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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穿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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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你可不能丢下为娘啊!嘤嘤嘤……”
胡月月在一阵迂回婉转地哭咛声中睁眼,被眼前的景象雷得外焦里嫩,帐钩勾住的层叠床幔、上方屋顶木质结构,以及握着自己手泪眼汩汩一袭长裙的大美人,这古色古香的场景,不对!我应该是在做梦,胡月月动了动手指,啧,还遭遇了鬼压床。
“我儿,你终于醒了!饿不饿,娘给你做吃得来。”大美人与胡月月迷瞪瞪的双眼对视几瞬,旋即拧干湿帕给她擦脸。
“阿月,你怎么不说话?”
我动弹不了啊,你没发现我扑闪的大眼睛吗?胡月月心里回道。
“我儿,你等我,为娘给你寻大夫去。”说罢美人走出了屋子。
内室安静下来,胡月月深呼吸,我这是……穿越了?我明明在和房东吵架来着,不对,我是在出租屋里睡觉……
胡月月被一阵敲门声吵醒,谁啊,大早上扰人清梦。
“胡月月,快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随着人喊话,门被踢得砰砰响,“开门呐,我把门砸了,看你躲到什么时候。”
“糟!”是房东来催租,胡月月顾不上穿鞋跑下床,抵住摇摇欲坠的门,“再缓缓,先欠着!”
“上个月就是这么说的,搬出我的房子。”
“就你这破房子,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天干是蒸笼,天冷是冰箱,我早就忍够了。”
“嘿,你这破丫头片子,撕烂你的嘴,要不是看你孤儿一个,好心收留你,天天宅家也不知道做什么见不得人事。”
“明明是你屋里死了人,当初说免三月房租我才住的,要没我敢进去,你这房子还妄想租出去?”
“瞎说,我这房子哪里死过人。”房东说得理直气壮,然而慌乱的表情出卖了她,走廊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端着饭碗往这边瞅。
“农历初七,你屋里死掉一个长头发女的,穿着绣花布鞋,当时还花钱请人抬出去,你说给我们封口费,到现在还没给呢!”
“闭嘴!”
房东怒吼,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斧子,对着胡月月的门抡过来,这门板薄的一踹就破,哪里经得起这一斧头下来?更可怕的是胡月月还站在门前,她本能地想避开,却发现自己不能动!
在众人惊恐目光中,胡月月心里哀嚎,完了!眼睁睁看着斧子对着自己劈来,锐利的刀锋划破脸蛋之际,突然惊坐起,胡月月满头大汗喘气,摸摸自己的脸,还好,是完好的,看着月光从窗口撒进出租屋,不经埋怨,都怪房东最近催租让她做噩梦,看着天色还早,闭眼继续睡,谁知一觉就到这儿了!
胡月月盯着床顶,眼中透着睿智的光芒,我要淡定!好歹是阅遍穿越文看过无数穿越剧的人,明显感觉到身体的知觉慢慢恢复,很好,说明身体没有大问题,方才床前的美人应该是她的娘亲,她想,按照穿越套路,她应该先继承原身的记忆。
在胡月月回忆三遍自己从小孤儿院长大,宅女一枚,无任何技能特长后,她恍然悟道——原身记忆并没有传给她,这个!问题不大,可以装失忆或者从别人口中寻找线索。
胡月月再次清空思绪,暗道,“我应该有什么系统作为我的金手指,做任务攒积分兑换剧情之类的,按之前看文的经验,大脑内会有一个声音,大概是:智能系统开机,竭诚为您的穿越之旅保驾护航。”某女再次闭眼,怀着期待静息片刻,大脑内安安静静,她不经皱眉,难道这个系统是要充电,还是她这本儿没有系统?
正胡思乱想之际,胡月月一拍脑门,我怎么把步骤搞混了,穿越人士第一步,先看容貌!她伸腿挺身麻溜地下床,很快发现了梳妆台的铜镜,嘿嘿,总算有一个基本标配了,每一个穿越者醒来的房间都会有一面镜子。
这镜子里的不就是自己么?看着比现代小很多,估摸着15岁的样子,一头长发松松地系在身后,这么柔顺的头发是我的?她以前难得打理皆是一头短发,没想到,自己古风装扮这么美。很明显,这一切都在提供一个信号,她,一个穿越者,按照设定,一定是主角,正嘚瑟,屋外突然传来声音。
“刘大夫,求您快些,我儿一个人在家,着实不放心。”
胡月月迅速奔向床铺,在门开之前完美地躺在床上,如果头没有慌乱中撞到床柱就更完美了,嘶,好痛!
“我说胡氏,早晨还好好的,这孩子只是睡得沉,怎么就不会喊人了?”刘大夫的声音听起来岁数不小,胡月月侧头一看果然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
“阿月,你怎么哭了?”胡氏走到床前,抓住胡月月的手递给刘大夫,脸上心疼表露无遗。
“我没哭。”胡月月一模脸,咳,还不是额头撞到痛的生理泪水控制不住。
胡月月再一看,这刘大夫将手里的棍子从右手换到左手握着,原来是个盲人,怪不得来的这么慢。
“娘,我没事。”胡月月开口道,啊!叫一个比自己心理上大不了几岁的女人娘好别扭,又怕冷漠过头不符合ooc,她对胡氏安抚地笑。
“脉象平稳,无大碍。”刘大夫收回把脉的手。
“阿月无事就好。”胡氏脸上乌云遁散,“这额头怎么肿了?”
