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缘之前篇》若然怜下

22、羽儿受伤

　　廊家庄虽不是富裕之地，在欧阳庄主管理下，百姓能吃饱喝足，安居乐业。
　　踏入廊家庄，并无异象，天空已然升起圆月，寒清晔取出飘带，将血眼遮盖，此遮以防恐吓到村民们，雨灵惜担心她看不清路，抓住她袖口，领着路。
　　未久庄口，亮起火星有燎原四方之势，几乎照亮整个廊家庄，为首的魅欢，牵着一条獒犬，站在欧阳府门前，欧阳府门前小哥印着火光，跑进府内，唤来庄主欧阳玉枫。
　　欧阳玉枫满头白发苍苍，杵着拐杖，那条獒犬汪汪狂叫，露出利齿，魅欢听得冷眼闯入府邸，宽大的身躯撞倒出门的欧阳玉枫。
　　欧阳玉枫被撞倒在地府里的家丁，纷纷跑到门前，搀扶。守门小哥儿愤怒，朝着府内大喊，“你们谁呀！？有眼无珠，不识泰山……”
　　语未尽府内，飞出一条蜈蚣直朝守门小哥眼帘而去，近十公分时，一道破风声传来，黑箭射在门栏上，摇晃着箭羽。
　　小哥儿看着那只被射死钉在门栏上的蜈蚣，挣扎着身躯，直到落下，断成两节，小哥儿胆战心惊，吞咽口水，朝旁望去。
　　墨染举着箭弓，“晔姐姐，如何？”
　　雨灵惜竖起大拇指，“精练。快！准！狠。”
　　门前魅家子弟，见到三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姑娘，是你。”小哥道。
　　雨灵惜安慰小哥，“小哥切勿轻举妄动，他们只是来寻人。”转头对墨染，“小染你在这儿看着，我进去瞧瞧。”
　　雨灵惜拉着寒清晔跑进欧阳府内。
　　屋内的魅欢冷着脸看向二人，道：“寒猎主又见面了。不去除邪祟，斩妖除魔，恪尽职守，来这儿是为何？”
　　雨灵惜拉着寒清晔，笑道：“魅大公子，我家小主何等身份地位，做什么事好像由不得你管。”
　　魅欢用他杀人的眼色瞧雨灵惜，“无名小卒，也敢插言，还轮不到你说话。”
　　雨灵惜心头火窜起，寒清晔挡在她前面冷言，“家妹与我表妹同行，我此次前来也是寻人，别无他意。”
　　此时魅欢牵着的獒犬，东嗅嗅，西看看，拉着着魅欢在屋子四处乱窜，忽然似感知到什么，对着一块地面嗷嗷叫。
　　魅欢寻妹要紧，蹲下轻轻跺脚扬起灰尘，对着屋外喊道：“那个老头，你过来，这底下是何有暗道？。”
　　屋外欧阳玉枫被小哥搀扶进来，欧阳玉枫，道：“底下有一地窖，屯粮所用。”
　　“入口在哪儿？打开！快点！”魅欢似下一刻又要放蜈蚣咬人的样子。
　　欧阳玉枫，对着小哥催促道：“秦伏去拿地窖钥匙，打开让他们看看。”
　　“是，老爷。”
　　秦伏转身跑进一间屋子，取出钥匙，走到离魅欢十步处，蹲下推开小铁板，插进钥匙，咔嚓一声，地面开出洞口。
　　獒犬飞奔到洞口朝着底下汪汪叫，摇摆着尾巴，不停蹭着魅欢。
　　魅欢决然跳进幽黑的洞内。
　　雨灵惜移步到寒清晔前面，按住她手臂，道：“我下去寻人，你在上面等我。”
　　“无碍，我虽看不见，但其他感官犹在。”
　　雨灵惜记着她担心羽儿，拉着她手臂，一同跳进地窖。
　　地窖里藏的皆是蔬菜，土豆，红薯，还有几个大罐子，三人走到大罐子后面。
