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物化生实验》Figfhnuzzy

10、聚餐

　　柳行舟愣了一下，不答反问：“有哪些人去？”
　　许遥衍得意道：“全班都去，所以才问你来不来。”
　　柳行舟挺震惊的。在他的印象里，再团结的班集体也少有如此齐全的聚会，这还是没什么重要目的的那种。
　　“那我也去，”柳行舟微笑着回应，“你们班感情可真好。”
　　“什么你们班啊，明明是我们班，”许遥衍自来熟地纠正他，想了想又体贴地给柳行舟找好了“口误”的理由，“也是，你才转来几天不熟悉，等一起搓上一顿，咱就是一家人了。”
　　柳行舟：“……”虽然没有被排除在外的感觉挺好的，但太过亲密似乎也没那么妙呢。
　　因为学习过于用功，他们下课的时候已经快六点了，考虑到大家洗澡时间的差异，聚会约在了晚上七点。柳行舟看了一眼手机，现在六点二十还不到，还有大把时间可以挥霍。
　　那就看书吧。
　　课表昨天就出来了，明天一整天都是生物选修1的实验课，肯定要做不少实验。虽然所有实验内容早在一遍又一遍的刷题中背得烂熟，但实操的细节绝对比考的多，他不太想临到实验台前手忙脚乱，太难看。
　　偌大的寝室里只有两个人，一个埋首学习，另一个也觉得没意思，带上耳机默默背起单词来。
　　一旦沉浸于学习时，时间就过得飞快，转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了六点三十。
　　“Woah oh oh oh~It’s always a good time~”
　　“滴滴滴滴——”
　　活泼欢快的音乐伴着急促的滴滴声以超大的音量在这密闭的空间炸开，吓得两个人都是狠狠一抖。
　　许遥衍动作快，立刻把闹钟关了，一时间只剩节奏感非常抓耳的“Hands up if you’re down to get down tonight”在寝室来回荡漾。
　　柳行舟把声音调小，按住心里疯狂寻死的兔子强作镇定：“给你放首歌听听。”
　　许遥衍失笑，陪他静静坐了三分钟缓解尴尬，然后一前一后地出了门。
　　他们预约的烧烤店离实验基地有点距离，不过好在这是一个信息交流极其便利的时代，人手一个定位轻松搞定。
　　本来柳行舟觉得他们六点半出发六点五十到已经算积极的了，结果到店一看，河四班五十六个人里有五十二个已经坐在椅子上了，还有三个在吧台点菜，态度之踊跃如小鲤鱼跳龙门，令人咋舌。
　　“怎么混进来一个特务？”许遥衍指着一个在人群里混得如鱼得水的女孩，一身紫色连衣裙，笑起来格外甜。
　　“怎么，看不起普通班的啊？”连衣裙叉腰瞪他，“我还看不起背心大裤衩呢！”
　　许遥衍不以为意，隔着吵吵闹闹的人群怼她：“你一个高一的文科生和我们高二的理科班有什么关系。”
　　向法儿一副“这你就不懂了吧”的表情：“廖校长都说了，我是河四班的编外人员。”
　　“是是是，河四的编外小公主，饭还吃不吃？”张鸿图刚回来就看见这两只又在吵架，赶忙上去拉架，廖校长的宝贝女儿，可不敢得罪。
　　“嘿，大爷，”被拉走的许遥衍一胳膊搭上张鸿图肩膀抢走了菜单，“点了些啥，我看看。”
　　“羊肉串300，牛肉300，脆骨100……嚯，全是爸爸爱吃的，孝顺！”
　　“走开走开，弄乱老子衣领了！”张鸿图嫌弃地把他扯开，整了整自己的圆领T恤，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示意大家安静，半郑重半玩笑地对逐渐安静下来的同学们道：“咳咳，同学们，接下来，请用我们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在人间联盟特工组的新成员——柳行舟！”
　　“芜湖～”
　　“欢迎欢迎！”
　　“欢迎新人！”
　　柳行舟上一秒还在做一名安静的美男子，下一秒就被点名，有点蒙圈，迷茫地眨了眨眼，下意识地看向了许遥衍。
　　露天的烧烤摊一桌挨着一桌，除了他们还有不少人也在吃烧烤，更别说路上的行人和对面因为大批学生到来生意也很火热的店铺，到处都是看热闹的眼睛——
　　社恐需要你。
　　许遥衍果然不负他所望，前来救驾：“起哄的先收一收啊，我们先进行入会仪式，朕的大祭司何在？”
　　柳行舟眼前一黑，入会仪式？入什么会？
　　赵释站了出来，脸上满是无奈的笑，但还是配合着这一群戏精把戏演下去。
　　“左右护法——”
　　又有两名男生应声而上，排在赵释后面。
　　人群里有人笑了，“哪门子左右护法站一列啊？”
　　其他人也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这里，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奇奇怪怪的入会仪式，个别缺德的还举起了手机，看样子是想录下这历史性的一刻。