好机会!穿越人士惯用技能装失忆,胡月月装作懵懂样子:“阿娘,我脑子里乱乱的,什么都记不得。”
这一听,刘大夫侧头细问:“谁也记不起了?”
胡月月窃喜,这大夫上道:“嗯,只记得阿娘。”
“可怜的孩子,本就脑子不灵光。”刘大夫拄着盲杖,“你娘没白疼你。”
胡氏听言反驳道:“我儿不蠢,爱发呆罢了。”
某女皱眉,暗叹:这么一听,原身还是个傻子?胡月月又想,傻子也好,以后宅起来更合情合理。
刘大夫不再多言,坐下写方子,没想到这大夫眼不能视物,写字看起来与常人无异,“额头小伤打紧,昏睡不醒,大抵是天热,再开一些舒心清肺的方子,一日三服就行。”
胡氏赶紧收好方子,胡月月好奇看了一眼,这方子上画满圆圈和横线,这!哪个朝代还没用这种文字?
“娘亲,这圆圈读什么?”胡月月随口一问,然胡氏脸上明显的僵硬,旋即对她微微摇头示意莫要多问。
倒是刘大夫不在意,朗声笑道:“不读什么字,老夫眼盲手不稳,是以用圆圈做铜钱,一圆是一文钱,不同药材不同价钱,一横线则是药抓一钱。”
“是我冒犯了。”胡月月道歉,残疾还出来挣钱,这古人真是既聪明又不容易啊。
刘大夫不在意罢手,拄着拐杖起身,胡氏叮嘱胡月月别乱动,旋即送刘大夫出去。
胡月月弹坐而起,什么鬼?只字不提爹去哪儿了,“胡月月你要冷静,你平凡的皮囊之下,是一个充满几千年人类智慧结晶的灵魂。”她再三拍着胸口安抚自己,大脑内闪现过往看过的无数经典桥段。一拍手恍然大悟,好哇!原来在这儿等着我。
某女差点没忍住仰头大笑三声,怪不得屋里一个婢女都没有,还需要当娘的亲自去请大夫,怪不得这屋里没有金贵瓷器摆件啥的,一切都说得通了,她娘胡氏的身份一定是一个不受宠的妾室,而她胡月月,就是个脑子不好使受人欺压的庶女,很显然,这是典型的庶女翻身做主把歌唱剧本。
胡月月仰躺在床上,自言自语:“以我才智过人头脑预判,下一步应该有嫡女之类的来挑衅,但是我不能被中套,更大的惊喜应该是家族被赐婚给某个臭名远扬相貌丑陋的王爷、将军之类的,然后亲爹心疼嫡女,逼迫我这个庶女替嫁,再然后……”
想到此处的某女捂着脸滚一圈,脸上羞红,内心汹涌澎湃,“新婚之夜,臭名远扬原来是误传,夫君竟是个仪表堂堂,温文尔雅的三好男人。”
不对!胡月月激动做起来,“这是古代,有妾是标配,这……转入宅斗剧?”噫,胡月月一拍床榻,咬牙切齿:“我不嫁。”
“阿月,你说什么嫁?”原是送走大夫返回胡氏,进门恰好听见胡月月的话。
“没什么!”胡月月尴尬地别过头。
胡氏拉着她坐在床前,温声细语道:“阿月,你告诉娘,可是有哪家小公子拿话哄你?”
“哄我什么?”
“还能哄什么,阿月,这事你要听娘的,不管公子话讲得再好,一定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不能被话哄骗的。”原来胡氏误会胡月月私下与男子交流。
“没有人。”胡月月赶紧罢手。
胡氏听罢,神情落寞,眼眸中闪动着泪光:“儿啊,不是阿娘忍心弃你,我一个寡妇人家,甚为艰难,柴米又贵,与其让你在外面胡找,不如阿娘替你寻个人家,每月有钱花,又有现成饭吃。”
胡月月目瞪口呆,抓住了重点,她娘是寡妇,家中甚为艰难!
胡氏见她不语,以为是担心嫁人后受人欺负,起身走到衣柜,一阵掏索将一个小匣子捧到胡月月面前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对翠绿镯子和一根只有简单花纹的金发簪。
“儿啊,这是你爹生前给为娘打的,历年生活艰难,阿娘也不曾妄想动它,唯恐今后我儿无嫁妆受人白眼笑话。”
胡月月一脸不可置信,我居然是这般身世?
走出内室,外间就是一个小厅,看桌椅摆设,应是平时会客吃饭地方,再往外走,只一方小小院落,小厨房靠着主屋,月光透过稀拉的院门板照在墙角几垅菜畦上,院里一口井,一间茅厕,再无其他。
胡月月拿开门闩,脚步蹒跚地出去,看见一片低矮房屋延绵一片。
残破的屋檐下,胡氏惊慌地追出来,“阿月,莫再乱跑,跟我回家。”
“回家?”胡月月回头看着女人焦急又担忧的面容,内心无比恍然,这个人是我娘,她身后破败的房子,是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