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相，别走》留湫池

3、鸿门宴释兵权

　　京封城门
　　队伍缓缓踏入城门，太阳的边角已被遮蔽，但阳光依旧热烈。归来的军队步伐整齐，皮革的响声与马蹄声合鸣，庄严肃穆。
　　“快…快看！莫莫…莫将军归城了！”
　　“啊？莫将军？”
　　“真的！莫将军归城了！我们赢了！”
　　“赢了赢了！莫将军威武！”
　　“莫将军！莫将军！”
　　“莫将军！莫将军！”
　　……
　　很快，大街小巷便传遍了莫淮归城的消息，如波浪层层晕开。
　　不过一会儿，路边，巷里便站满了人，他们呼喊着“莫将军”庆贺着“欢迎归来！”“威武！”…
　　莫淮的脸色微微柔和，但也仅是稍微。马背上的他接受着众人的注目，他能感受到，那目光里有尊崇，有敬佩，有祝愿，有期盼……
　　是啊，期盼。
　　那里有多少期盼归家的人呢。
　　他们期盼的许是丈夫，许是儿子，许是父亲…
　　为了守卫这片国土，每一位将士都赌上了自己的血肉之躯。
　　想到战死在沙场上的将士们，他忍不住握紧双拳。那道道目光，也成了凌迟的刀剑，炽热钝痛。
　　战争，是残酷，且无情的。
　　莫淮挺直脊梁，尽力让自己平稳地走过这条路，无比漫长的路。
　　天启国有男子服兵役的义务，但残忍的是，每一位战死沙场的将士的功名都会被掩埋。仿佛是理所当然，尽管他们拼上性命，也换不来一方人的铭记。
　　没有人会记得，他们会是哪个家中的不可或缺。
　　莫淮咬紧牙关。
　　他一定会为将士们争下他们应该拥有的功劳。
　　哪怕…
　　赌上这身银甲。
　　—————
　　御书房
　　“莫将军已归城，城中百姓热烈……”
　　企弘面无表情地听着下属传来关于城中发生的事情。手中的笔流畅自然。
　　下属不敢停顿，一五一十地汇报情形。
　　对于任何皇帝而言，拥有过高的民心的人必然是定时炸弹般的存在。
　　如若这样的人有造反之心……
　　下属讲述完后，静静地等着企弘可能出现的表情和情绪。
　　生气，愤怒…
　　下属的小心脏抖了两抖。
　　就在他已经做好迎接狂风暴雨的准备的时候，他听见企弘出声。
　　“嗯。下去吧。”
　　啊啊啊啊啊！救命！
　　救命啊！救…
　　等等。
　　囧！
　　怎…怎么回事，陛下怎么这么平静？！
　　下属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企弘，发现他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手中的动作也丝毫没有被影响。
　　企弘感受到人还在，抬眸扫了他一眼。
　　“还有何事？”
　　下属回过神来，立刻行礼。
　　“禀奏陛下，并无。”
　　“退下。”
　　“是！”
　　下属迅速撤离，生怕企弘改变主意。
　　果然君心难测啊！
　　企弘淡淡皱眉，情绪一闪而过，随后又是平静。
　　他停下了笔，一副山水图便落成，只是那落笔处一道浓重的墨水晕染开来，在这副山水图中显得格外醒目。
　　企弘紧盯着晕染开来的墨滴，唇角淡淡挑起。
　　“莫淮…呵”
　　—————
　　金銮殿
　　时辰将近，大臣们携家眷陆续到场，男女座分开设立，桌上布列着色泽诱人的美食。
　　时辰一道，门口的太监便高呼
　　“陛下驾到——！”
　　随着暗黑色的衣袍出现，大臣们纷纷下跪行礼，一齐高呼
　　“吾皇冠彻四海，平定八荒！”
　　“吾皇冠彻四海，平定八荒！”
　　“吾皇冠彻四海，平定八荒！”
　　……
　　待身影坐在主位，宣布落座后众人才纷纷起身落座。
　　企弘环视一周，凤眸微转，淡淡启唇。