　　雨灵惜挡在寒清晔面前，小心翼翼探头，满身血色的寒羽儿同魅乐倚靠在墙角。
　　二人身旁有一密道，魅欢瞧见自家妹妹躺在那儿大骂一句，随后将魅乐抱起来，朝洞口走去。
　　雨灵惜摆臂，传音墨染：小染，下来帮忙。
　　随即朝密道，念了一记，幻影咒术。
　　她蹙眉小心翼翼扶起寒羽儿，朝洞口走去，洞口墨染跃下背起寒羽儿轻点脚尖飞出地窖。
　　雨灵惜领着寒清晔也出了洞口，刚出洞就听见哭嚷声。
　　“哥，他们，阿……哥，坏姐姐，是坏姐姐杀了他们，哥你要替他们报仇，你要掏她心放狗咬她，要她碎尸万段，呜～呜～呜。”
　　“好好好，别怕哥在，没事了没事了，乖。来人下地窖，找不到人，你们也别回来了，把这府邸围起来谁也不许迈出大门一步。”
　　浑身沾有血迹的魅乐扯着尖细的嗓子，埋在魅欢怀里哭，突然挣脱怀抱，跑进府内，红着眼，看向身负重伤躺在地上的寒羽儿。她哽咽道：“羽儿姐姐……都是坏姐姐，我杀了她，羽儿姐姐你不能死……”
　　白衣血迹斑斑的寒羽儿双目紧闭，昏迷不醒，瘫在地上口中鲜血涌出，腹部大片血迹，四肢各有一伤，血色犹在外涌，滴落在地上蔓延开来，染过灰尘渗透到泥土深处。
　　注入自己少有的灵力，雨灵惜马不停蹄跑到屋外寻问是有医者在，她带着一位女子进来，女子背着医箱，查看一番，皱起眉头，“受伤严重，失血过多，需止血，赶紧抬入房间。”
　　几人搭手，将寒羽儿送到最近的一间房，医者将其他人赶出房间，包括雨灵惜。
　　雨灵惜瞧着那紧闭的房门，为寒羽儿捏把汗。
　　寒清晔也是站在门口做握拳状，雨灵惜瞧得伸手握住她的手，安抚道：“羽儿吉人自有天相，她心地善良定会躲过一劫，没事的放心。”
　　旁边的魅乐急哭了，来回踱步。
　　过了一柱香时辰，雨灵惜拉着来回游走的魅乐，“你们在桃花村发生了什么，羽儿为何受如此重的伤。”
　　魅乐，擦拭泪珠，“我……我不晓得，坏姐姐她……她杀了人，然后我要报仇，坏姐姐发疯了，要剁我，结果羽儿姐姐就跑过来挡下，我对不起……羽儿姐姐，她皆是为了救我才会身受重伤。”
　　魅乐哭得泣不成声，府内皆是她的哭声回荡，屋外的魅欢沉着脸将她带出府内。
　　那扇门开了，“热水，火盆，帕子，准备身干净的衣裳，进来一人。”
　　欧阳玉枫听得话，忙唤下人准备东西，送进房间，雨灵惜自告奋勇进了房间，打下手。
　　帕子入水，染红一片，寒羽儿伤得不轻，期间医女替她缝合伤口，咬着布，还是能听清她疼得撕心裂肺的声音。
　　寒羽儿身上伤口众多，失血过多又唤得雨灵惜输血，缝合完，处理好，医女替她换好衣裳嘱咐几句，满头大汗背着医箱离去。
　　雨灵惜捂着手臂，起身，替她盖好被子，踏出屋外，对寒清晔温言道：“已脱离危险，无碍，医者说今后多注意身体，慢慢调养。”
　　地窖的人也没找到淮姬踪迹，魅欢提着刀架在欧阳玉枫脖子上，“说，人去哪儿了。”
　　雨灵惜走过去，打下狼刀，扶着欧阳玉枫，“魅大公子，对待长者要懂谦卑。”
　　魅欢咬着牙，握拳，骨头咔滋咔滋作响，“趁我未发怒之前，有多远滚多远，小小猎从也敢阻挠我，别不知好歹。”
　　说完举刀砍下，一柄雪白的剑身挡住狼刀，黑色箭羽凌空打在刀上发出清脆声响，同样还有墨少年的弓箭挡在雨灵惜面前。
