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害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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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博览会后，四个人回到了临时基地。
这栋建筑的地下室已经改造成了休息室与会议室，因为一直作为备用安全屋的关系，电动暗门后的各种设施都很完善，同时也安静、隐秘。
国木田终于能把无惨从堆满了周边产品的一层玄关弄了下来（后者在博览会刷爽了□□的卡），然后就像一个最严厉的监狱长那样紧紧的盯着他的犯人在会议桌后的滑动办公椅上坐下。
无惨饶有兴趣的看着国木田独步非常习惯且流畅的关上大门，熟练的开启屏蔽设备，大步流星的推过写字板，直到他转过身，似乎才想起自己的同伴和世界首席超越者有着一模一样的脸。
“现在，有人可以和我解释一下，关于我不知道的那部分内容了吗？”国木田在会议椅上坐下来，抽出了记事本与档案袋，看了一眼无惨，语气平稳地说道：“还有我们的真正任务。”
“……好吧。”看着国木田那张严肃俊秀的脸，无惨自觉的收回了撑在脑后的双手，身体坐正，两只大长腿轻轻抵着地面，这个异乡人第一次以如此正式的态度面对自己的临时同伴，“ 我想现在正是解密的时候……”
……
国木田的眉毛微微抽动了一下，队伍同伴所说的真相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食人鬼窃取了国家的现在与未来，享誉世界受人崇敬的超越者是罪恶源头……其他世界的来客成为了自己的同伴，而他们正走在对抗食人鬼的道路上——这一切都使他原本的计划崩坏的彻彻底底。
“你是海军统帅月彦的同位体？”另外……“他也是个食人鬼？”国木田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向无惨确认。
“没错。”无惨的姿态从容，手指交叠在桌面：“我是月彦的同位体，我们都是食人鬼。”
“……所以我们明天面对的是支配整个国家的意志的超越者食人鬼。”国木田表情沉静地在记事本上画上了待定的分号，然后收起钢笔，向无惨点点头，：“那么，”他问：“你们的赌注是什么呢？”
“如果我赢了。”无惨说，“我就会获得一个可能免疫阳光的机会。”
“如果月彦赢了呢？” 敦神情犹豫。
“那么我必须吞下他的心脏。”无惨直言不讳地说：“两颗整。”
闻言国木田的眉头皱了起来：“……吞下去会怎样？”
无惨下意识的看向身侧的人。
“他会受到食人鬼之祖的意识侵蚀。”同样注视着无惨的年轻人蓝眼睛像结了冰的海洋那样平静无波——尽管监护人留在他脖颈上的齿痕新鲜而深刻，“失去理智与自控力。”
“也许比那还要糟糕。”无惨低声补充道，微小却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抱歉。”
他难以拒绝月彦的赌注——在对方提出条件，回神的那一刹那穿越者就腾然而升直接夺取山胁东洋的欲望——阳光，不再惧怕阳光……他可以将任何肢体都展露在耀目的光线下，他不必再自我禁锢在密闭的房间里，更不必用卟啉症这样拙劣的借口拒绝朋友、家人的邀请。自穿越到现在，他已经快要遗忘阳光倾洒的感觉——而他在新世界学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隐藏在阴影里。他曾经缺席了很多人白天的时光，现在却似乎拥有了弥补的机会。
“非常抱歉。”无惨低下头，再次重述道。
“诶？完全不用道歉。”
“不需要道歉。”
敦和国木田同时开口。
“但是——”无惨手指微动，这完全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听着。”国木田打断了他，脸上毫无惧色：“身为侦探社的一员，工作总是与危险相邻，行动时面对最恶劣的情况也不会畏惧，对敌人武断的做出过低的评价才是愚者的蠢举，我们有整整一晚上的时间来做准备，既然想要站在阳光下的话，那就去获得最后的胜利。”
“请不要心怀愧疚。”敦目光柔和的看着食人鬼：“无惨先生，属下接到的命令就是为您做到一切。”
房间里突然寂静下来，但这种寂静并不让人感到压抑，食人鬼只是……短暂的不知道他该说什么。
“如果你实在感动的话，”国木田盯着他的眼睛， “明天先按计划早起怎么样？”
“……谢谢，”无惨看着年轻的侦探社成员微微一笑，“早起的话，下次一定。”那些记忆里在屏幕上看到的画面逐渐与面前带着温度、让人感到温暖的面庞们逐渐重合在一起，从未令人失望。
“还有，成为你们的同伴，”他平静而认真的说，“我感到非常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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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国木田和敦离开会议室之后，房间里很长一段时间只有织田翻动资料的声音。
无惨站起身，走到对方的桌前，面向红发年轻人，单手轻轻一撑就坐在了桌面上，两只脚垂在桌子边缘。
被打断阅读的织田坐在会议椅上，将手里的资料合上，抬起头来看他的时候，露出一个少见的微笑。
无惨却专注的俯视他的脖颈，在对方洁白的衣领后面，有一个深且狰狞的疤痕——那是自己锐利獠牙吮吸猎物血液留下的痕迹，那痕迹太深了，完全不曾顾惜对方的性命。
“……我现在开始后悔了。”无惨说，“关于那个赌注。”
“看不到阳光其实也没什么。”食人鬼垂下眼眸，继续道，“作之助，我又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织田就这样沉默地看了一会儿他。
“不要害怕。”
“什么？”
无惨感觉自己撑在桌子上的手指被触碰了一下。然后作之助的手掌缓慢但坚决的覆盖了他的手掌，比自己略高的体温通过接触的地方将热量传递过来。
“不要害怕。”织田重复道。
无惨觉得自己坚定温和的养子在占监护人的便宜，但是对方的温度熨帖了食人鬼冰冷的血液，让他暂时不想抽回手。
“不要害怕。”织田攥住了无惨的手。
可他一点也不害怕，无惨想。
他不害怕月彦，也不害怕食人，更不害怕阳光，就算穿越到异世界，他也没有害怕过死亡，没有害怕过孤独，更没有因为害怕而发展任何一个后裔。他坚持自己的信念，维持自己的人性，快速的适应了新生活，然后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甚至取得了横滨的控制权。而他即使背负罪名，即使被囚禁、被控制、被侮辱也从未害怕过……无论如何，作之助安慰自己不要害怕完全是个误会吧。
“不要害怕。”
作之助为什么那么坚持自己害怕了？他面对太宰治也是这样的难缠吗。他为什么觉得自己的监护人，一个强大的食人鬼超越者会有害怕这种情绪。
“不要害怕我受到伤害，不要因为害怕失去追逐阳光的勇气。”
织田的声音平铺直叙，干净沉稳，无惨清晰的感受到他的耐心和温柔，他的坚持和他的承担，就像重力或者阳光什么的，可靠、安全……
食人鬼注视着作之助的目光逐渐恢复了稳定，他迟疑了一下，微微用力反握住了对方的手。
作者有话说
第188章 害怕