　　“今日，乃莫将军等将士凯旋归来之日！他们英勇战于边境，大败敌军，收复城池！今特此设宴，庆贺战功！”
　　袖袍一挥，他大声宣布。
　　随后便是大臣们的一众附和。
　　“恭贺吾皇！”
　　“恭贺吾皇！”
　　“恭贺吾皇！”
　　……
　　正当此时，一袭红衣出现在门口，伴随太监的宣召
　　“莫将军到——！”
　　众人齐齐向门口看去—
　　只见领头那人一袭红袍，衣衫炔炔，看清容颜的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这般妖孽的容颜竟是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上！
　　冷硬的轮廓，勾人心魄的桃花眼，眼底下的泪痣增添一抹魅惑，鹰鼻微勾，薄唇轻抿，红衣更是给他染上热烈。只是那浑然而成的冷漠凌厉的气势却是使得他的容颜更加冷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着他们。
　　包括企弘。
　　企弘微眯着眼，注视着走来的红色身影。眼底的波澜被很好地隐藏，面色平静如水，让人捉摸不透。
　　莫淮带着羌塘一同走进金銮殿，待走到阶梯下后朝主位单膝下跪行礼。
　　“参见吾皇！吾皇冠彻四海，平定八荒！”
　　“参见吾皇！吾皇冠彻四海，平定八荒！”
　　军队将军不行宫廷礼，行最高军礼以表尊崇。所以莫淮二人皆是单膝跪地，左手放置左膝之上，右手握拳按地。
　　企弘面色不改，薄唇却是勾起一抹笑，笑意不达眼底。
　　“爱卿们平身。”
　　“谢陛下！”
　　“谢陛下！”
　　两人起身，目光看向企弘。
　　莫淮看着高位上暗黑衣袍的人，眼底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
　　虽然也仅是一瞬，却被一直注视他的企弘捕捉到了。企弘的嗓音低沉，说出的话也让人猜不透情绪。
　　“此次战役爱卿辛苦了，为庆贺爱卿凯旋归来，特此设宴，二位可放松心情，赏歌舞品佳肴。”
　　二人对视一眼，回答
　　“多谢陛下恩典，臣等不胜感激！”
　　“多谢陛下恩典，臣等不胜感激！”
　　“落座吧。”
　　“是。”
　　“是。”
　　两人走向阶梯下不远处的坐席。
　　突然，企弘开口了。
　　“莫将军。”
　　莫淮停下脚步，敏锐地察觉到他没有用“爱卿”二字。他如常行礼。
　　“臣在。”
　　企弘轻笑一声，环视一周后才道
　　“将军如今及冠已久，不知可有婚配？”
　　莫淮眸光微深。
　　来了。
　　他平静自然地行礼。
　　“禀奏陛下，并无。”
　　企弘唇角的笑意不变，只是那眼中的冷漠却是真实。
　　“那将军是否有心仪之人？若是有，朕可为将军赐婚。此战将军功不可没，定当好好赏赐。”
　　“禀奏陛下，臣并无心仪之人，臣战于沙场多年，无心儿女私情。”
　　企弘身子微斜，淡然平静的气势全无，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没有人敢出声。
　　“莫将军征战沙场，战功赫赫，终是为护佑吾国一方安宁。朕想知道，这是否是莫将军的初心？”
　　莫淮心中一震，心下了然。
　　他终于明白为何学士榜这般早公布。
　　高位上的人有千百种借口回绝他的要求，可他只有一样东西。
　　想到这，他抿了抿唇。
　　“禀奏陛下，是。”
　　企弘注视着面前的红衣之人，淡淡开口。
　　“如今朕已登基，而国相之职却一直空缺，国内局势尚是动荡不安，贪苛现象屡屡现行。为护佑吾国百姓，助朕治理天下，莫将军可愿…”
　　“担任国相之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