戚妄倒也不狡辩：“行，骗不过你。说吧，想怎么惩罚我？”
　　“你过来低头。”向暖眨了眨眼，“打你的头一下。”
　　“行。”

　　高大的身躯逐渐逼近，他身上还带着洗漱过后淡淡的薄荷香，瞬间四周全被他的气息所萦绕，让人无处可逃。
　　他闭上了眼，唇角翘起：“随妻处罚。”

　　向暖收回了神，她偷瞄了戚妄一眼，双手环绕住戚妄的脖颈，踮起脚尖，红唇对上了他的薄唇。
　　不是如上次的在脸上蜻蜓点水，这一回向暖的绛唇落于戚妄的唇上。

　　几乎在这一刻，戚妄睁开了眸子，四目相对。

　　主动给吻这一件事情向暖也还是第一次做，她望着戚妄含笑的眸子，没忍住头向后，唇离开了戚妄的薄唇。她刚想后退，戚妄手一挽，揽住了向暖的瘦腰。

　　他低下头，舔了舔嘴角，“做事要专一，包括吻。”

　　“现在，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