　　“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
　　之前和许遥衍呛声儿的女生向法儿、河四一姐吴板栗和笑起来很甜的小可爱贾苹果一边憋笑一边排队走过来，站在了三个男生的对侧。
　　“有请新人入场——”
　　“一拜天地——”
　　柳行舟：“？？？”
　　许遥衍一脸皮笑肉不笑地瞪着打乱他节奏还和大伙一起哈哈大笑的男生：“要死啊！”
　　有人笑嘻嘻地起哄架秧子：“呦呦呦新娘害羞了——”
　　笑声如雷。
　　本来正正规规的入会仪式被这一下搞得变了味道，大祭司小护法们都笑得直不起腰来，虽然没有按照计划行事，但也算活跃了气氛，作用差强人意。
　　不知道是司仪还是皇帝的许遥衍趁乱拉着柳行舟找位子坐，边走边找补道：“哥几个平时也没这么不靠谱……”
　　“挺好的，玩得很开心，多谢娘子。”
　　许遥衍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不可思议回过头去。
　　身后的人眼里满是揶揄，虽然努力板着脸，但唇角的笑意还没有消退下去，明晃晃的，好看的很。
　　好像只要身边有人陪自己一起丢脸，这些事就会变得有趣呢。
　　“不用……不……谢什么，你是我室友啊。”平日里堪称油嘴滑舌的许遥衍竟有点结巴了。不是没被谢过，但大多都是要好的同学之间带着玩笑的谢，“我谢谢你”“谢了啊”“谢谢谢谢”，接受起来容易的多，再多叫几声也不会觉得受不住。
　　但柳行舟的谢不一样，因为他们不熟，还有——
　　“新同学真的好好看看啊！”
　　“我也这么觉得，帅死我了！”
　　“原谅我不会说话，一句卧槽走天下！”
　　他长得好。
　　原本只是想整点活活跃氛围，没想到是给自己摆了一道。许遥衍趁没人的时候皱起了眉，努力压下心头莫名的焦躁，他明明一直是游刃有余的。
　　许柳两人是一起来的，自然坐在一起，虽然没有再搭话，但好在点菜点得早，食物上来很快，只要嘴不闲着，就不尴尬。
　　人来得太齐就有一点不好，要分很多桌吃，哪怕他们人挤人二十个围一桌，也撑出了三张桌，场面十分热闹，比如抢吃的的时候。
　　白天又搬寝室又做实验，大家的体力消耗得多，晚上胃口自然也大，再说本来就熟，抢起串来自然没什么好顾忌，一个个如狼似虎，连女生都不例外。
　　许遥衍第三次被向法儿抢走千页豆腐的时候终于怒了：“大小姐，我手里的比较香吗？！”
　　向法儿优哉游哉：“当然不是，只是你离我比较近，恰好我又喜欢吃这个。”
　　许遥衍当即大喝一声：“公主殿下要吃千页豆腐，我看谁还敢动！”
　　全桌人竟然真都收了手，除了——
　　柳行舟慢半拍反应过来，面不改色地把手里的千页豆腐挪到自己盘子里，声音不大地辩了一句：“还剩16串，我帮公主殿下凑个吉利数字。”
　　全桌哈哈大笑。
　　向法儿哪里想到许遥衍会整这一出，红着脸拿了两串就把盛千页豆腐的盘子传了回去，她又不是真的小公主，学长学姐们照顾自己而已，她不能蛮不讲理。
　　这也是大家喜欢带她玩的原因。
　　吃到快结束，大家进食的速度慢了下来，开始憋坏水了。
　　“诶大爷你干嘛！”隔壁桌传来一声惊呼，柳行舟他们回头望去，一直嘻嘻哈哈的小喇叭刘步同学此时上蹿下跳，像只吃不到桃的猴子，“你加这么多辣椒我怎么吃！”
　　许遥衍一听来了劲，立马跑过去和张鸿图勾肩搭背：“诶对，就这样，辣死这个兔崽子！”
　　一拜天地的仇他还记着呢！
　　刘步一听，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为了我的金针菇，我跟你们拼了！”
　　张鸿图足有一米九，哪里怕刘步这个小瘦猴，一边猛撒辣椒粉一边逗他：“明天见有什么好吃的？不过你要是真的想吃就给你吧！”
　　刘猴儿捧着一盘红艳艳的明天见欲哭无泪：“你们就欺负我不能吃辣……”
　　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一幕激发了灵感，很快，每一桌配套的辣椒粉盐粒和醋就开始肉眼可见地少了起来。
　　柳行舟一脸麻木地看着近在手边的羊肉串被撒上了厚厚一层辣椒粉，掀起眼皮看吴板栗。
　　河四拽姐默默收回作案工具，战术性撤退。
　　许遥衍也刚给老好人赵释加完椒盐，回到座位先闷了一口可乐，刚准备帮柳行舟排忧解难，整张脸就皱了起来。
　　柳行舟暗暗勾起一边唇角，用眼神给递给他醋瓶的贾苹果点了个赞。
　　然后也战术性开溜：“我给你们买水去吧。”
　　许遥衍没想到柳行舟有给他“下药”的胆子，急急用眼神把全桌嫌疑人剜了一遍，追上去了。
