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缘之前篇》若然怜下

8、迷路，遇见

　　戚瑷烟的话，雨灵惜听了，换脸不换体，雨灵惜信，要让她更加确信，只需看背上是否有噬骨链留下的链痕。
　　有就一定是如她所言，她房间没有镜子，更不能让同寝的女子瞧见，有心无力。
　　噬骨链鞭打，留下的痕迹，这辈子都别想褪去，她想看，也不差这会儿。
　　天较晚，雨灵惜从后山下来，路过清雅轩，无缘无故，那个方向走去，幡然悔悟，匆匆离去。
　　为时已晚，黑灯瞎火的眼前站着一人。
　　清雅轩小院，寒清晔着黑衣，不似白衣灵动，有仙气，清灵透彻的冰雪冷傲，黑衣挺立身板，利落有型，英姿焕发，面如玉盘身玉树。
　　她语气淡淡，“婉儿姑娘，在此可是有何事？”
　　雨灵惜心惊肉跳，赶忙撒了个谎说，“许是刚来苍穹不久，加上苍穹山并非遐方绝域之地，这里地大物博，四处庭院长得十分相像，我……迷路了。”
　　寒清晔无半分面相波动，冰清水冷，“的确天黑，不好找路，我领你过去如何？”
　　寒清晔这么主动当善人？怪。雨灵惜暗道。她细想既是迷路带个路，不会被怀疑的，点头应下。
　　“婉儿姑娘，可还适应？”
　　“多谢羽儿表姐关心，很适应，近几日能洗衣做饭，能背能抗，身子骨没之前柔弱，体力恢复不少。”雨灵惜捶捶胳膊，想到早上行大礼一事，颦眉蹙额。
　　寒清晔在前方带路，负手前行，悠悠飘出话语，“适应就好，婉儿姑娘，是去哪儿了，夜深人静时还在外面忙碌，倒是勤快得很。”
　　“后山，若守轩。”
　　“为何去若守轩？”
　　“给殿主送药”
　　晴天霹雳的消息，送的还是毒死云沥师兄的毒药，雨灵惜嘴角微勾，想着还好临崖勒马，没成为杀云沥的凶手。
　　“是谁让你去送？”
　　“不悔师……是二殿主。”
　　差点露馅了，雨灵惜钳口抿嘴，不在提问的寒清晔，无言无语，行走在小道中，不时传来一阵鸟鸣声，几只萤火虫在路旁闪烁。
　　雨灵惜眼前星点微弱的流萤，不能将漆黑的夜晚照亮，没有炽热的光，呼不出温暖如春的愉气，地狱炎从未有过萤火虫，她探手接过一只。
　　记忆里囊萤照书，贪玩儿捕捉来的小生命，第二日无一生还，手心里的萤火只要邪念升起，死亡边缘徘徊，脆弱的小生命，掌握在别人手上。
　　雨灵惜手一握，微弱的光亮泯灭在黑暗中，鼻尖芳香越来越浓密，月光下一道冷淡的视线，随着而来飘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雨灵惜怒气填胸，面上惨然不乐，“羽儿表姐，这副表情是在责怪我？着实冤枉，那是因这虫子咬我，疼了才反抗的，不过是一只虫子而已，要不了几日这地方遍地流萤，明光烁亮，过了这段时辰夜萤千死，羽儿表姐岂不是更惋惜怅然。”
　　寒清晔与她面面相觑，上前一步，夜色温柔染着一张静美的脸，她淡然，道：“并没有责怪的意思，珍惜拥有的便不会惋惜离去，照夜清且会咬人。”
　　“听羽儿表姐的话，是在暗指小女谎话连篇？”雨灵惜打嘴仗后，意识到自己言行举止，不是一个落魄女子所能表现出来的，“对不起，羽儿表姐弟子以下犯上，不懂规矩，失言了。”
　　话多了，露出马脚，得不偿失，雨灵惜又在等她回答，只有一片死寂，寒清晔不理不睬，继续领路。
　　她喜怒不形于色，做事诡秘，沉默更像是默认。
　　在她面前不自觉的会过多表露真实的自己，危险之举，雨灵惜摊手微弱的一点光亮盘桓，而后飘向小道树林中。
　　清雅轩离女弟子的宿舍不远，没走一会儿，便是直接到了房屋墙角。寒清晔，浅笑嫣然，“婉儿姑娘，下次可别在迷路，早些休息。”
　　这一笑微风碎发拂起面前人美不胜收，雨灵惜感喟，倒是比以前热情许多，她礼貌道:“有劳您带我走一趟，多谢，羽儿她表姐。”
　　笑容只此一瞬间，寒清晔点头后离开小屋消失在黑夜中。
　　两人就此分道扬镳，雨灵惜回到房间，就瞧见甲女子，闷闷不乐，寻问得知，她今日打碎了苍穹学术贵家弟子哥带来的花瓶，那花瓶不说价值连城，少说也要几十银，日后不仅要被处处针对，欠下一邸的债，想学术难于青天。
　　甲女子一副今夜不眠不休样，也算共患难过，雨灵惜瞧不过，说她想想办法，听后甲女子喜笑颜开，又闷闷不乐，穷乡僻野出来的人，哪儿来的钱。
　　之前，雨灵惜去清雅轩挖来的钱，皆拿来买毒药了，没想毒药贵得离谱，分文不剩，幸亏她之前藏了巨资在清雅轩后院的树林子里，夜晚再次拿起锄头，悄悄在挖点回来，不算难事。