　　屋外的魅乐，跑进来，推着魅欢，“哥，不是她们将我和羽儿姐姐藏在地窖里，与他们无关，放手不关他们的事，这老头我从未见过，坏姐姐也根本就不认识他们。”
　　魅欢收下刀，“不识，怎么能进他家地窖，这老头定是晓得，在包庇她。”
　　“我是被另一个人扛进来的，坏姐姐喊她小傻，好像那个小傻是误打误撞才进了地窖的，哥要是老头他们真包庇，帮着她，恐怕你还不知道去哪儿找我，真不关他们的事儿。”
　　雨灵惜在一旁添油加醋，“哎呦，还是小妹妹聪敏，要是欧阳家有心藏人，帮着她，也不会给你开地窖门，进到里面救小妹妹出来，你瞧瞧这些府内人，个个被你吓得失魂落魄的，一看面貌就是不知情的样子。”没脑子，后一句憋回去了。
　　魅欢扫眼府内，下人都低着头，他揪着魅乐后领，往府外走，“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独自一人跑出来，来人，带小姐回去，严加看管，不得踏出涟心殿半步。”
　　“哥，你干嘛揪我领子，这样多丢人。”魅乐摆着手，推桑那些靠近的下人，“我要在这儿等着羽儿姐姐醒过来，我不走。”
　　“带走，任性妄为。”
　　火星点点，恍若晨曦的光辉，随着魅乐的喊叫声消失，周围逐渐变得暗淡起来，欧阳府清净不少。
　　白发苍苍的欧阳玉枫住着拐杖，对雨灵惜礼道：“多谢姑娘，相救。”
　　雨灵惜连忙扶着欧阳玉枫，怕他摔倒，几年没见身子骨也不硬朗了，她轻言道：“欧阳伯伯我是玉淑朋友，理因如此，况且那人豪横无理，该打压一番。”
　　众人听到玉淑二字，目光纷纷投向雨灵惜，秦伏眉开眼笑跑过来，抬手就要拉着雨灵惜胳膊。

　　寒清晔虽蒙着眼却举剑挑开秦伏手腕，秦伏吓得收回手，半晌才道：“姑娘，当真是玉淑小姐的友人？”
　　雨灵惜瞥一眼寒清晔按下她抬剑的手小声道：“清晔姐姐，他不是坏人，别吓着我秦伏哥了。”她又抬头，“我师出苍穹，在苍穹学术时同玉淑是学友，玉淑的术法在那时可是我辈佼佼者，我时常向她请教。”
　　欧阳玉枫听得言语，展露微笑，“没想到，家女还有姑娘这么正直的朋友，不知姑娘芳名。”
　　“伯伯，我叫李婉，婉约的婉，您叫我小婉就行。”
　　欧阳府内，老伯拉着雨灵惜聊了半宿，聊的都是有关欧阳玉淑的话，不过聊到他收留桃花村几个幸存者时，欧阳玉枫的一句让雨灵惜感慨万千，又心疼难忍。
　　“秦伏他们的命，是我女儿用生命换来的，我这个做爹的至少也要做出一点贡献，看到他们我就能想起我家玉淑，就算我老糊涂也不能把她忘了。”
　　世间之痛，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亲人死在眼前自己却无能为力欧阳玉枫如此，她亦如此，满头白发，目睹鬼头兽血洗桃花村。
　　寒羽儿伤势严重，几人在欧阳府借宿过夜。
　　雨灵惜夜不能寐，坐在屋顶，吹着风，同样担心寒羽儿的寒清晔，去屋子坐许久才出门。
　　虽看不见，但寒清晔却如明眼之时，对周围建筑物清了得很，连那台阶有几阶都知晓，完全同常人一样。
　　雨灵惜小声唤道：“怎么样了？”
　　寒清晔仰头跃上屋顶，坐在她旁边，“已无大碍。”