　　走到店铺冰柜前，许遥衍刚想拿可乐，就注意到了柳行舟的眼神——RIO。
　　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对成人世界极为好奇的时候，喝酒，就是极为刺激的一种表现。
　　许遥衍心里也痒了起来。
　　当他们俩叮叮咣咣带着十几瓶五颜六色的鸡尾酒回来的时候，团建的氛围达到了高潮。
　　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女，平日里两点一线，连在校门口买个炸串的机会都没有的乖孩子，有谁喝过酒？而现在，全班人都在，法不责众，心理上就已经开始动摇了，其中成绩最好的两个学生还带头违规喝酒，简直没有拒绝的理由。
　　所以除了被学长学姐们严禁碰酒的向法儿，几乎每个人都在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点酒。
　　柳行舟抿了一口塑料杯里像硫酸铜溶液一样的鸡尾酒，没尝出什么味儿，索性一口闷了，这才尝出一点甜味。
　　舌尖是甜的，舌根有点涩，胃里还有点烧，反正比之前的啤酒好喝。
　　许遥衍见柳行舟一次性喝完一杯后就盯着杯子不说话，还以为他喝醉了，有点紧张地戳戳他：“柳行舟？你怎么样？”
　　柳行舟悄悄地砸砸嘴，转头就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拼酒吗？”
　　他不太像之前那样一本正经规规矩矩，有点懒散地歪了歪头，黑亮的眼珠轻巧地一转，明明是一种斜觑的表情，却因为他眼黑大而少了一分鄙薄，多了一份憋着坏水的狡黠。配上原意的挑衅，让人忍不住立刻答应他，再迫不及待看他输掉的样子取乐。
　　“成。”许遥衍坐直了，俯视他。
　　大伙儿不管吃得还是糟蹋得都差不多了，也对这一场学霸之间的拼酒乐见其成，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起好酒瓶盖给他俩送了过来。
　　许遥衍先拿了瓶，直接对嘴吹，咕咚咕咚干完一瓶，喘着气把空酒瓶砸到桌面上，逼视不慌不忙把蓝色透明液体倒进塑料杯里的柳行舟：“你就这么跟我拼？”
　　柳行舟气定神闲：“你等着吧。”
　　许遥衍心道他这么笃定那一定有诈，又一气灌了一瓶，赢来一片叫好声。
　　柳行舟仍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样子端着塑料杯，看到这一幕挑了一下眉，把自己倒了一半的酒瓶递给他，“还行吗？”
　　喝上头的许遥衍没细品，接过来，又炫了。
　　大家也都反应过来了。
　　柳行舟放下只喝了几口的塑料杯，真心实意地鼓掌：“先生海量，小生不才，甘拜下风。”
　　许遥衍：“？”
　　“你个傻子哈哈哈哈哈哈哈……”散场后，也喝了不少的张鸿图红着脸猖狂地把还懵着的许遥衍笑了一顿，一边笑还一边感叹，“真没想到啊转校生看着斯斯文文的，整起人来竟然这么有意思哈哈哈……”
　　许遥衍着实是喝得有点多，平日精明过头的大脑在此刻宕了机，除了满屏的哈哈哈什么也没听懂，只是下意识去找柳行舟——也不知道是要报仇还是缺心眼。
　　柳行舟从前台回来就看到这一幕，有点后悔。自己好像没分寸地把他整得有点过了。
　　许遥衍一眼就瞅到目标人物，想也不想就把结实如熊的班长大人从身上薅了下去，快步走到他面前，“走吧，回宿舍。”
　　柳行舟看他双目明亮口齿清晰，又不明白他到底醉没醉了。
　　“对了，我还没结账……”许遥衍懊恼地翻口袋，“我组的局来着……”
　　“我已经结过了，”柳行舟向他晃了晃自己的手机，确认这个攥着手机找手机的人一定是喝醉了，有点不放心地拦住他的手，“别找了，我们回去。”
　　许遥衍果然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嗯，回去。”
　　然后就像一个尾巴一样，牢牢跟在柳行舟身后，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点怪……柳行舟看着路灯下两人因为重叠而显得很壮的影子想着，不知不觉间走过了无数昏黄的路灯，也看着自己本来好好的影子不断和身后那人的重合又分开，短暂地合体成一个四不像，而那合体影子长了又缩，缩了又长，像一个丑萌的循环。
　　他身后的许遥衍不知道这些，他只等着下一个路灯到来之际，可以把身前人的影子踩住，虽然到了路灯底下就会跑走，但下一个总会来到。

作者有话说

　　在人间联盟特工组——何似（河四）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