　　距离猎主争夺赛仅剩一日，苍穹殿众人也跟着忙碌起来，雨灵惜又是洗菜，生火等等，辛勤劳做后，夜晚还得扛着锄头去挖钱。
　　她穿过小道，行了一条幽黑的道路来到清雅轩，雅轩旁有几颗树，树底下就有她以前藏的钱财，奋力挥动锄头，几锄头下去，钱财到手，收入囊中。
　　雨灵惜填坑处理好痕迹，踏出清雅轩道路口，脚下生根，屹立纹丝不动。
　　“羽儿她表姐！”雨灵惜不动声色将双手抵在胸前，锄头放在身侧，“晚，晚上好。”
　　寒清晔走近站在离雨灵惜不远处，“怎么去后山种地，此刻才回来，天黑姑娘又是迷了路？”
　　雨灵惜莞尔一笑，“路过，现在立刻，马上就回去，打扰您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向前走。
　　“我送你如何？”寒清晔淡淡语气传来，“如今的苍穹不比以往，虽是灵杰之地，自云怀风殿主入魔后，遗留下不少魔气，婉儿姑娘日后最后少在夜间出门。”
　　雨灵惜脚步生出的火被吹熄，她不想寒清晔送她回去，要是被胖妇女撞见，会被骂得狗血淋头，穿小鞋，说三道四，雨灵惜不怕，李婉怕。
　　寒清晔站在她前方一副等人之势，仿佛雨灵惜不动，她也能陪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雨灵惜硬着头皮往前走，最终还是应下了。
　　一路到处飘着道不明的气息，没人打破，雨灵惜想到被诬陷那日，寒清晔在涟心殿，她会不会相信自己没杀涟心殿主。
　　她打破寂静，“羽儿她表姐，雅轩比医羽堂还大，您是一个人住在里面吗？”
　　“嗯。”寒清晔脚步顿了顿，“之前还有一人。”
　　“那……那人去哪儿了？我来这两次了怎么没见着。”
　　“她此刻在哪儿，我也不知晓，或许在世间某个角落，又或许……”
　　寒清晔突然没了后言，雨灵惜并没觉着奇怪，自顾自道:“我听说苍穹殿好像是十年前收了个魔入殿，那魔好像叫什么来着，雨灵惜！对！就是雨灵惜，别人说，雨灵惜去涟心殿求学，魔性大发，吸食人血，啃食人肉，涟心殿主戚竹言没能控制住，惨遭杀害被挖了心，戚竹言殿主的□□，东一块西一块，要不是二殿主及时赶到，可能尸体都保不住，你说这雨灵惜怎么，这么不知好歹，不学无术，压不住魔性，好在被降服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全凭一张嘴，故事张口就来，雨灵惜贬低自己一发不可收拾，要是搁在民间，传言指不定比她自己还能胡编乱造。
　　她看着寒清晔背影，试探，“羽儿表姐，可曾听说过此人？”
　　前方寒清晔突然停下脚步，雨灵惜差点撞上她，被迫跟着停下来。
　　寒清晔视若无睹，雨灵惜习以为常。不回答她的问题在以前那是常事。
　　寒清晔重新挪动步子，雨灵惜贼心不死，刺刺不休道:“当时雨灵惜被噬骨链抽得皮开肉绽，始终不渝，说自己没杀涟心殿主，很是奇怪，凶手怎么会承认自己是凶手，好比贼不会说自己是贼，承认自己偷了东西……”
　　“婉儿姑娘，不仅懂得问恶灵的来去，顺走符纸，还晓得苍穹殿的事件，这可不像寻常人家女子，所能做的和知晓的。”
　　自嘲被打断了，听这冷冰冰的话，雨灵惜顿时哑口无言。
　　气氛又回到冰点，本来是探点儿寒清晔对自己有多厚的姐妹情深，结局，往往朝着反方向发展，不尽人意。
　　“到了，自便。”
　　雨灵惜拿着锄头，与她错开，鼻尖萦绕芳香还是熟悉的清冷香气，她，道：“多谢。”
　　雨灵惜前脚刚迈，身后传来言语。
　　“依我对阿惜的了解，涟心殿主不可能是她所杀，况且涟心殿主本就不是雨灵惜所杀。”
　　雨灵惜道：“这么多人亲眼所见，证据确凿。”
　　寒清晔振振有词，“涟心殿主被杀另有其因。”
　　“什么原因？是雨灵惜杀涟心殿主的理由？”雨灵惜说这话倒是有点怨气在里面，前一刻还说信她，后一句就说杀人是有杀人动机的，合着还不是在说她是恶魔，是杀人凶手。
　　身后迟迟没有传来反驳话匣，雨灵惜大失所望，倦了，等这段时间一过，她只有另想法子找到云怀风报仇。
　　她握着锄头，离开小道，回到屋子又细细琢磨一番，觉得寒清晔说的话也不无道理，越得雷池数步，恐寒清晔心生怀疑。
　　但是她想，就算有怀疑，应该没有人会想到她是雨灵惜，去他的三七二十一，今夜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