　　雨灵惜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这是看得见，还是看不见。我瞧你走路明清得很，还能举剑吓唬人。”
　　寒清晔缓缓道：“白绸遮眼，毒液入体，月圆血瞳，阿惜觉着我能看见？”
　　傻子知晓的事，她还问，雨灵惜哑口无言。
　　寒清晔道：“如此，已然多年，虽不见物，但耳朵异于常人，嗅觉也异于常人。”
　　“光凭闻，听就能做到如此？奇女子，不过我也岂非言而无信之人，说到做到，眼疾之事定找寻解救之法。”
　　“不用！”
　　回绝得如此冷漠，雨灵惜试探道：“你说过的我们是朋友，作为朋友怎能坐视不管。”手搂着寒清晔肩，“况且你是因我而得的眼疾，岂能不管不顾，寒清晔……”
　　她搂着寒清晔，心似浪涛涛，这要是搁在以前不会是这样，雨灵惜犹是不解的偏头。
　　寒清晔的侧脸，精美轮廓，冰肌玉骨，那唇如凝脂，眉梢细长，人世间不可多得的美女子。
　　她瞥眼见得寒清晔白皙秀颀的脖颈在月光的照耀下，有一两处淡淡的红瘀。
　　雨灵惜暗道：魂兽的反噬，不仅能使人失明，红眼，还能让人脖颈生异红肿？看来得赶紧找得解毒之法，或许有一人知晓——谷祢尔。
　　思索着，“喵～喵。”猫叫声从远处传来，打断了雨灵惜意想。
　　小胖橘在房檐上大摇大摆而来，在雨灵惜腿边捏蹭，爬到她怀里，雨灵惜收回搭在寒清晔肩上的手，转而顺大黄的毛，温言温语，“大黄来了，你看我并非言而无信之人没，这才过几日就来看你了。”
　　她温和的笑着转头望着寒清晔，“这是大黄，当初学术前送给玉淑的小礼物，要不要摸摸看。”
　　寒清晔一口回绝，“不！”
　　“大黄很乖巧的，不咬人，别的动物你不喜，猫咪可爱得很，不行得摸摸。”雨灵惜探手去牵起寒清晔的手，自己的掌心贴着带有凉意的手背，放在怀里大黄柔软的毛发上，抚摸，“胖乎乎的身体，软软的毛发，是不是很舒服。”
　　见寒清晔并未表现出反感，仍由她拿起。手心里的温逐渐铺开，雨灵惜手抖了一下，赶忙放开，将胖橘架起放到寒清晔怀中嘱咐道：“大黄，不能乱动，清晔姐姐抱抱。”
　　大黄很听话，微缩在寒清晔怀中，轻唤两声，似乎对她的抚摸很满意，双眼微合，享受轻柔的揉捏。
　　忽然，雨灵惜鬼使神差的问道：“你……可有喜欢之人。”
　　寒清晔手停下，过了许久，“嗯。”
　　她的回答久到让雨灵惜都快忘了自己提的问，雨灵惜心似漏了一拍，有些强颜欢笑，“甚好甚好。等你成亲之时，定要……请我喝一杯喜酒，我虽衣弊履穿，一贫如洗，又是吝啬之人，到时定会备一份大礼的。”她看眼明月，转头笑了笑，“时侯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晚安。”
　　雨灵惜飞身越下房屋，带笑的嘴角，立马平直，脸阴沉得要挤出水来，关上房门，行云流水的动作一气呵成。
　　屋顶上圆月照耀下，白衣寒清晔遮眼抹带随风飘起，她抚摸怀中的胖猫咪，过了许久，遮眼的抹带掉下，垂在她手心。
　　寒清晔红得滴血的瞳孔，望着仙索许久，而后轻轻呼出一口气，将仙索缠绕在腰间，赶去大黄跃下屋顶，踏进羽儿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